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王子》苏箜篌

158、图书馆的冰王子

　　古蒂停好车，还没走出停车场，就在不远的前方看到小雷东多，一边慢慢腾腾地往更衣室走，一边在讲电话。

　　他之前临出门时接到相熟的房产经纪门迭塔先生的电话，所以在家里耽搁了会儿。他曾在加那利群岛有栋度假别墅，里面一草一木都是前妻阿兰查精心布置的，离婚后这栋别墅就留给了阿兰查。踅摸了小半年，如今总算又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一场说走就走的假日海滩之旅，听起来就很有趣，不是吗？

　　费尔出门可比他早多了，怎么还没到更衣室呢？

　　古蒂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小雷东多见到他，笑着点了点头，和电话那边客套几句便挂掉了。

　　4月的艳阳光从侧后方打过来，着重勾勒出小雷东多俊朗的五官，他的笑容仿佛也在闪闪发光。古蒂有些不胜阳光地眯着眼，看到爱人抬手抚向自己的头发，便下意识偏过头，在他手心里蹭一蹭。

　　“哪里来的花瓣？”小雷东多收回手，手上拈了几片小小的粉色花瓣。

　　“我家后院的桃花呀。”古蒂笑得眉眼弯弯，“这几株碧桃是晚开的品种，今天才开花的。刚才我把露台的摇椅拖到树底下了，晚上咱们早点回去，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在树下喝杯茶怎么样？”

　　有美相邀，敢不从命？小雷东多把花瓣放到鼻尖轻嗅，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心情大好。

　　两人并肩往更衣室走，边走边随口闲聊。

　　“刚才是谁的电话啊？打了那么久。”

　　“何塞的——我是说，何塞·佩克尔曼先生。他希望我能悠着点儿，真要把魔力用光了，他没地方给我补蓝。”

　　“噗哈哈~是阿根廷媒体迟钝还是他自己迟钝？巫师梗现在才传到他耳朵里吗？”

　　“……= =+另外，他还提醒我最近不要就国家队的事接受采访。”

　　“怎么，你们足协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最近，格隆多纳主席在足协内部进行反腐行动。”

　　“？？等下，你说谁？格隆多纳？他不就是个腐败头子吗？”

　　“很快就不是了。”

　　“……怎么，世界杯之前就要下台了？”

　　“嗯。总不能让他把足协的元气全消耗干净吧？要是等到他8年后在任上去世，到时候阿根廷足球的问题就积重难返了。青训断档，国内联赛改制得一塌糊涂，足协负债累累，连教练和后勤的工资都付不出来，甚至新继任的主席比他还差，吃相还难看。到那时别说我和里奥了，就算是迭戈（马拉多纳）、加布里埃尔（巴蒂）和克劳狄奥（卡尼吉亚）都年轻三十岁，也未必顶用。”

　　满门忠烈阿根廷啊，这可真不是一句讽刺。小雷东多眼中逐渐阴云密布，他回想起梅西和马斯切拉诺自掏腰包付后勤人员的工资，担负全队的伙食；想起因为坐红眼航班，延迟9个小时抵达，又因为订了没有空房间的廉价酒店，所有球员只能窝在健身房休息的百年美洲杯之旅；想起马蒂诺拒绝巴萨的教职，带着被欠薪接近一年的教练团队打到美洲杯亚军；想起桑保利一接到召唤，就自掏违约金离开塞维利亚，回到阿根廷……

　　这种足协，要来何用？

　　阿根廷的功勋教头，1978年带队夺得世界杯冠军的老帅梅诺蒂曾经愤怒地大吼：“我想拿起一把左.轮.手.枪，把他们（阿根廷足协所有人）都杀了！”

　　这话虽然有点偏激，但也看得出那群肉食者有多么天怒人怨。所幸阿根廷足坛从来不缺仁人志士，只要能有健康的制度，再打下好的经济基础，局面总不会比“原先”的十几年后更差。

　　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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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要远赴伦敦打关键比赛，今天的训练是和风细雨的恢复性训练，就连魔鬼教头平图斯都转了性，一到训练结束就挥手把人往外赶，除了寥寥几个身强体壮、出场机会不多的小甜菜之外，不允许任何人再私下加量。

　　白袍巫师先生又跑了一趟医疗中心，把自己最新的体能数据要了一份，发送给担心他被俱乐部艹废掉的国家队主帅，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回到球员休息大楼，小雷东多发现皮里正在指挥着一群工作人员，往大厅里搬运东西，把大半个出口都堵上了。劳尔拿着一张单子，站在边上清点，不少球员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好奇地在一边看着。

　　卡萨诺率先问道：“这是什么？新器材吗？”

　　劳尔戳了戳清单：“喏，给咱们买的睡眠舱。”

　　“咱们不是有睡眠舱了吗？刚用上没两个月呢。”卡萨诺指指隔壁午休间，那里排列着几排巨大的椭圆形舱室，未来科技感十足。

　　这种睡眠舱使用时，里面会被注入近30厘米深的营养液，人就躺在液体里休息，睡眠45分钟的效果，抵得上平时深度睡眠4个小时。作为一个在贫民窟长大的半文盲，卡萨诺表示原理啥的他从来没弄懂过，不过每天在里面午睡倒真是挺舒服的，一觉起来精神抖擞，晚上踢完比赛还可以出去浪到后半夜。

　　皮里走了过来，像个普通的慈眉善目的邻家老头那样，微笑着解释道：“那种睡眠舱体积太大，不方便转移。今天刚到的是可携带式高氧睡眠舱，有点类似超大型睡袋，可以躺在里面吸入100%的氧气，帮助睡眠休息。幸好供应商手脚快，赶在今天送到了，咱们还有时间调试，要是晚一天，就赶不上跟阿森纳的比赛啦。”

　　卡萨诺撇撇嘴：“赶不上就赶不上呗，难道不用睡眠舱，咱们就睡不着觉，赢不下比赛吗？以前那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皮里笑得更和蔼了：“哟~正好，这批到的睡眠舱数量不多，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就把你的份奉献出来如何？”

　　当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有个好状态，让北伦敦人好看的卡萨诺，一天后就后悔了。

　　自己还是太年轻呀！想想当时劳尔、古蒂、小雷东多如出一辙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眼神叫做“麻麻，出来看二傻子”……

　　他拉开窗帘的一角，发现酒店楼下黑压压的大片人头非但没有减少，还越聚越多，嘈杂的歌声也越来越响亮到刺耳。

　　“Good old Arsenal,
　　Good old Arsenal,
　　we\'re proud to say that name.
　　And while we sing this song,
　　we\'ll win the game……”

　　阿森纳的古早队歌《Good old Arsenal》，其实还蛮好听的，但是一群彪形大汉搭着膀子在你窗户底下边蹦边扯嗓子吼，而且看来还要从前半夜吼到天光大亮，这时候哪怕你是佛爷也得掀桌啊！

　　“这什么狗屎酒店，高层的房间都没了？只有临街的三四五层？骗鬼呢！为什么不换一家？！”卡萨诺愤怒地转圈圈。

　　齐达内放松地窝在椅子里，看着球队工作人员仔细调试睡眠舱，用熟练的意大利语慢悠悠道：“稍安勿躁，小家伙，英国的足球流氓不都这样嘛。你以往都是在意大利国内打联赛，遇到的最尖锐的比赛无非是同城德比，但那时候你们是地头蛇，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吧？”

　　“以我的经验来说，我去过的客场里，除了土耳其之外，体验最差的就是英国了。尤其是这种关键比赛，因为他们会动员起所有人，从机场地勤到街上的交警，从酒店客房服务生到酒店外面终日包围的球迷，所有人都对你饱含敌意，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就像咱们，球队不是不想换一家酒店，而是几乎找不到愿意收留咱们的酒店，还不如就待在这儿呢。”

　　熟悉的母语并不能安抚住卡萨诺的烦躁：“那咱们就这样顶着噪音睡觉吗？！上帝啊，你为什么降一道神罚给他们？！”

　　“以往谁不是顶着噪音睡觉呢？睡不着，想办法强逼自己也要睡，不然你就等着场上梦游吧。”齐达内下巴朝躺在两张床之间地毯上的可携带睡眠舱一点，“喏，幸好球队也想到这一点，及时给咱们配了新装备。往里面一钻，拉链拉上，外面闹翻天也听不到。”

　　“……(°ー°〃)”卡萨诺。

　　“？？”齐达内。

　　……我现在去抱着老头的大腿叫大叔……不，大爷，还来得及吗？by卡萨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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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够意思，伦敦跟曼彻斯特这么近，开车三个小时就到了，你也不来给我们加油。]

　　[我昨天快给老头子骂死了，今天再溜号，他能把我蘸酱吃喽你信不信？！]

　　[？干吗骂你啊，你又没耽误训练。]

　　[算我倒霉。那天晚上没有米兰直达曼彻斯特的飞机了，我就连夜飞回伦敦，在市区住了一晚，然后出门就被该死的狗仔给堵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那晚在酒店开无遮派对，睡了三个嫩模，去特娘的太阳报！]

　　[……噗哈哈哈这记者真有才o(*≧▽≦)ツ你就庆幸吧，没被堵在机场，要不然乐子可就大了！]

　　[哼￣へ￣]

　　[好啦不聊了，我们该去热身了。]

　　[去吧，把阿森纳干趴下，回头请你们吃大餐！]

　　古蒂忍住笑，把手机塞进柜子里锁好，和队友们一起，精神焕发地走进海布里图书馆（注1）。

　　卡萨诺耷拉着肩，浑身冒着黑气跟在最后面。他现在对俱乐部这群老狐狸中狐狸小狐狸产生了生理性恐惧，他决定，还是暂时做个乖宝宝吧……

　　主队球员已经先一步出来热身了，四面看台气氛正好，上座率已经差不多达到八成，还有球迷正在陆续进场。

　　小雷东多正和队友们一起，在平图斯教练的带领下做着踝、膝关节操，隐隐感到附近有股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他循着感觉望去，只见一个金发蓝眼的白人男子从身边跑过，两人视线相遇，那男人礼貌性地轻轻点头，便一掠而过，浅蓝色的眼睛好像结着一层冰，十分冷淡敷衍。

　　小雷东多友好地笑了笑，收回视线。他知道这男人也是个脸骗，与天生显得冷酷的外表相对的，是冷静、低调、优雅的性格，不像个球场上的斗士，倒更像个哲学家或艺术家，所以他才会被称为“冰王子”。

　　与他处在一个时代，如今已是职业生涯最后一年的荷兰传奇名将丹尼尔·博格坎普。

　　回过头，对上古蒂的目光，小雷东多一愣。

　　古蒂眼珠子滴溜乱转，带着点狡黠的神气，轻轻戳小雷东多：“费尔你说，哪个位置的职业寿命更短一些，是前锋、中场、后卫还是门将？”

　　怎么想起来问这么常识性的问题？小雷东多随口答道：“一般来说是前锋更短吧。越往后场，职业寿命越长，门将能打到四十多呢。怎么了？”

　　古蒂斜眼看着他，口中啧啧有声：“你还记不记得博格坎普多大了？人家可是69年生的，比某人还大一个月呢。现在人家还是阿森纳的轮换前锋，也不知道某后腰干什么去了……”

　　然后，他就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小雷东多随手拉过贝克汉姆问道：“大卫，到了伦敦，不请我们吃一顿地道的鳗鱼冻吗？”

　　……好吧，我知道嘴贱一时爽，但是为什么不能让我一直爽 (ノ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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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温格入主阿森纳之后，改变了老式的长传冲吊1:0的打法，改走大陆式的技术流派，这与英格兰的传统相悖，再加上北伦敦的球迷成分比较偏向中产阶级或以上，因此，海布里球场的气氛经常是一片沉寂，有助威声也不过是零星的一点，令球员十分失望，被戏称为“海布里图书馆”。
感谢米米大佬的潜水炸弹和地雷，感谢所有收藏、订阅、留言的亲们，鞠躬~~
表示把欠债填上啦！乌拉~~~上一张那一连串的烤鸽酱鸽鸽子汤看得人不寒而栗，你们真的忍心这样伤害我这样弱小、无助，还能吃的小可爱吗Σ(っ °Д °;)っ
PS：继向佩雷斯下黑手之后，蠢苏又要向婷婷家猪协下黑手了。
好吧，大宝明天见(ง •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