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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针锋相对 ...

  •   意婵侍奉曹景休更衣休息,正要转身出去,曹景休突然坐起身,自言自语道:“陈世美今天来干什么?……对了!”他一拍脑门,“商量明□□会的事儿,这小子,话没说完就跑了,明天圣上真要问起保灵侯的事该如何应对?”
      曹景休平日里虽说不着调,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却不傻,他思来想去,觉得明日的朝会还是能躲就躲。
      而躲开是非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继续装病。
      哪知装病也会引来麻烦,八王再次登门探望。
      “不见!”他大被一蒙,下了逐客令。
      意婵道:“不见……不太好吧?”
      曹景休翻身而起,“那就说我不在家!”
      意婵为难道:“倘若千岁知晓你骗他……”
      曹景休眼珠一转,干脆起身,“我现在就走,这总可以吧?吩咐下去,在后门备好车马,我要进宫!”

      文德殿里,仁宗批阅了会儿奏折,觉得乏了,摆驾御花园散心,远远的看到一人跪在路边。
      仁宗疑惑道:“那是……”
      一旁侍奉的总管太监张崇贵近前低声道:“启禀圣上,是梁郡王,已经跪在那儿半天了。”
      仁宗愈加惊讶,“为何?”
      张崇贵犹豫道:“大概是为了闵柔郡主指婚的事儿……”
      仁宗恍然,接着又觉得头大,这件事儿的难办程度在他看来,比决定杨延昭是否出兵还要困难。指婚是太后的意愿,他纵然是大宋天子,也要恪守孝道,不能忤逆太后的懿旨,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
      仁宗想了想,道:“下撵。”
      张崇贵不解,仁宗指指身边的内侍宫女,“他们继续往前走,你随朕走小路。”
      张崇贵:……

      曹景休进宫后,准备先去看望太后,就见一人唉声叹气朝自己走来。
      他眼睛一亮,上前大咧咧揽住对方肩膀,“岳父大人!”
      梁郡王正在为仁宗避而不见的事儿烦闷沮丧,见扫把星曹景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举止轻狂言语无礼,不禁勃然大怒。
      “谁是你岳父!曹佾,你竟敢戏耍老夫!”
      曹景休嘿嘿笑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与令媛的婚事乃太后钦点,何来戏耍二字?岳父大人与其在宫里闲逛,不如回家多多教授令媛女红妇道,将来嫁到我曹家,也不至于露怯出丑,叫人笑话。”
      “你……你……”梁郡王指着曹景休的鼻子,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曹景休露出胜利者的笑容,转身要走,梁郡王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嘶声道:“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担上抗旨不尊的骂名,也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畜生!”
      说着一记耳光就朝曹景休面门而来。
      曹景休哪会将他放在眼里,懒洋洋抬手去抓对方手臂,却反被另一人抓住,正是狄青。曹景休没想到狄青会突然冒出来,脸色一变,想甩开对方桎梏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见梁郡王的巴掌已到眼前,下意识缩头闭眼。
      预想中的耳光却并未落到自己头上。曹景休睁眼一瞧,狄青另一只手正握住梁郡王的手。
      “跟这种无耻之徒计较,只会脏了郡王爷的手。”狄青淡淡道。
      曹景休怒极反笑,“狄青,你充哪门子正人君子?出头地椽子先烂,你以为你算哪根葱?”
      梁郡王此时也已冷静下来,狠狠瞪了曹景休一眼,气咻咻的离开。
      曹景休拦住欲走的狄青,“这么快就想走,不会是西山那天你推我坠崖之事,心虚了吧?”
      对方这种倒打一耙的本事,狄青早已见怪不怪,冷冷道:“那是你咎由自取。”
      曹景休冷笑一声,“是你杀人未遂!”
      狄青看着他,目光清冷,“不服气的话大可到圣上面前去告御状,狄某奉陪到底。”
      曹景休眼中笑意更冷,“这点小事还用圣上出面?狄将军,有道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狄将军这般骄横自负目中无人,小心老天爷看不过眼,再用雷劈了你!”
      狄青轻蔑一笑,“狄某倒觉得这几句放在国舅爷身上甚是恰当。”
      曹景休又露出他招牌式的欠扁笑容,“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十五,月圆之夜。
      如水的月色下,一个黑影如轻烟般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夜风徐徐,黑色轻烟转瞬间便已掠过半个汴梁城。前方便是九桥门街市,东京汴梁城并不宵禁,是以夜市繁华如同白昼,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黑影行动骤缓,现出身形,正是开封府的护卫展昭。
      展昭未穿官服,而是一身劲装打扮,手握腰刀,默默穿过人群,走进一间酒楼的后巷。
      与酒楼正店的热闹相比,后巷幽静的如同另一个世界。
      展昭转身,对着巷口沉声道:“阁下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见教。”
      等了片刻,巷口处果真出现一个人影,人影慢慢走进巷中。展昭借着月色一看,却是驸马陈年谷。
      展昭心中一沉,握着刀柄的手指骤然发紧。陈年谷却似浑然不觉对方的全然戒备,笑道:“展兄好快的腿脚,我在后面喊了几声你都没听见。”
      展昭冷冷道:“驸马爷的腿脚也不弱于卑职,能跟着卑职走过半个京城。”
      陈年谷大为惊愕,而后失笑道:“展兄也喝高了不成?陈某一直与翰林院几位大人在此处饮酒,正准备回府时见展兄匆匆而来,这才跟了过来。又几时与展兄同游京城了?”
      展昭见陈年谷果真满身酒气,何况对方是否说谎自己明日找那几位大人一查便知,料想他也不会编如此低级的谎话,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他。一想到此,展昭心中立刻充满愧疚之意,拱手道:“展某愚钝,冒犯之处,还望驸马爷见谅。”
      陈年谷踉跄着走过来,重重一拍展昭肩膀,“早跟你说别再一口一个驸马爷的,……怎么,不把我陈某人……当朋友?”
      展昭望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笑脸,只得伸手扶住他,“世美兄醉了,我送你回府。”
      他扶着陈年谷走出后巷,左右环顾,却不见公主府的下人马车。陈年谷耷拉着脑袋道:“我让他们……都回去了。展兄可否陪在下在河边走走,我也好醒醒酒,省得这幅模样回去,再惹公主不喜。”
      展昭点点头,二人沿着内河缓缓而行。
      月光皎洁明净,倒影入河水中银辉熠熠。展昭沉郁了一个晚上的心境竟似渐渐转晴。
      陈年谷歪头打量展昭,问道:“展兄方才还神色凝重,现在却又春风满面,莫非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展昭如梦方醒,这才发觉自己的嘴角一直是翘着的,连忙转过头去,手握虚拳,搁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陈年谷轻轻一笑,漫不经心道:“不知展兄因何夜半巡游京城?莫非发现了哪个贼寇的踪迹?”
      展昭眉头轻蹙,道:“今日我在城中发现有妖邪的气息,怕是与那些女子失踪的案件有关。只是对方甚是狡猾,我一时大意便失了对方踪迹。正在寻找时,却发觉自己也被人跟踪……”
      陈年谷目光闪动,“所以展兄才以为跟踪你的人是区区在下吗?”
      展昭有些尴尬,“是展某办案心切,一时想左了,驸马爷海涵……”
      陈年谷揽住展昭肩膀,笑道:“在下一介凡人,哪有那个本事跟踪展兄?展兄行事光明磊落,我陈世美又岂能不知?又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
      他话未说完,展昭忽然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异香萦绕,面色一变,立刻去捂陈年谷的口鼻,可惜晚了一步,陈年谷双膝一软,已经不省人事。
      展昭目光一寒,右手一招,掌心中立时出现一柄光泽流动、古意盎然的长剑,正是蜀山神器巨阙。
      展昭擎剑在手,厉声道:“妖孽再不现身,休怪我剑下无情!”
      朦胧的月色下,几个人影从黑暗里缓缓走出,高矮胖瘦,形状各异。
      为首一个年纪约四十左右的壮汉沉声道:“我等不是妖孽,乃青城山太微真人门下,陷空岛四鼠是也。”说完一抱拳,“钻天鼠卢方。”
      后面一个身材矮小,仿佛土行孙转世的汉子紧接着抱拳道:“彻地鼠韩彰。”矮汉子左边一个清秀中带着几分猥琐的青年道:“翻江鼠蒋平。”右边黑铁塔般的汉子粗声道:“穿山鼠徐庆。”
      几个人自报山门,只剩最后面那个眉清目秀的俊逸少年没开口,见四鼠都朝他怒目而视,只好不情不愿道:“在下……鸣鹤岛红风。”
      展昭怒道:“既是名门正派,为何要伤及无辜?如此行事青城派的颜面何存!”
      四鼠皆面露尴尬之色,卢方轻咳一声道:“卢某也是迫不得已,不过展护卫放心,我们方才只是用了点迷香,对那凡人没有伤害,只是让他睡着了而已。毕竟你我皆是修道之人,有些事还是莫让他听见为好。”
      展昭神色一动,“今晚一直跟着我的就是你们?”
      彻地鼠韩彰嘻嘻笑道:“是我老韩,展护卫,多有得罪,您多包涵。”
      展昭低头看去,陈年谷倚在自己臂弯里睡得正香,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如银的月色给他并不十分精致的五官笼上一层清辉,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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