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50、有大腿的小东哥

　　11月9日，瑞士日内瓦。

　　迪亚斯.马丁内斯焦急地看着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觉得电脑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

　　第N次掏出手机对时间时，他眼尖地看到主管抱着一摞材料，从顶头BOSS办公室的方向走来。

　　不太妙啊，不会是要加班吧？平时加多久的班都无所谓，但今天可是阿根廷队来到瑞士后的第一节训练课，他早就买好了票，上论坛炫耀好多遍了，这时候加班不是要命吗？

　　他果断地从抽屉里掏出一根温度计，悄悄在热咖啡杯里泡到快38度，又往额上洒了些“虚汗”，成功地在组长那里请到了病假。

　　前脚踏出办公室，后脚就隐约听到主管“又有新任务了”的声音，迪亚斯在心中给自己怒点32个赞，迅速脚底抹油溜了。

　　傍晚，波光粼粼的日内瓦湖畔突然喧嚣起来。坐落于这里的瑞丙球队梅林俱乐部球场的大门迟迟没有开启，早已聚集起来的数百名球迷有些骚动，不知是不是出事了。有性急的球迷操着夹杂阿根廷口音的法语叫喊：“开门！”

　　迪亚斯就夹杂在这群人中间。他和这些人一样，都是在瑞士工作的阿根廷人乃至南美人，或者入籍的南美移民。这里是欧洲，哪怕是在中立国，英国也享受了主场待遇，据说英国球迷已经预定了8000张比赛门票，他们当然不甘落后，早早就有组织地预定了5000张球票。

　　正想着，大门终于开启了，球迷们不再急躁，拿着花了15个瑞士法郎买的训练课门票，鱼贯而入。

　　训练开始后先是热身，阿根廷那星光熠熠的阵容引来了球迷们热情的欢呼和掌声。里克尔梅、萨内蒂、阿亚拉、萨莫埃尔、科洛尼奇、德米凯利斯、索林、克雷斯波、特维斯、萨维奥拉……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一线明星，后面还跟着最近引发全欧洲体育媒体关注，被称为“现象级新人”的小雷东多和梅西。

　　“佩克尔曼还在实验新人新阵容啊，他还真敢冒险。”迪亚斯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推送，喃喃自语。

　　旁边的球迷伸过头：“兄弟，什么新人新阵容？12号的这场比赛吗？”

　　“是啊。”迪亚斯将手机递过去，“你看，《奥莱报》说佩克尔曼打算用梅西和小雷东多首发出场。不是我说，一个20岁，另一个更小，才18！这么小的娃娃能干什么？这可不是无关痛痒的慈善赛，这是洲际德比，对阵英格兰！要是因为小娃娃吓坏了而使咱们输球——上帝啊，那简直是噩梦！会给他们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

　　旁边这位大兄弟就不乐意了：“怎么可能？你看看小雷东多——喏，就在罗米、索林那群主力圈子里呢——你看看他，那么从容优雅！那么闲庭信步！你觉得他像是会紧张发挥不好的人吗？人家可是伯纳乌的小王子，七八万容量的伯纳乌啊！那位金童王子还没退位呢，他都快篡位了，谁还能给他留下阴影，迭戈吗？”

　　“就是就是！”后排几个姑娘听了他们的谈话，七嘴八舌地插进来：“我们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欢迎里克尔梅，你看他那张鞋拔子脸！除了费尔南多之外，还有谁配做阿根廷的核心？要实力有实力，要颜有颜！”

　　迪亚斯听得一阵牙疼。姑娘们，这是球赛，不是选美好吧？脸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当年雷东多够漂亮的吧，还不是连国家队都进不去？

　　但是作为一只高贵的单身狗，他又不敢跟年轻姑娘瞎比比，只能在她们“瞧他那脸！那胸！那长腿……”的叽喳声中暗自撇嘴：雷东多是谁？大名鼎鼎的叛国者，小雷东多据说跟他像了个十成十，这位不会到最后也闹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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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球迷虽然是有成见，但小雷东多这会可真的是火气噌噌往上涨，简直想把足协的大爷们套一顿麻袋。

　　他是和俱乐部队友贝克汉姆同行飞往瑞士的。小贝身为英格兰队长，责任感超强，即使背伤尚未痊愈，最近两轮联赛都没出场，但当国家队发出召唤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收拾行李。俱乐部也不想跟球员闹得太僵，就只好逮着同行的小雷东多一再叮嘱。

　　卢森伯格握着他的手再三叮咛：“费尔南多，你一定、一定、一定要留意大卫的身体，不要让他踢得太疯，不要让他伤势加重！当然你自己也悠着点儿，等你们回来可就是国家德比了，这节骨眼儿上咱们是一个也折不起！”

　　小雷东多无语，我们俩可是对手啊，你要求一个球员对宿敌的队长、核心主力脚下留情，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他和小贝毕竟关系挺好的，热身赛也不会下狠脚。除了出机场时被大批球迷围堵，还有许多年轻姑娘尖叫着“帅一脸”、“在一起”让这两位老司机有些困扰之外，小雷东多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让他窝火的是，9号一大早，阿根廷最大的媒体《奥莱报》突然爆出了一条大消息。

　　阿根廷足协有意临阵换帅！

　　舰队街（注1）立刻兴奋起来。英媒本来就唯恐天下不乱，有这种战前削弱对手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才半天功夫，就已经把事情始末扒了出来。

　　泰晤士报：《马拉多纳将以主教练身份率领阿根廷队出战德国世界杯？》

　　卫报：《阿足协主席格隆多纳会见马拉多纳，细谈执教纲领》

　　每日镜报：《佩克尔曼为人作嫁，洲际德比天平倾斜》

　　每日电讯报：《马拉多纳减肥成功信心狂涨，挟舆论逼宫足协》

　　太阳报：《看中球员配置，马拉多纳欲摘桃子？》

　　……

　　据太阳.不八卦会死.报称，马拉多纳虽然过去曾经长期陷入毒品的泥潭之中，但是自从通过胃切除手术完成了减肥之后，便显示出焕然一新的面貌。日前在阿根廷国内的一场慈善赛中表现出色，更是让人们重新对他产生了信心。在这种情况下，要求他入主阿根廷队的舆论突然莫名其妙地强烈起来。

　　[据知情人透露，由于小雷东多横空出世，马拉多纳对目前这支阿根廷队的人员配置充满信心，认为明年世界杯夺冠希望很大，因此才想要出来摘桃子。]

　　[而阿足协主席格隆多纳也乐得有一位明星教练为阿根廷队聚拢人气、拉赞助，双方一拍即合。马拉多纳打算前往日内瓦的比赛现场，亲自为阿根廷队加油助威。可怜的佩克尔曼，我们可以想象他身上额外的压力，不过这对英格兰队而言倒是个利好消息。]

　　这和他印象中还不一样。他记得“原本”这时候只是格隆多纳忌惮佩克尔曼的声望太大，怕他捧杯之后更不好拿下，就想尽早把他赶下台，但马拉多纳还有点脑子。现在马拉多纳也跳出来了，这是……看中他了？

　　这天下午，佩克尔曼出现在训练场上的时候，小雷东多看了看表，比预定时间晚了不少啊。看着主教练压抑的黑脸和气得通红的眼圈，小雷东多摇了摇头。

　　即使他很爱他的祖国，他也还是要说，阿根廷足协一直在作死，从没正常过。尼玛这都什么时候了，离世界杯只剩下大半年、几场热身赛的功夫。阵容磨合了两年多，已经成型，这个时候要换帅？还是换迭戈.马拉多纳那个绣花枕头，这不扯淡么！

　　虽然迟了点，但佩克尔曼还是按照预定计划开放了训练课，不过除了队长索林之外，没有允许任何球员接受采访。

　　球队里山雨欲来风满楼，不仅教练组处于惶惑中，球员也隐隐分出了派系。

　　佩克尔曼上任之后就任命嫡系弟子索林当了队长，老队长阿亚拉怎能服气？索林身后有里克尔梅这个绝对核心，以及克雷斯波等中生代的支持；阿亚拉1998年就是阿根廷队长了，势力根深蒂固，还有被里克尔梅挤出去的贝隆和基利·冈萨雷斯摇旗呐喊；小雷东多、梅西、比洛斯这些新生代眼看也要成长起来了，备受这两派拉拢。

　　索林接受采访时，被问及最多的不是12号的热身赛，而是有关马拉多纳即将接手球队和队内矛盾的各种传言。索林当然一概否认：“队里并不存在矛盾，各种说法都是捕风捉影。不存在三代球员的代沟，也不存在帮派，大家都想打好世界杯。至于队长？教练决定谁当队长，就是这么简单。”

　　全世界都呵呵了。谁信啊？搞内讧可是阿根廷队的保留节目！

　　就在媒体捋起袖子，准备再接再厉挖猛料的时候，小雷东多打了个电话：“看到迭戈的消息了吗？你打算怎么办？”

　　雷东多回道：“忙着呢，回头再说。”

　　小雷东多猜到了他在“忙”什么，嘴角抽了抽，又给自己的投资团队打过去：“帮我查查阿根廷足协都有哪些赞助商，列个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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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阿根廷临阵换帅的消息正如突然传开一样，突然就没了下文。

　　马拉多纳：“不，我无意从任何人那里抢走饭碗。现在并不是成为国家队主教练的最佳时机，因为留给我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无孔不入的狗仔拍到马拉多纳在某医院出现，脸上、身上多处淤青，据称，他在浴室洗澡时滑了一跤，身上多处摔伤。

　　至于事实是什么？

　　“那个胖子早就跑不动了，他这样的我一个能揍仨。”雷东多轻描淡写地说。

　　解决了后院起火的问题，雷东多雷厉风行地飞往日内瓦，刷脸进了训练基地，直截了当地约阿亚拉和索林坐下来谈话。

　　老实说，阿亚拉看到雷东多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心虚的。这种心虚从1998年世界杯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谁都知道，当年帕萨雷拉为了立威，大肆提拔嫡系，排除异己。阿亚拉年纪小，跟河床、博卡都没有牵扯，甚至从没有被招入过各级青年国家队，因此被帕萨雷拉选为嫡系。他甚至在20岁时，就毫无功劳地成为国家队队长。你相信吗？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

　　而雷东多就是被排除的那个最大牌、实力最强的“异己”。

　　作为既得利益者，又是后辈，阿亚拉在雷东多面前一向有些气短，尤其是在帕萨雷拉实力证明自己带队就是一坨翔之后。

　　感谢阿根廷队根深蒂固的论资排辈传统，有这尊大神镇压着，阿亚拉也好，索林也好，坎比亚索、克雷斯波也好，都缩起了脖子当乖宝宝。

　　经此一事，小雷东多在队内的地位，倒是无心插柳地稳固起来。

　　众：有大腿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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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之前是存稿箱君发的，刚有姬友问起，才发现忘记说了：这周申请了榜单，继续五更。亲们明天见2333
感谢joy、梨花、艾言 Aiyan、lilith的地雷，这里有一只蠢作者躺平任调戏哟~~~
“原本”2005年末的时候，阿根廷队内老中青三代斗得乌眼鸡一样，贝隆公开攻击索林，支持阿亚拉，把队内矛盾撕破到明面上，所以佩克尔曼才决然地把他驱逐，哪怕四年后的老马也没召唤贝隆。
“原本”阿足协觉得老马减肥成功，形象很好啊，一拍脑袋：干脆让他当主教练吧！这时候老马还有点脑子，觉得时间太紧迫了，这么一副班底自己没什么把握，所以并不想接手。在这里么就真的……
说到这里，必须秀一波阿足协主席格隆多纳。西班牙足协在世界杯开始前临阵换帅，举世皆惊。其实临阵换帅啥的，那都是格隆多纳玩剩下的。
众所周知，阿根廷的青训教父就是佩克尔曼。里克尔梅、阿亚拉、克雷斯波、坎比亚索这批球员，都是他早期带出来的门徒。在他的青训体系之下，还出现过阿圭罗、特维斯、马斯切拉诺、加戈这样的天才球员。既有传统的10号进攻球员，又有技术出众的高大中锋，还有稳健的后防中坚和防守凶悍的后腰——在2007年之前，从来没有人想过阿根廷的青训会出问题。
直到2007年，佩克尔曼的弟子托卡里带着阿根廷U20青年队在世青赛上卫冕冠军，格隆多纳要求托卡里留任，继续征战2008年奥运会，但前提是，他多年的老助手米盖尔·托霍必须走人。
托卡里愤而辞职，巴蒂斯塔接任青年队。但巴蒂斯塔的目的，根本不是为阿根廷培养青年军，而是用U20作为跳板，拿几个冠军之后执教国家队。
于是，2008年奥运会上的阿根廷，班底依旧是佩克尔曼的遗产，但2009年一切都开始变糟了。那年阿根廷U20失去了世青赛的参赛资格，国奥队失去了伦敦奥运的参赛资格，对于一个从1995年起五夺世青赛冠军的国家，这是非常罕见的。
于是足协主席格隆多纳秀了另一波操作：他让自己的儿子乌尔贝托·格隆多纳出任各级青年队副总领队。南非世界杯后，巴蒂斯塔如愿接任国家队，U20青年队由佩拉索匆忙出任，此时距南美青年赛不到3个月。下一年的特洛比亚尼同样是大赛前临危受任，根本没有熟悉球员，确定战术的时间。
整个青训体系就这么被玩坏了。自从2009年开始，阿根廷再也没有在U20世青赛上进过四强，曾经的世青赛之王，如今已经彻底堕落。
注1：舰队街是英国伦敦市内一条著名的街道，依邻近的舰队河命名。舰队街向西穿越伦敦市的边界后就变成斯传德大街；往东，通过路德门圆环后变成斯传德之丘大街。
一直到1980年代舰队街都是传统上英国媒体的总部，因此被称为英国报纸的老家。如今舰队街依旧是英国媒体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