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公害》封刃作书

33、033

　　对待敌人，江不疑不会手下留情，她的人生中也不存在仁慈两个字。就无香她都可以下手杀了，更何况是其他的人？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夜空，惨痛的呼号声在半空中久久不散。江不疑淡淡地瞥了眼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又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人。
　　这注定是一个杀戮之夜，她将用鲜血来祭奠九泉之下的母亲。
　　江不疑拄着剑等到了天明，朝霞将她笼罩在瑰丽的色彩中，渐渐地掩藏了衣衫上那暗红色的血迹。小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在山风吹了一夜后，还没有消散。江不疑微仰着头，她的眼神平静如古寺中的一潭幽水。
　　她慢慢地站起身，正打算离开离开这小山丘的，眼中闯入了一条纤细的身影。一个打扮成村姑模样的人手中提着篮子，带着新鲜的花，缓步而来。她似是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在一脚即将踏上一具尸体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地尖叫。
　　江不疑认识这个人。
　　这个村姑打扮的姑娘原本是服饰江不悔的丫鬟。
　　“二小姐？您——”她的神情由惊恐慢慢变成了惊喜，见到了江不疑的喜悦让她克服了心中的障碍，快速地越过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跑到了江不疑的面前，跪地哭泣道：“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终于有人可以给大小姐报仇了！”
　　江不疑扫了丫鬟一眼，问道：“她真的死了？”
　　丫鬟的眼神闪了闪，她给江不疑磕了一个头，哽咽道：“请您一定要给大小姐报仇啊。您刚来开金陵的时候，不晦少爷就和不应少爷在老爷那儿念叨，让老爷将大小姐给嫁出去，老爷最后还是同意了。大小姐她愿意被人安排，便抗婚不从。只是逃逃离江府的时候，又被重新抓了回来，老爷让人打算了她的一只腿，硬是把她押上了花轿。在成亲的那天，大小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可偏偏被不晦少爷他们的人给逼得跳下了悬崖，在此之前，我听到了少爷他们的追杀令，要不留活口。”
　　江不疑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是将我走之前的话当做耳旁风吗？”一时间疲倦涌上了心头，身体上的困乏已经算不了什么，她只是因为这大宅门的斗争而感到心累无比。她不喜欢像江不晦一样什么东西都去算计，每一步都按照着计划前行。她的江湖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计划便显得像是鸡肋了。
　　丫鬟在后方呼喊：“二小姐，您去哪里？”
　　江不疑回头的时候，留给她一抹灿然的可以与初日相媲美的笑容。拂了拂衣袖，她说：“去报仇。”
　　江府中陷入了一场没日没夜的狂欢中，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时候，江不晦就已经笃定自己会胜利。他没有真正涉入过江湖，他不知道江不疑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在下人跌跌撞撞通报消息的时候，他的酒杯摔碎了。坐在了高位上的他，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他还没有来得及起身逃命，就看到了一身是血的江不疑走进了大堂。
　　如果只是吊着一口气呢？如果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呢？
　　江不晦忍不住做如此天真的猜测。
　　“你找到江不悔的尸体了吗？”江不疑平静的面容和平静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不晦颤了颤，佯装惊讶和关切地问道：“二姐，你也遇见了那批追杀大姐的人？我已经命令别人在悬崖底下找过了，并没有见到大姐的尸体。”
　　“哦？”江不疑挑了挑眉道，“那就继续找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江不晦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水，他瞥了一旁看似镇定的江不应一眼，无声询问：“怎么办？”
　　江不应低声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最近忧心的事情很多，他的那个老爹任意挥霍欠了一大笔债，他以为江家的财富很多，可是在核对账本的时候发现了一笔跟大的亏空，已经有人在暗中做过了手脚。他和江不晦接下的真的是江家的一切吗？当初的事情大部分由江不悔来打理，她不动声色地将财富转移到了哪一处？还有很多原先跟江不悔接触的商家，现在都拒绝跟江家商铺合作，也不晓得是谁在暗中捣鬼。
　　“你知道江不悔当初吞了钟家，最后把铺子和账本给了谁管理吗？江家的账房里，没有钟家铺子的记录，可是名义上算是咱们江家的。”
　　“我怎么知道？”江不晦白了江不应一眼，他只是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从来没有关心过家里的生意。江不疑走了，他现下的危机已经解除，自然是全身心投入了玩乐之中。
　　江不晦是一个蠢货。
　　江不应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江照的房间几乎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可是如何能够拦得住江不疑？床上的人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吗，要不是那吭哧吭哧的呼吸声，江不疑几乎以为这个人已经魂归九天了。看来江不晦还是不够心狠啊，或者说是想让他受尽人世间的折磨？
　　“你说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呢？”江不疑低头凝视着不能说话的江照，轻轻一笑。
　　她不相信江不悔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