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撩了只假恶鬼》榴芒加糖

8、函数挖坟

　　柯北当然没得失心疯，他可清醒了，整个寝室就数他最聪明。

　　蹦迪这个借口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柯北想到了某位蹦迪小能手，突然想欣赏他的表演。刚刚被问到，这个不靠谱的答案冒出来，柯北一不小心便说出了口。

　　至于迪吧在哪儿……看见窗外花园里最为醒目的建筑物没？占地一棵树，蹦迪一只鬼，观众一个人，没错，迪吧就位于花园中心那颗百年老树的树干上。

　　老树扎根，自成一片景观，成了R大的标志物之一。校方不好施工开路，于是在热心校友的捐助下，大费周章将二公寓外改建了花园，顺势种了些迎春玉兰。这种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当然会被情侣狗成群结队地占领。除了黑灯瞎火的墙角，他们最偏爱这里，更是简单粗暴地给老树冠了个情人树的名号。

　　柯北觉得他们有点霸道。随随便便取名，你们问过树的意见么？整天围观虐狗十八摸，考虑过树的心情么？他肯定很崩溃很委屈啊。

　　然而此刻，老树并非柯北的关注点。说了看蹦迪，他就要看个尽兴。柯北的视线投向树干，果不其然，一只鬼正随着楼下外放的电音随风扭动。

　　蹦迪鬼是柯北的老相识，准确说来，他是柯北认识的第一只鬼，除了蹦迪没别的爱好。蹦迪鬼三百六十五天舞动不停歇，有情侣来访时，他舞得尤为卖力，热爱在他们气氛渐入佳境时踩断一根小树枝，把小情侣吓得四处逃窜。

　　对此柯北只想说，好一个社会摇，为大哥鼓掌！

　　唯一的观众到场，蹦迪鬼没有停下，边跳边对柯北说：“我还以为要永远失去你这个活粉了。”

　　以柯北的实力，活着回来实属意外。可他不仅回来了，还毫发无伤，丝毫没有被恶鬼折磨的迹象，惊得蹦迪鬼重心不稳，脚下打偏。

　　两个室友在身后，柯北不敢大声回应，轻松咕哝道：“那你应该高兴点啊。来，为你仅此一个的活粉跳段特别的。”

　　读不懂唇语，蹦迪鬼一头雾水。他茫然地摇摆了一会儿，自顾自提醒道：“柯北你可别被鬼溜了！小心他折磨完你才动手，丢人。”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柯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不傻，早料到了温执水全程逗他的可能极大。回想起自己险些扑入温执水怀中爆哭的画面，柯北嘴角一僵，恨不得把表演那段剧情的自己掐死。

　　他就说温执水当时为啥那么配合，敢情早看穿他了在陪演！

　　蹦迪鬼：“你什么时候被打？被打了吱一声，我去围观。”

　　“行啊，不过打和被打的要换一换。欢迎来现场看我痛打温执水，良心道士不收门票，缺席不给回放。”柯北扒着窗，眼中满是笑意，“哪天干掉了恶鬼，我当场来段社会摇吧。”

　　社会摇的灵魂代表动了动耳朵，柯北刚说那么多句，他唯独辨识出了“我当场来段社会摇”。

　　“……傻道士，跳之前多看几眼你的大前辈。”

　　柯北睁大了他真诚的双眼：“在看在看！大前辈动作流畅，动作特合拍，真的。”

　　这几天他忙着调查温执水，没时间看鬼哥新编的社会摇。听出蹦迪鬼隐隐求关注的意思，柯北发自真心地赞美了他几句，极其好哄的蹦迪哥听得尽兴了，一连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做完问柯北“会了么”。

　　“真会了？”他第一个不信。

　　“是啊。”柯北受伤地抹了两把鳄鱼泪，连鬼都不信他有记废料的才能，活得真失败！

　　***

　　温执水常去的猫咖离校门不远，推门时风铃清脆作响，然而总是一只猫都招不来。这批主子胆被喂肥了，个个都懒得搭理人，偶尔才会临幸一下顾客的桌子，顺便品尝几十一杯的奶茶。

　　猫咖人多嘴杂，本不是什么能静下心的好地方，温执水却意外地喜欢呆在这里想事情，他不时也会带书来看，一呆就是一下午。试想一下，你正做着枯燥的工作，手边突然窜出一只软乎乎的生物，路过时它毛茸茸的尾巴蹭到你的手……那种突然邂逅的奇妙感，能提供许多灵感和乐趣。

　　就算有些不乖的猫喜欢抢人吸管、给书盖章，也不影响温执水定期来访。他被不同的猫抓过几次，逐渐掌握了捉猫的诀窍，却从不主动抓猫，而是等着小祖宗们上门。

　　这天下午，温执水老样子挑了窗边的位置，点了杯性价比体现在吸猫上的拿铁，罕见地拿着手机刷起了网页。

　　他浏览的是R大的论坛，如今论坛没落，R大的论坛却奇迹般地苟住了。除了常规八卦讨论，还有卖笔记卖资料搞替课的，拜此所赐，人流量不少。温执水id“明镜止水”，这个号还是纪检版块的管理员，他却没怎么登过。纪检部门论坛公告和官方微博一样，今年都交由学弟郭志毅管理了。

　　想了解柯北更多，温执水临时想到这个捷径。他不抱期望地在搜索栏敲下柯北二字，居然真的收获了一篇相关帖子。

　　“大一七班的鬼道大佬，你要火了！”，看时间是在跳楼事件后盖的贴，四百多楼，最新回复时间是……三天前？

　　贴中关于柯北的信息东拼西凑，讲述乱七八糟，情节乱跳，像三流小说里塑造失败的角色，描述支离破碎，行为矛盾。

　　造谣一时爽，辟谣跑断腿，隔着网线说话，什么版本的柯北都有，温执水觉得，没一个像本人。

　　目光呆滞？去和柯北本人对视一分钟，还说出这话算他输。

　　脾气暴戾？两次冲突，温执水都没见过柯北发脾气，他甚至没说一句讨人厌的重话。

　　狡猾奸诈？假道士捉鬼，狡黠还行，但柯北他一没骗财二没骗色啊。

　　总结下来，全都不靠谱。温执水叹了口气，这贴白看了，让他感官更加混乱。唯一明确的是，柯北被妖魔化的程度。连柯北被鬼掉包的洗脑包都有人发……回过头去看那些带着恶意的评价，温执水莫名地有些心堵。为什么柯北面临这么多质疑，还能坚持我行我素？

　　看到了最后一楼，帖子的内容居然是……一道函数题？

　　温执水仔细观察了下，倒数第二层的发布时间离最后一层隔了三个月，这个id叫“王老五”的人故意顶了坟贴，留下一道不明意味的函数题。

　　换作别人一定会一笑了之。可此时的温执水却执笔演算起来，高数是他的强项，这道题目虽然有些陷阱，但并不难解。写了有十分钟，他得到了答案——趋于0负和0正。

　　正负……+-……对错？

　　温执水想，他可能想多了。别人随手水经验留的一道题目，并不能说明什么。放下笔，温执水正想舒缓一下僵硬的肩膀，抬头时却看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透明的落地窗外，柯北全副武装地穿了身防护衣，他头顶鸭舌帽，右手拎着油漆桶，左手持一把木刷。

　　柯北似乎还没看见他，他拿着一张纸，背面沾满了胶状物，温执水凝神一看，小广告的正面是……粉红色的。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某类小广告的辣眼桃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