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安妮》歌尽繁花

63、时过境迁

　　高烨像往常一样去疗养院看望母亲，陈袁静自从丈夫高帆的那场事故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精神状态也不佳，可每次一听到陆亦薇的消息，眉宇间禁不住凝着几分神采，她认为自己一生的幸福都毁在陆亦薇的手里。
　　“陆亦薇，她现在还在公司露脸吗？”
　　“一般都不来，我想那次惨败，应该让她觉得很没面子。现在董事会的人风向都转到我们这边了，毕竟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她的那个儿子根本指望不上。”
　　“你不要太大意，得了有利的时机就应该乘胜追击，现在巩固你的威信是必要的。”
　　“这我知道，你不要太担心。”

　　高烨回到公司第一个便招来安妮，“我听说你以前跟林医生认识，这次药品招标对公司很关键，我希望你能尽点力，有空不如请林医生出来坐坐，现在做成生意也不能全凭东西的质量，人脉关系也很重要。”
　　安妮看着高烨，心里很不舒服，她觉得高烨凭什么拿她去铺路子，她又不是他这边的人，不过柯亦洛既然说公司三分之一的利益都归他，那她出力也算维护柯亦洛的利益了吧？“林医生上次让我们尽快找好招标的中介机构，然后转告他。”
　　“他真这样说？”高烨语调止不住一丝兴奋，看来再谨慎的人也有死穴，说什么油盐不进都是假的，这姓林的八成是旧情未了。
　　“嗯。”安妮心想招标中介机构应该不难找，可现场招标，也算公正了，高烨总不能买通所有人吧？还有林暄有本事说动所有专家组的成员吗？他上次提的陪标的公司怎么找？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安妮不太懂具体的操作过程只好去找邢修。邢修好像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她一提陪标的事，邢修居然说：“这事你不用操心，几家药厂我都已经联系好了。”

　　安妮觉得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好像没她什么事了。惟有高烨似乎仍不放心，又将林暄邀过来，喊上她凑成了一桌，席间还不放心的追问：“林医生，你看这次我们中标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八十吧。”林暄神色很淡，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场面，“不过你们的药价跟同类药品比起来，实在贵了很多。”
　　“呵呵，现在医生还不就是喜欢高价药吗？”高烨不以为意，“林医生，我知道你们专家平时都很忙，除了出诊，平时也需要搞课题研究，今后要是有什么研究项目，我们康元公司一定乐意出资合作。”
　　安妮皱眉，这简直是在公开贿赂了。酒席散后，高烨居然吩咐她道：“安妮，林医生这次为我们公司出了很大的力，你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你的老同学，呆会你们出去好好转转，一切费用由公司承担。”

　　安妮很为难，她觉得自己再跟林暄搅在一块，家庭危机指日可待，柯亦洛可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可是林暄站在外面，好像在等她，她如果当这么多人面拒绝，似乎太不给面子了。
　　安妮坐上林暄的车子，心中盼望林暄能像上次一样，送她回去。谁知林暄却道：“出去坐坐怎么样？刚才太吵了。”
　　安妮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坐下去，会不会有婚外恋的苗头啊？“我结婚了。”她突然蹦出一句。
　　“我知道。”林暄的表情在黑暗里凝着一丝寂寥，眼里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我不会要求你什么的，只不过是坐一会。”
　　“林暄，刚才高烨的意思不是要给你回扣吧？这样做会不会出事？我觉得你们这次招标好像在搞暗箱操作？”
　　“不新鲜，大家都是这么来的，利益挂钩，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林暄嘲弄的道，“一般药厂百分之五十的利益都会进医生的口袋，说是招标，其实不过是找几个陪衬，这次你陪我的，下次我帮你陪，这就是潜规则，当然你可以独善其身，不过一旦你不同流合污，估计第一个被排挤出去的人就是你。”
　　安妮半天没吭声，这样做也太黑了吧？她想起他爸爸生病时，全家都为高昂的药费发愁，估计像她这样的家庭也不在少数，“林暄，你爸爸现在还跟你联系吗？”
　　林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淡淡的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这种人你真的不需要为他担心。”
　　一谈到他爸爸，林暄的神色忽然就变了，一时气氛陷入一种沉闷。林暄将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馆的门外，他自己进去买了两杯咖啡出来，递给她一杯。
　　安妮接过来，杯子还是热的，她突然有点想哭，以前这是她做梦都会想到的场景，只有两个人，没有罗琦，没有别人，他的目光会一直注意她，可是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再也找不回当时的心情了，她爱过他，比对柯亦洛的感情还深，可现在这种感情没有了，变质了，已经被太多的人和事消磨殆尽，“你为什么不请我进去坐呢？”
　　“我……只想两个人呆一会。”林暄的声音很淡，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缄默。
　　安妮低着头，一点一点用管子吸着拿铁，味道很纯正，可本质还是苦涩。
　　两人一直都没再说什么，林暄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喝完咖啡，他将她送了回去，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将她放下了车，“你自己走回去吧，我不送你到门口了，免得他误会。”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安妮心情怅然，慢慢的走回家。柯亦洛正坐在电脑边，安妮一声不吭走过他身边。柯亦洛转过身来默默地盯着她道：“怎么了？我放你出去吃饭还不开心？
　　安妮没理他，径自关上浴室的门，放了一池的温水，将自己浸在水中，心底的情绪不受控制，过去的事一股脑涌上心头，这么久，因为马不停蹄的一路走过来，所有的伤痛都丢在了脑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林暄可能不想说，她也不想再问，人生就这样了吧。泪水缓缓地爬过脸颊，虽然一路的艰辛，至少每个人都找着了自己的方向，这样很好，不是吗？
　　柯亦洛走到门边，浴室里隐隐约约的哽咽声，让他的手缓缓的收紧，仅仅是见个面，就能难过成这样！
　　安妮从浴室出来，看见柯亦洛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安妮轻叹一口气道：“我听高烨说，西华的那单交易算是成了，周末高烨打算搞个私人酒会，请专家组的人聚聚，好方便以后的合作。你去吗？”
　　柯亦洛没立刻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你要我去吗？”
　　安妮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我要你去？公司的事你怎么什么都不管，你妈对你的期望好像不止做好企业的宣传吧？”
　　柯亦洛还是气定神闲地道：“我要是插手公司的事，只怕会越管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