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杧·短篇合集》青杧

9、童谣

　　又是一个夜晚，百无聊赖的静寂。

　　身着白裙的少女坐在窗台上，间或摇晃着纤细的小腿，她摇晃着，一次又一次，力道越来越大，幅度越来越大，像在坐秋千一样。

　　推出去，划回来……

　　推出去，划回来……

　　有风吹过她的长发，划过她惨白的脸，和她诡异咧开的嘴角，如果靠的近的话，还能听到她嘴里哼着几句奇怪的歌词：“and gave her mother forty whacks.~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and gave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gave her father forty-one”

　　.窗外的那颗大树越长越高，片片叶子肥沃的似乎泛着草木的芳香，那个时候lizzie就会爬到这个窗台上坐着，像荡秋千一样一下一下的摇摇晃晃，或许她想把自己推出去，这样就不会……不会什么呢？

　　Lizzie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了，又咧开嘴角笑了，她在笑什么呢？怎么办又不记得了呢。

　　现在是不是到了晚餐时间了？她笑的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里，壁灯幽暗的黄色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疼，她身上的公主裙光滑的面料擦过她颤栗的小腿，瞧，那裙子上还有美丽的红花点缀呢，一大朵一大朵，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条裙子了，每次捧起它，深嗅一口裙子上残留的，那是自己所迷恋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在这诺大的房子里，冰冷的壁炉，铺了红毯的楼梯，白裙少女披散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张开双臂赤裸着双脚在这属于她一个人的天堂里肆意嬉戏，她涂了口红的嘴角总是挂着让人心悸的微笑。

　　满墙壁的壁灯像一只只黄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Lizzie笑着笑着，却又莫名的落下泪来，她在楼梯口蹲下来，膝盖蜷在少女的手臂里，她的金发慢慢滑落下来，覆在裙子上好看的红花上。

　　她站起来，抚摸着墙壁上有些凉的壁纸，她的赤脚踩在鲜红的地毯上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手上长长的指甲摸过那些自己最爱的图案，哦，还有墙角的那把斧头，她的眼睛倐的亮起来，像在黑夜里点燃的鬼火，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奔过去抓起那把斧头，怜爱的摸过它的每一个地方，用它冰冷的刀刃蹭着少女滑腻的皮肤，冰凉的温度，就像那天父亲身上溅出来的血一样，那个时候，哦就是在这个楼梯旁边，就是这把斧头，一下又一下的挥在父亲身上，那一刻他身上喷出来的血液像是在应和这首美丽的协奏曲。

　　喔，好美。

　　这里还残留着那天的味道，好闻的又让人安心。

　　“我可不是自私的人，有了好事情当然要和别人分享啦”lizzie提着斧头站起来，下了楼梯，长长的铺着红毯的楼梯，她的赤脚踏在上面，合着她嘴里哼出的歌：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and gave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gave her father forty-one”

　　有大门打开的“吱嘎——“的声音，有阳光刺进她身体的，血肉烧焦的声音，然后，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色，她挥出了斧头。

　　有刀刃刺破空气的声音，她笑了。

　　窗台边那棵树得到了好的肥料，长的越来越肥沃，慢慢的，枝叶盖住了那个窗户，过了好多好多年之后，树枝缠绕住了整栋房子。

　　又过了不知道好多年，有几个小孩跑到这颗大树底下，手牵着手，转着圈，齐声唱着那首童谣：
　　“莉琪波登拿起斧头，
　　劈了妈妈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