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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请君入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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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谈话让安妮破天荒没有早起,辞了职后,好像越发变得消沉,相反柯亦洛倒是开始认真上班起来。电话铃声一响再响,安妮只好爬起来去接电话。
“我手机忘家了,抽空给我送过来。”柯亦洛在那端道。
安妮找了半天才在枕头下面发现他的手机,开机,时间是九点,屏幕显示了十几条的留言,最后一个短信来自李钧成。
安妮禁不住手一抖,他怎么会结识李钧成?这个人安妮在请林暄的酒宴上见过,是西华医院的一名主治大夫,她之所以会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人很能吹捧人,但林暄不怎么理他。安妮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联想到柯亦洛昨晚说的话,还有他跟彦青的接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要对付的看来根本不是高烨一个人,她将短信调出来,只有几句话:一切按你说的都办妥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查。
这些真不足以给她明确的答案,可却证明了她的猜测,难怪他最近那么风平浪静,也许早已布好了局,一步一步等大家往里钻。高烨、邢修、林暄,甚至是她。安妮吸了一口凉气,他真不愧是陆亦薇的儿子,他居然鼓励她去跟林暄接头,他居然说我放你去跟林暄相会,你还不开心。他居然对她说这公司也有我的利益,我当然关心,然后她就一头栽进去了。
安妮再也顾不上吃什么早饭了,她现在只想弄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她打了车匆匆忙忙赶到公司,还好邢修在,“柯亦洛在哪?我想找他。”
邢修看着她,眼神奇怪的平静,“他应该在办公室里,需要我带你去吗?”
安妮跟着他进入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你在这等会,他一会就该过来了。”邢修先行离开。
安妮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细细想来,一切开始清晰明了,她跟林暄相遇,他没闹事,还对她说我们家以后就指望你了,这未免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安妮听见门外的秘书汇报道:“柯总监,邢经理刚才来过。”
陆亦薇的声音跟着传来,“你是不是疯了,将迪尔西汀的安全隐患捅到媒体上去,会造成公司多少损失你知道吗?”
“这个隐患不是一直存在吗?我不过借机做点文章。”柯亦洛无所谓的道。
安妮在他们母子俩进门前,迅速躲进了里间的休息室,无论他们说什么,至少可以让她明白一点真相。
“现在不是如你所愿,高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吗?”柯亦洛淡然的道。
“他忙成什么样,现在都已无关紧要!你知不知道,公司的股价已跌到了多少?上头专门派人去西华医院核查,到时候我们公司给医院回扣的事都会暴露出来。”陆亦薇简直无法相信,他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泰然自若。
“有什么关系?你下台了,我根本就没参与公司的事宜,倒霉的只会是高烨跟邢修。”
“你拿公司的利益去陪葬两个人?你可真大方,你一早就计划好了将邢修往牢里送?”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跟高烨的关系,高烨花钱把他送给你,你就把他当狗一样的使唤,他还不如进牢里呢。”
“我没你想得那样!”陆亦薇简直认不出他是自己的儿子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狼崽子。
柯亦洛淡然地道:“他愿意,又不是我逼他的,他要是不做这个马前卒,高烨会这么快中招吗?”
陆亦薇站在一边默然不语,如今这种局面已经远远超出她所料。
“你真要想救他,也简单,让他把责任都推到高烨头上去,外面再操做一下,估计判个几年也就出来了。”柯亦洛冷漠的道,“还有,我要跟你说件正事,公司的股价你倒不用那么担心,迪尔西汀存在安全隐患很正常,上头查归查,现在什么药没有副作用。李钧成把几个肿瘤病人的死统一到用药上面去不过是个引子,让患者家属知道有贿赂这件事,大家必然义愤填膺,到医院闹事理所当然,只要他们咬定是医疗事故,医院少不了要做出赔偿。能拿钱的事,大家怎么可能放过,他们闹得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利。股价下跌不过是暂时的,你要想今后完全掌控公司的大权,就赶紧乘这个机会买进,如果资金不够,可以去游说别的股东,我估计高烨很快会将手中的股权卖出。”
陆亦薇冷冷的道:“现在公司情况这样差,我还能游说别人买进,你以为别人都是白痴不成?”
“不买的人迟早会当一回白痴,我查过了,现在市场上根本就没有能取代迪尔西汀的特效药,即便有安全隐患,最终也能在安全监控和用药限制下重返市场,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病人死亡,假以时日,可以说成是用药不当。这种事情现在捅出来,不过是让高烨早点下台,何况他的麻烦也不止贿赂一项,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他在里面呆久点。另外,韩凯的父亲你应该认识,他们公司的制药实力在国内排名够前了吧,他们有意跟我们公司合并,无论成功与否,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你可以想象一下股价会攀升至多少,一旦股东赚得盆满钵满,信你的人会将你重新推上位,不信你的人,只能后悔得去跳楼。”
陆亦薇怔住了,这招棋走得实在出乎她的意料,高烨被引入死局不说,等风波过去后,公司确实能置死地而后生。至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虽然不像经营公司的料子,但搞短线交易实在是奇才,她这么多年处心积虑都没能将高家的势力给铲除,他来了才一年,便能将高烨送进监狱,公司的敌对势力连根拔起,她若是不佩服,那是违心的说法。看来他下手比她更狠,更直接有效。如他所说,这一局邢修是关键,不牺牲掉,高烨也不会这么快倒台, “高烨进去了,姓杨的不可能袖手旁观,这点你考虑过没有。”
柯亦洛淡淡一笑,“杨秉钦是什么人,利字当头,高烨进去了,他只会乘机捞取好处,至于他女儿又不是非得吊死在高家这棵树上。我要是将把高烨外面养情人,诋毁他的证据送到杨家,杨秉钦连托辞都有了,现在你要做的不过是煽风点火。”
安妮等他们母子走出办公室,才从门后出来,浑身止不住发寒,他这已经不是在以牙还牙了,而是将所有人都往绝路上送,邢修,林暄,甚至是杨秉钦的女儿都会被无辜牺牲掉,连她也成了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他明明知道有问题,还鼓励她去参加酒宴,他不过是要利用林暄的内疚达成自己的目的。安妮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去跟林暄说吗?说什么?说她完全不知情?说柯亦洛为了公司的利益,借她的手将所有人送进监狱?
安妮回到家,手脚冰冷,饭也忘了吃,她知道柯亦洛有时候有点阴,可没想过他能阴到这种程度,她无法想象林暄即将面临着什么。
临近傍晚,柯亦洛回来,看见灯也没开,她一个人居然坐在楼梯口上,不由奇怪道:“你连手机都懒得送吗?你呆在家,怎么不开灯?”
安妮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能不能放过林暄?他并没侵害到你什么!你为什么要对他下狠手?”不是不失望的,他什么都不缺,林暄好不容易才拥有唯一一点东西,却因为她,即将失得一干二净。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柯亦洛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就是这副无赖加天真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草包。
安妮止不住冷笑,低声吼道:“你别再跟我装糊涂!我早上去公司找过你,你计划的那些事,我全听到了!”
“是吗?既然听到了,你就应该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柯亦洛只怔了一下,便微笑起来,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恶毒,“你要真关心林暄,不如收拾点东西,等他坐牢的时候,给他送去,比如被子,牙刷什么的,他爸爸一定不会去看他的,因为没钱!他老婆呢,分居两地,一定是对他失望透顶!所以他也只剩下你了,这点自由我还是会给你的。”
“柯亦洛!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也不那么清白,邢修真要坐牢,恐怕你妈也不会一点错误也没有吧?我就不相信她没给过任何一家医院回扣。”
“你真聪明,不过邢修比你想的要对我妈忠诚,高烨虽然将他送到我妈身边,但他这些年所做的事,并不全然是为了高烨,他为什么不让你插手公司的事,你到现在还没看透吗?他不想你有一天跟着坐牢,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我可以跟你打个赌,法庭上他一定会将所有事情都推给高烨!” 柯亦洛还是笑,眼神极阴郁。
安妮看着他,浑身不寒而栗,他利用邢修,邢修可能早觉察到了,可为了他们家的利益他就甘愿被利用。这些人的复杂跟恩怨情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程度。她现在怀疑他为什么跟她结婚,他什么时候就知道林暄在西华医院,她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他,难道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在做戏?“柯亦洛!我真没想到你心机藏得这么深,所有人并没有做过多少对不起你的事,如果说高烨跟你迟早会斗得鱼死网破,你这样对他情有可原,可邢修、林暄、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算计我们?”
柯亦洛微微眯起眼睛,淡淡的道:“我没说你跟我有仇,林暄肯上钩,那是他的事!”
“是吗?你一定也很恨我吧?恨我当初离开你,你那样对谭菲,又怎么可能对我网开一面呢?这日子真的没办法过下去了,我们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反正我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少了你的冷嘲热讽,我想我会活得更好!”
柯亦洛脸色一点一点冷下来,阴沉沉地道:“你想跟我离婚,没门!你要敢离,你信不信林暄进牢里,我都能照死了整他!”
安妮吸了一口气,冷淡的道:“柯亦洛,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怀疑你可能脑子有病,不是人格分裂,也是精神偏执!”
“你他妈脑子才有病,人家根本就不要你,你还成天跟上去倒贴,你搞清楚自己每天睡的人是谁!”
安妮瞪着他,不留余力,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她搞不明白他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柯亦洛难以置信的盯着她,心头更火,从小到大,他没挨过打,只有他打人的份,为了这个女人前前后后他挨了三个耳光都不止。要不怎么说夫妻吵架,锅盘满天飞都是轻的,话往恶毒的说,劲往狠的使,他拽着安妮的手,一把将她推得多远。
安妮不甘示弱的跳起来,抓住他,便想将他按地上,踢上几脚。柯亦洛脊梁挺得笔直,安妮按他不下,气得在他脸上抓了一把。两人开始掐了起来,也许两个老早就憋着一股子劲,要借机发泄一下。安妮这时候并没显示出有多成熟,柯亦洛更没想到要让着她。在安妮一脚踹他腿上后,柯亦洛掐着她脖子,单手把她从身上掀开,直接扔出去了。活该安妮倒霉,防滑垫这时没起任何防滑作用,安妮是踩着它跌下去的。柯亦洛眼瞅着她摔了下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下手再有分寸,也是练过的,他没想过要把自己老婆给飞楼梯下面去。
柯亦洛连忙飞奔下去,扶起她,吶呐地道:“喂,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上医院?”
安妮一把甩开他,胳膊是一种扭曲的姿势,显然伤的不轻,“你给我滚开!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人不能两次都从楼梯上摔下来,她就是住平房的命。脚显然是扭到了,安妮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脚越走越疼,心越走越寒。
柯亦洛仍是跟在她后面。安妮冷冷的道:“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柯亦洛脸色僵在那里,不跟就不跟,他多稀罕跟着她,自己气都还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