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传说》独家欣雯

10、霸下篇（1）

　　在那之后大约又过了50年，我七哥狴犴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日我在龙宫里觉得无聊，便去了舟山群岛的上饶殿找我的六哥玩。

　　我的六哥，便是世人口中常说的霸下。当然也有人称他为赑屃。史书记载他形似龟，且又力大无穷。虽然不完全如记载上所说，但也算是说对了几分。不过你们若是以此便认为我六哥长得不好看的话，那你们就错了。我六哥不仅长得俊美，还被誉为是东海有史以来的第一绝色。

　　从他步入既冠之年开始，排着队想要成为他六王妃的神灵便是络绎不绝。

　　不过我六哥的心思并不在此。

　　舟山群岛有一水怪名叫赤水魔王。他上百年来一直于群岛附近兴风作浪。为守沿海百姓平安，我六哥便主动请缨守护于此。

　　那日我去找我六哥时，他刚结束了一场与赤水魔王的战斗。虽然打败了赤水魔王，可是他自己却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当他的意识恢复过来时，他已在陆地上现出了原形。为了不惊扰到附近的村民，他便想让自己尽快回到东海里去。但是由于受了伤的关系，他的步履在那时显得有些缓慢。

　　一路过的年轻女子在这时发现了他。她见我六哥走的很慢，于是便蹲下了身来。

　　我六哥在这时露出了防备的神情来，可是那女子却觉察不到。在她的眼中，可能只觉得我六哥是一只不小心从海底爬上岸来的小海龟。

　　她先是用手轻轻摸了摸我六哥的身体，而后见我六哥身上有伤，她便用自己的一方绢帕替他小心的包扎了伤口。最后，她又用铃音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小海龟，你是要回海里去吗？”

　　我六哥不语，他自知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话必是要吓坏人家的。

　　“我帮你。”那女子笑了笑，她随后便抱起我六哥向着海边慢慢走去。

　　我到之时，正好看见一年约十五六岁的渔家女子抱着一只形似海龟的生物向着海边走去。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我六哥霸下的原型。我不知那女子是善是恶，于是欲用法术从她手中救出我六哥时，却见她将我六哥小心的放入了海中。

　　“你可以回家去咯。”她浅笑着说道。那笑容在阳光下着实明媚极了。

　　我六哥看了她一眼。随后，他便游向了东海之底。我趁那女子还没有发现，便立刻施法跟在了他的身后。

　　后来我才知道，那名女子名叫郑婧依，是附近缘定村一名渔夫的女儿。那日，她刚好为他的父亲送完午餐。回家的途中，她正好遇见了我的六哥。见我六哥爬行的很慢，她便帮他回到了海中。

　　上饶殿里仙气缭绕，我六哥在回去以后便立马恢复了人形。我见状立马走上前去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六哥不语。我却在这时想起了今日正好是六月初八，我六哥功力最弱之时。我们东海龙族的所有人都会在每一年的特定时间里迎来自己功力的溯潮期。需得在经历一番大劫位列仙班以后才能彻底的幻化成龙。否则在那之前，我们都只能被称为是神兽。

　　放眼整个东海龙族，除了我父王和龟丞相这些老神仙以外，就只有我大哥囚牛，二哥睚眦，三哥嘲凤以及五哥狻猊位列在了仙班。

　　那日我六哥因为是自己功力的溯潮期所以在上饶殿里闭关修炼时，赤水魔王突然杀到。我六哥虽凭借着自身龙脉重伤了他，可是却也因为修为大损而在陆地上现出了原形。

　　我六哥在这之后便进了上饶殿里闭关养伤。我见他眼下也无法带我去凡间玩，便只好独自返回了东海龙宫里。

　　在那之后大约又过了三年，我寻思着我六哥的伤势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趁着海星嬷嬷没有注意的时候又偷偷跑到了舟山群岛的上饶殿里找我六哥玩。

　　我刚抵达舟山群岛附近，便见我六哥着一身紫色长衫从海底走到了陆地上。

　　我见状立马走上前去询问他是否要去人间游历一番？

　　我六哥笑而不语，他随即便向着前方走去。我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一路向前走去，当走到缘定村的石牌前时，我才意识到我六哥是要去寻找三年前在海边帮他的那位姑娘。

　　我笑了笑，却不戳穿他的心思。

　　我们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却在这之后发现沿途竟然连一个生人的影子都没有。

　　我六哥的眉心越蹙越紧，我也开始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着缘定村的里面走去。当我们走到村子的尽头时，我们才发现整座村子早已人去楼空。

　　我六哥的脸色在这时难看极了。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三年前他与赤水魔王那一战后，他一直都在上饶殿里闭关养伤。赤水魔王虽然侥幸逃脱了，可他毕竟被我六哥打成了重伤，这三年里他再也没有出来兴风作浪过。

　　可是眼下缘定村人去楼空，就连房屋建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难道这三年中又出现了什么厉害的妖怪，能在我六哥的管辖范围内将这缘定村的所有人全都掳了去？可若是这样，我六哥不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我和六哥正疑惑着的时候，远处的海岸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我和六哥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银色铠甲的青年将军正与一群蒙面黑衣人厮杀着。

　　那青年将军很是勇猛，他随意几招便打到了面前的几个黑衣人。当又有人拿着刀向他冲去时，他一挥手中的长矛，便立即有人血溅当场。

　　我和六哥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我们都从心底里暗自佩服那青年将军的身手。

　　可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且那青年将军要面对的又是一整群的黑衣杀手。他在这场战斗中逐渐败下阵来。眼看他寡不敌众就要面临致命一击时，我六哥霸下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替他挡开了一击。

　　两个黑衣杀手见我六哥要救那位青年将军，于是便立马提刀向着他冲来。可他们哪会是东海龙宫六皇子的对手。我六哥随意一招就将那两个人打到在了地上。又有几个黑衣杀手持刀向我六哥冲了过来，我六哥一个飞身便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那位青年将军也在这时缓过了神来，他提起手中的长矛与我六哥一起并肩作战着。不一会儿，他们便将那些黑衣杀手尽数打到在了地上。

　　我在那危险过后走上了前，当我靠近那位年轻的将军时,我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位长得极其好看的男子。他面观如玉，肌肤更是如初雪般白皙，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男子的美貌要比女子还要看。若说我六哥是东海有史以来第一绝色的话，那眼前的这位将军便是人间的第一绝色。

　　我正惊讶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我放眼望去，只见已粗野大汉正领着一群人向着我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我开始进入警戒状态之时，那粗犷大汉却从马上跑了下来。

　　“王爷。”那人在跑到我们跟前时这样称呼我们身边的那位青年将军。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我身边的这位青年将军，便是是北齐的王爷。他的名字叫做高长恭，也就是世人口中常说的——战神，兰陵王。

　　而那名粗犷大汉名叫徐放，是兰陵王高长恭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他在靠近以后便单膝着地跪倒在兰陵王高长恭的面前。“属下救驾来迟，还望王爷赎罪。”

　　兰陵王高长恭明明受了伤，可是他的眼中在这一刻毫无责怪之意。“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徐将军也不曾想到。所以又何罪之有呢？”

　　我听那兰陵王高长恭说着，心中只觉得他待人着实宽厚极了。我将目光对向了我六哥霸下，只见他的眼中在这时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我知道他，他必定是和我一样觉得眼前的这位兰陵王高长恭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明之人。

　　那位徐将军在那之后叫了一声王爷，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时，兰陵王高长恭却让他站起了身来。

　　徐将军站起了身来，他在这之后念叨了一句：“想不到那宇文邕这么厉害，竟然把杀手安排到了北齐境内。”

　　我还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时，兰陵王高长恭却道了一句：“就怕这些并不是宇文邕的人。”

　　我听着愈发糊涂了，徐智徐将军却在这时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些都是皇上派来的人？”

　　“是与不是，你我心中自然清楚。”

　　我听着那兰陵王高长恭在之后这样说道。我被他们的对话搞得好深糊涂时，兰陵王高长恭却将视线对向了我的六哥——

　　“承蒙公子刚才出手相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他将双手抱于胸前对着我六哥说道。

　　我六哥微微一笑，他随即便向着兰陵王高长恭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龙，由于家中排行第六，所以都称我为龙六。”

　　龙六，龙六。我心中暗笑这名字真是难听时。我六哥却在这时将手指向了我。

　　“这位是家妹。由于家中排行第十，所以别人都称呼她为小拾。”

　　我原本还在嘲笑着龙六这名字甚是俗气，不料我六哥一转头给我取了个更难听的名字。

　　小拾，小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都是按照出生的顺序来取名字的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那兰陵王高长恭却在这时对着我和我六哥说道：“原来是龙兄，龙姑娘。”

　　他朝我微微一笑，我也随即点了点以示礼仪。

　　他随后又将目光对向了我的六哥：“龙兄方才的大恩大德，他日若有机会，长恭必定舍命报答。”

　　我六哥见他这样便立马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龙某应尽之事，高兄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我站在一旁实在插不上话。就在我只能干站在一旁时，徐放将军突然朝着我和我六哥说道：“龙公子和龙姑娘来此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二位的衣着打扮，不像是这附近的人。”

　　我见他话落便立马抢在我六哥面前回答道：“
　　噢，我们来自其他地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位姑娘。”来自其他这种地方是我七哥边教我的。在他失去消息以前，我常常跟随他去凡间游历嬉戏。他告诉我说，若是有凡人询问起你是哪里人的话，你就跟他们说你来自其他地方。别人只会当你是故作神秘，但也不会去追究你到底来自哪里。

　　果然，在我说了这样以后，那位徐放将军没有再追问下去。

　　只是我六哥在这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对我戳穿他心思一事深感不满，可我并不放在心上。

　　“一位姑娘？”兰陵王在这时念道。

　　我六哥在这时回过头去对着他解释道：“是这样，三年前我在路过这里时受了伤，幸得一位姑娘相救才平安无事。如今我伤病痊愈，便想来这里跟她说上一声谢谢。”

　　兰陵王听着我六哥的话点了点头，我六哥随即又接着说道：“只是我兄妹二人今日刚到这缘定村，就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那位姑娘，也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兰陵王听闻我六哥的话便立马说道：“龙兄在家养伤三年可能有所不知，这几年北周与我们一直战事不断。一年前，一支北周的军队突袭了此处，这缘定村的村民，就在那时全都迁移了才出去。”

　　听闻了兰陵王的话,我们这才明白缘定村为何会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我六哥在这时皱着眉心问道：“全都迁移了？那高兄可知他们迁移到了何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兰陵王高长恭摇了摇头说道。“不过龙兄若是想要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那不妨先到我府上去住上几天。待我让地方官员找到了缘定村的迁移记录，龙兄再去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也不迟。”

　　“不必了。”我六哥生来就是那种不喜欢去麻烦别人的性子，所以他当下便拒绝了兰陵王高长恭的提议。

　　可那兰陵王高长恭却在之后这样说道：“实不相瞒，内子就是这缘定村的人。龙兄想要寻找的那位姑娘，她兴许会知道些什么消息。”

　　我六哥没有说话，但我却只他在那一刻已经被兰陵王高长恭的话给说动了。随后，我们便与兰陵王高长恭一起来到了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