《踏雪寻梦》风月沙

20、不能还是不敢

　　时光蹉跎，北庭正式递交国书，表明会入京拜会。此次乌桓由王储燕励亲自带领，随行的还有王女燕禛，意欲与大楚和亲结盟，以缓和两国关系。但所有人都明白目前皇室宗亲里最适合迎娶这王女的人，只有既没有侧妃也没有正妃的荣王殿下了。于是整个朝堂之上有人欢喜有人愁，如果成功迎娶这王女，而后争夺皇位是又是一大助力！
　　不过，君贵妃一听到内阁这边有意让荣王迎娶这王女，立马反对，坚决不能让荣王迎娶没一点礼仪的蛮邦王女为正妃，跑到皇帝那边又是一番理论。于是，皇帝陛下直接间接地暗示贵妃可以先给荣王选定正妃。
　　一时间整个大都又开始热闹起来。荣王殿下被贵妃有意无意，外加威逼利诱的参加了诸多后宫宴会。不过也有更加直接的，譬如：王叔英王殿下，直接将美女打包送进了王府！
　　整个荣王府当真是热闹非凡！
　　东宫里，太子在一旁欣赏着风羽轩一会儿左右摇头，一会儿是焦思苦虑 ，真可谓是变幻莫测，知道她是为王女一事而烦恼。
　　凤羽轩觉得自己当真是无辜至极，莫名其妙啊！对太子苦兮兮道“皇兄，您还是再去劝一劝母妃吧！不让再安排这类宴会了！”个个浓妆艳抹，说话嗲声嗲气的。想到这风羽轩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地狱啊。
　　“。。。。。。母后也是担心你”太子笑道。
　　凤羽轩道“皇兄你也知道现下我实在是无心此事，而且这王女表面上是要来联姻的，实际上的意图谁也说不清楚，当年我偷偷去北境帮阿姐时，这王女便时时跟在老可汗前，年纪虽不大却也妙计连连。如今几年过去，想必更加优秀，这乌桓又怎会让她联姻？”
　　太子见他语气认真便也不再看玩笑，道“此次这北庭此时前来，想必他们也是担心南漠，如今快要如东，大漠那边更加不好过连年雪灾，人畜冻死无数，北庭要也是为了结盟而来。不过这南漠。。。。。”
　　凤羽轩打断道“南漠雪灾远比北漠严重，北漠有我们的支持尚且勉强支撑，人畜也伤以无数更何况南边，现下南庭王帐王位更迭频繁，如今左贤王掌政排斥异己，前汗王部下尽除，自己内部又争权夺利，发生分裂。此刻说不定正是剔除这毒瘤的时间，我们看得清楚，想必北漠自己更看得清楚！”
　　太子一惊，道“你是说与北漠结盟灭了南漠？”
　　“。。。。。。”凤羽轩看着他未语。
　　太子只得继续道“可这南漠在我们尚且可以用它牵制北庭，如果帮北庭灭了南漠，岂不是让北庭一家独大，到时岂不是更加难以掌控，我北境以后不是更加不安稳，有一个统一的漠北在哪里，当真是如鲠在喉，危险至极！”
　　“皇兄，可曾对这北庭的王储了解过？”凤羽轩道
　　“燕励！？”太子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就换了个话题，只得疑惑答道“了解不深，听说喜好儒学。曾化名来我大楚数年，后来老汗王去世，他便找机会回了乌桓，好像乌桓分庭而治是他主导的。”
　　凤羽轩沉思良久道“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目标远比你所想象的强大！”当年偶然和化名游历的燕励见过一面，对于时政之见解，绝非普通。当年他便不满于乌桓的依水而居的游牧生活，希望在草原建立统一的王庭。
　　更何况现在！？
　　“你是说他。。。。”太子又是一惊。
　　“不是，他的目标不是我大楚，而是大漠！他想要统一大漠各部族，建立他先祖铁可汗那样的伟业！”凤羽轩语气坚定。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灭南漠，不是正好合了他的意？”
　　凤羽轩起身看着太子，眼神明亮，语气轻描淡写般道“就看皇兄有没有以天下万民为子，下这盘棋了？”
　　“什么？”太子愈发觉得自己看不清他了，以这天下为棋？
　　“这天下大势贵在顺势而为，当年祖父顺势而为得了这天下。不过这天下依旧是王侯世家的国，各世族大家之间联姻接亲，其关系更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这天下只是换了皇族统治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改变。这天下依旧是世族的天下，他们掌握着这天下近一半的军权。前朝是如何没落的，皇兄比我更清楚？”顿了顿“皇兄这些年在朝堂上扶持中小世家以及和父皇商量已久的变法，不就是为了免除世家势力？！”
　　“你？”太子大惊，这些事自己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哪怕是自己心腹近臣，他居然全都知道，既是远离朝堂许久，他已久看的清清楚楚。
　　蓦地，突然想起父皇曾说过：轩儿是天生的王者！有王的眼界以及胸怀，更有那样的勇气。语气坚定炙热，仿佛是在说天地间的一个真理一样，那么理直气壮，那么理所当然。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父皇的话，父皇所得对，自己和他只能是守土之君，而他是大治之君。也许他和那燕王储是一样的人，有开拓天下的勇气。
　　“皇兄不用惊讶，今日我大楚最大的问题不是来此外面边境不宁，而是这里面的世家，就像火药一样时时担心着。皇兄是否有想过势力小一些的，胆小怕事的世家也许会听话，老老实实交出权利，不在豢养私兵。而那些经营百年的世家您又该如何？这世家兵权又该如何收回来，如何让他们统而不治，收回这兵权？”
　　听到这里太子像是回过味一样，惊讶道“你是想借灭南漠的机会收回世家军权？”
　　“还有他们的治理权!”风雨轩道。既然他们当年有勇气策划青龙寺之事，就有勇气承担它所带来的后果！
　　内忧外患一次解决，这样的谋划需要极大的魄力，那边都不能出一点问题，否则身死国灭，太子道“你如何确定那王储会帮你？”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凤羽轩看着额头汗津津的太子道“皇兄不必担心，这样的谋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位皇储的诚意了”还有这大楚的兵权。这乌桓的马匹和铸铁炼刀的技术都是这一切的前提，强大的军备才能有强大的军力。
　　“皇兄，今日我即已对您和盘托出，便绝不用瞒。朝堂之上您还是按照您的方法变法革新，朝堂之外，我必不会拖累与你！”
　　太子看着他苦笑道“羽轩，父皇说的不错，你才是真真的王者之才！”
　　凤羽轩急道“皇兄，这天下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世家大族倾覆的那一日，便是我退出朝堂之时。无论何时我绝不会背叛皇兄！”说完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太子起身扶起凤羽轩道“为兄知道！我只是今日突地听你这般的图划有些不适应而已！”
　　“皇兄！我总要长大的” 在血泪间，刻骨铭心的长大。
　　“我知道，我知道”太子道。自己的兄弟又如何不知呢！仔细想想这是回京之后兄弟二人第一次这般敞开心胸的聊朝堂之事。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到这王储到了我们在详谈，为兄我再想一想！”太子道，这信息量太大了，自己的好好消化一番。突地又想起一事道“前几日，听母后的意思，有意将黎家那姑娘立为你的正妃？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不行！”凤羽轩想都没想拒绝了。
　　“那姑娘现在怎样了？还在你那别院？”太子道。
　　“伤口已大好，前几日已经回了黎府！”凤羽轩道。
　　“那你打算如何？”
　　“什么如何？”凤羽轩道
　　太子知道他这是在装傻，却也不点破。也是，如果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处理！
　　“轩儿，你心里是有她的，对吗？”
　　如果没有又怎会那般的在意，人家在宫里的时候提前打理好一切，又是嘱咐母妃不要难为人家，又是时时跑到宫中看自己呢？
　　“没有！”凤羽轩道
　　太子看着他，也许不是没有，你只是分不清楚自己为何关心她！
　　“轩儿，你当真只是因为她像云儿，才对他这般关心吗？”
　　“。。。。。。。”
　　太子看着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人，此刻踌躇不前，满眼迷茫。
　　这天下间只有这情字说不清，道不明啊！
　　太子拍拍他的肩头，认真道“轩儿，有些事能放下便放下吧，何苦难为自己呢！”
　　这一生，这条路，总认为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可以握住命运的咽喉，而事实上无论多么挣扎祈祷，终究是困兽犹斗罢了！
　　终于，还是踏上了这条血腥之路！
　　而黎若芷。。。。。

　　爱而不得是谁？
　　想爱而不敢爱谁又是！

　　太子送走了凤羽轩，立刻换了衣服去见皇帝。
　　今天风雨轩对他说的话信息量太大，有些事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次从羽轩回京以来，父皇一只让自己多注意羽轩动静以及打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今日的谈话对他来说不止是震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