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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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扶着萧凝霜进屋，转身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边看了一圈，终于在院门墙根下，找到了正不知在和谁争论的五宝。
萧凝霜出嫁时，除了丰厚的嫁妆，母亲刘采薇让她带上了从小陪在她身边的五宝和八宝，还有母亲当年出嫁时的陪嫁丫鬟，她出生后便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秦嬷嬷。
五宝性子活泼，聪敏机灵，嘴皮子利索，各种小道消息都能探听得到，在萧家时，上到各院主子用了什么饭菜，下到外院守门大爷的旺财生了几只狗崽，只要她想知道，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五宝虽然知道的多，但嘴巴严实，出府在外不传主家是非，府内其他院子的丫鬟小厮也别想从她口中探到一星半点关于萧凝霜的事情，一张巧嘴，既能哄得老爷太太们高兴，也能哄得厨房里的管事嬷嬷们欢喜。
这样一个人儿，此时竟与人在争论，八宝抿了抿唇，收敛神色，她们刚到施府，万事不知，有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此时不宜与人有口舌之争。
她快步走上前，“这是怎么了？”
五宝回头，见是八宝，顿时就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告状道：“小姐累了一天，我听说施府有个温泉汤子，正好就在这个院子旁边，我便想过去看看，若是那边干净又无人在泡，我们就让小姐过去泡泡。”
“但是她！”五宝气得脸颊通红，用力抬手指着对面，手指都带着轻微的颤抖，但理智尚存，仍旧压低了声量。
“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让我过去，后来我想，我们不过去泡了，我就打几桶热水，让小姐在屋子里泡泡，这总行了吧，但她还是不让我过去，甚至还不让我出院门了！”
她们小姐在萧家要什么有什么，小姐人好心善，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温和，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八宝偏头，借着院门口微弱的灯光，看到一个红彤彤的女娃娃，不及她的肩膀高，双丫髻上的红带子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而晃动着。
八宝上前半步，挡在五宝的身前，轻声细语，好声好气地问道：“这位小妹妹，我们是今天刚从萧府过来的丫鬟，我是跟在少奶奶身边的八宝，她是五宝。”
八宝指了指后面的五宝，先将二人的身份摆出来，让对方有所顾忌。
“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施府的规矩，敢问这位小妹妹，那温泉汤子是否寻常人不得过去泡？”
拦人的正是在外面瞧够了热闹，吃饱喝足了回金粟院的百灵。
她从外院回来，踏上长廊时，便看到自家少爷进了隔壁的温泉汤子，她自小跟在少爷身边，知道少爷的习性，少爷更衣沐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少爷泡汤时更不准大家随意进去。
尤其是，少爷前几天还特意叮嘱过她和喜鹊姐姐，萧家六小姐执意要嫁进来，可能别有用心，让她和喜鹊姐姐防着她们一些，此时，这些萧家人要去隔壁，她当然要拦着了。
她扯了扯衣服下摆，双手上下交叠行了个福礼，解释道：“这位八宝姐姐，我是少爷身边伺候的百灵，府里规矩，戌时正，各院落锁，丫鬟们若有事要出院子，需佩戴各院的腰牌。”
“二位姐姐刚来，管事嬷嬷明日才能领到你们的腰牌。五宝姐姐此时说要出院子，身上又没有腰牌，若是被巡夜的嬷嬷们抓到了，可免不了一顿责罚。”
不待八宝出声，百灵又接着道：“我身上有腰牌，不如让我去提水吧，我力气大。”
五宝听了，小声嘀咕，“就你这模样，提得起吗？！”
八宝反手向后，扯了她一下，对着百灵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百灵妹妹了。”
百灵摇头，笑得像朵花似的，声音清脆，“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一个院的。”
只要她们不出去，什么都好说。
八宝心下了然，刚刚她在屋子里听到的笑声，应该就是这个丫头发出来的，看她眼神明亮单纯，不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八宝从腰上拿下一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一条小银鱼，递到百灵面前，“妹妹留着玩儿。”
百灵眨眨眼，府里逢年过节会准备不少这些带花带模样的金银，少爷每次都会给她们不少，但她从没见过雕刻这么精细的小银鱼，她双眼泛光，盯着那银鱼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我不能收。”深怕她们强塞进来，百灵往后退了两步，快速跑进厨房，抄起两个水桶就跑了。
经过五宝身边时，跑路带起的风还吹起了她的衣摆，五宝愣了愣，喃喃道：“这施家，不仅主子奇怪，连丫鬟也奇怪得很……”
八宝回头，食指指尖戳了戳五宝的额头，“我们刚来，需谨言慎行，别像在家里似的口无遮拦，还好秦嬷嬷现在不在这里，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快走吧！小姐现在一个人在屋子里，若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五宝跟在她的身后，加快步子，二人刚进屋子，便看到外间多了一个人，正在摆放吃食，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对方回过头来，朝着她们笑了笑，点了下头。
五宝留在外间，和喜鹊大眼瞪小眼，八宝快步走进里间，却见自家小姐坐在床边，看着左手的指头尖在发呆。
她走上前，微微倾身，一眼就看到小姐指尖上多出来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不是很多，薄薄的一层，若不是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她拿出怀里的帕子，伸手要帮小姐擦干净，却见小姐的手一收，避开了。
八宝愣了一下，小声问道：“小姐，丫鬟端上了吃食，你要不要用一些？”
“丫鬟？”萧凝霜反问，说好的去帮她找吃食，会早点回来，怎么是个丫鬟？
八宝福至心灵，“姑爷似乎出去了，不在院子里。”
萧凝霜拧眉，“外面的是谁？”
“看模样，应该是院子里一直伺候的丫鬟，”八宝顿了顿，想起刚刚看过的百灵，半猜半肯定，“很有可能是姑爷身边的喜鹊。”
萧凝霜挑了下眉，站起身，“出去看看。”
外间，喜鹊见到萧凝霜，双手交叠行了个福礼，“婢子喜鹊，见过少奶奶。”
萧凝霜笑着点了下头，对着八宝使了个眼色，八宝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小荷包递到喜鹊面前。
“你是相公身边的大丫鬟，相公的日常起居都有你照顾，我刚来，有什么不知道不太懂的地方，还要你多帮忙。”
喜鹊骇了一跳，连忙推拒，“少奶奶，这可使不得，伺候少爷少奶奶是婢子的福分。”
萧凝霜接过八宝手中的荷包，塞进喜鹊的手心里，笑眯眯地看着她，“拿着吧，以后都要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不必客气，你若不接，我可要恼了。”
喜鹊推拒不得，只好收下，心中却暗喜，这一趟差事可真赚钱，不仅有了少爷的赏钱，少奶奶给的荷包，分量也不少，今天可让她发了一笔小财。
萧凝霜在桌旁坐下，看到桌面上摆放的桂花糖糕，眼神微闪，“相公也喜欢桂花糖糕？”
喜鹊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回道：“少爷喜欢桂花，爱吃桂花的糕点，小厨房里都会备着。”
五宝微惊，轻声笑出来，“这可巧了，我们小姐也爱吃桂花做的各色吃食。”
萧凝霜轻咳一声，五宝没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很是无辜茫然地看向小姐，八宝心思细腻，对着五宝咬耳朵，“都成亲了，还叫什么小姐，叫少奶奶！”
五宝：“……明明刚刚换衣服时，你叫的也是小姐啊。”
叫了十几年的小姐，她都叫习惯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改过来，刚刚她和姑爷身边的小丫头吵了一架，现在，她在姑爷身边的另一个丫头面前，被自家小姐无声训了一通，怎么想怎么委屈。
萧凝霜看了五宝一眼，对着八宝抬了抬下巴，八宝便拉着五宝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屋子里就只剩下萧凝霜和喜鹊二人。
萧凝霜不急着问话，端着瓷碗，一边喝着莲子羹，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喜鹊。
喜鹊摸不清新少奶奶的心思，心里忐忑不安，动作小心地看向院外，心下焦急，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一碗莲子羹喝完，又吃了两块桂花糖糕，萧凝霜这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喜鹊，柔声问道：“你在相公身边多久了？”
喜鹊抱着托盘，低眉垂首，站得乖巧笔直，“回少奶奶的话，婢子八岁就跟在少爷身边了，现今已有十年。”
萧凝霜挑眉，“八岁？你还是个孩子呢，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吧？”
喜鹊顿了顿，“婢子娘亲是太太身边的陪嫁丫鬟，少爷幼时体弱，不能随意出门，太太担心少爷憋闷，便让我们陪着少爷玩耍，后来少爷搬出海棠院，婢子便也跟了过来。”
萧凝霜歪头看了她一会，语气缓慢，若有所指，“那岂不是，你和我相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