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722、过去没有未来好

　　文穆杨回头一看他们俩走了，扛起拐杖就跑，眨眼间来到了西院牛旭光家门口。

　　文穆杨架好拐敲门，陈海裤儿子陈成栋打开门，“爸爸你回来了，咦，你不是爸爸，你是文叔叔，妈妈文叔叔来了。”

　　陈海裤老婆邓亚红，牛旭光老婆初雪梅跑了过来，“穆杨你怎么来了，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拄上拐了，让我给你瞧瞧。”

　　邓亚红现在是县医院的护士长，有时候上白班有时候上夜班，对文穆杨这种情况经常见到，一把就抬起了他的小腿查看。

　　被握住小腿没什么害羞，可是她一弯腰一大片嫩白映入了眼里，朋友妻不可欺，文穆杨不好意思了，赶紧转移视线看向了陈成栋。

　　“没事嫂子，开水烫了一下，陈成栋，上几年级了？”

　　陈成栋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回道：“还没上学呢文叔叔，妈妈说后秋上一年级。”

　　一看邓亚红还不起来，文穆杨又看向了初雪梅，“牛嫂，你们家公主呢？”

　　初雪梅也没想别的，顺口答道，“她在里屋睡觉呢。”

　　初雪梅说完才反应过来，“哎穆杨，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还知道我是女儿？”

　　文穆杨一摸脑袋，撒了个谎，“我先去的陈哥家，敲了半天没人，我就打听一个小孩来你家了，小孩还说你女儿叫牛璐瑶，成栋，妹妹是不是叫牛璐瑶？”

　　小孩子知道什么，有问必答，“是，妹妹是叫牛璐瑶，小名叫瑶瑶。”

　　文穆杨得意洋洋一笑，“怎么样嫂子，小孩不会撒谎。”

　　初雪梅一看邓亚红还在检查，就顺口问道：“穆杨，都这个时候了你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做饭去。”

　　文穆杨扇了扇袖子，“我吃了嫂子，没闻到一身的酒气吗，在学员队吃的。”

　　初雪梅把文穆杨还当成了孩子，一扒拉邓亚红，“先让他去冲个澡吧。”

　　关系再怎么好牛旭光不在家也不方便，文穆杨赶紧摆手，“不了嫂子。”

　　初雪梅没看到文穆杨脸红，一拉文穆杨胳膊，“赶紧去个冲澡吧，当着俩嫂子还害羞吗，去吧去吧。”

　　文穆杨一指脚丫子，“陈嫂，这样能冲澡吗，别感染了？”

　　邓亚红拿起脚开始解绷带，“我看看她们给你处理的怎么样，雪梅，把你们家纱布和酒精拿来，穆杨，能忍住酒精煞吗？”

　　文穆杨不敢看邓亚红胸前的一片雪白，又拿陈成栋当引子，“嫂子，你就是把皮给我撕下来我也挺得住，但成栋，你不能看。”

　　陈成栋使劲点点头，“我不看文叔叔，我给你加油。”

　　初雪梅拿着药盒走了过来，“处理的挺好的，都长嘎吱了，哎呦穆杨，你这小脚儿怎么长得，这家伙细皮嫩肉的，比我们女同志的脚都细粉，是不是亚红。”

　　邓亚红一边处理一边说道，“你能跟穆杨比呀，穆杨可是有功夫之人，不说别的，就说这酒精一煞，一般人都受不了，你看穆杨眉头都没皱一下，好了。”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陈成栋赶紧跑过去开门，一看牛旭光进来了，“牛叔叔，文叔叔来了，我爸爸呢？”

　　牛旭光一边脱鞋一边说道：“文叔叔，哪个文叔叔，你爸，哎呦，穆杨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了这是？”

　　如果让牛旭光也看见一片白花花就不好了，文穆杨赶紧站了起来，“开水烫了，没事，刚才陈嫂给我处理了，老崔不在你回来能行吗？”

　　牛旭光跟文穆杨不客气，他认为文穆杨带伤前来肯定有事，一指里屋，“今天副队长值班，有事他会给我打电话的，穆杨，里屋坐。”

　　一听牛旭光跟文穆杨有事，陈海裤也不在，邓亚红抱起了陈成栋，“成栋，跟牛叔叔文叔叔再见，咱们回家等爸爸。”

　　陈成栋乖巧的摆摆小手，“文叔叔再见，我爸爸回来我告诉你。”

　　文穆杨抓住陈成栋小手说道，“上学了好好学习成栋，你肯定每次都考第一。”

　　牛旭光可是知道文穆杨的能耐，一听文穆杨这么说，知道他在给陈成栋开发智力，“成栋，快谢谢文叔叔。”

　　陈成栋立竿见影，眼睛大大的一闪，举起了小拳头，“谢谢你文叔叔，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拜拜。”

　　邓亚红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陈成栋就走。

　　文穆杨一边摆手一边说：“牛嫂，你陪陈嫂回去吧，老陈今天不能回来了。”

　　牛旭光听出来了，一点文穆杨额头，“你小子，意思是让你嫂子住他们家呗，去吧雪梅，别忘了明天早晨回来做早饭。”

　　陈景星是文穆杨干爹，是牛旭光老领导，初雪梅知道文穆杨跟老公有事要谈，一指睡觉的孩子，“旭光，我把孩子也抱走吧？”

　　刚才给陈成栋调理牛旭光看见了，不给瑶瑶调理牛旭光不伤心啊，文穆杨开玩笑道：“嫂子，你可以走，但孩子留下，我们爷仨要练功。”

　　给孩子调理，初雪梅也知道文穆杨的能耐，那敢情好，伸手抹了陈成栋脸蛋一下，“好，孩子留给你我放心，走了成栋。”

　　陈成栋明显比刚才聪明了，“拜拜牛叔叔文叔叔，我明天早点儿来看妹妹。”

　　但邓亚红还没感觉到陈成栋聪明，开开门一摆手走了。

　　文穆杨指了指陈成栋背影，“这小子，有点大人范儿了，牛哥，听到什么没有？”

　　牛旭光可比柳德林稳重多了，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文穆杨究竟要问什么，才一边沏茶一边说道：“你指哪方面？”

　　文穆杨跟着反问道：“你认为有用的。”

　　牛旭光也当过秘书，他之所以被陈景星器重，并亲手交给了文穆杨，是因为他不仅聪明，还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要耍小聪明。

　　牛旭光认为文穆杨不会问他普通问题，那就是重要问题，自己不完全清楚的问题，应该先听听文穆杨怎么说这个问题。

　　牛旭光没撒谎，直接说了大队开会的问题，“我认为有用的就是明天到俱乐部召开的营以上干部大会，原先都是团以上干部大会，这次怎么变成营以上干部大会了，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看样子牛旭光真的不知道崔先章的事，那就提前告诉他，有个心理准备，“牛哥，今天晚上咱们哥俩的谈话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陈参谋长，也包括嫂子，特别是陈海裤，他有时候容易忘乎所以。”

　　一听文穆杨说的这么严肃，牛旭光知道肯定不是小事，“我向你保证穆杨，咱们俩的谈话出不了这个屋，有第三个人知道就是我说的，我以兄弟感情担保。”

　　文穆杨看人能错吗，给牛旭光倒茶，“没那么严重牛哥，我只是担心传出去弄一屁股骚，不是担心造成什么影响，这次开大会是宣布任命，你能想到什么任命吗？”

　　文穆杨问牛旭光不能不回答，就看着文穆杨回道：“营以上干部大会，是不是崔主任升副政委的任命下来了？”

　　文穆杨摇摇头，“我刚才问你听到什么没有，老崔走前没跟你说干什么去了？”

　　一提到崔峰，牛旭光连磕都没打，直接回道：“老崔就说去城里参加朋友的婚礼，并没说别的。”

　　牛旭光可知道，如果回答犹豫，在文穆杨面前那是要减分的，所以他直接回答。

　　文穆杨摇摇手指，“牛哥，你是当秘书出身，应该善于察言观色，老崔跟你说过城里有朋友结婚这件事吗，他的临时起意你没发现，牛哥，咱们哥俩相处的非常好，我也不背你，这次的会议是崔主任调走，燕副政委主持政治部工作，没想到吧？”

　　牛旭光一听真的很惊讶，文穆杨要是不说，累死他也想不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穆杨，崔主任他，老崔去城里替他活动去了，不可能吧，他有那个能力吗？”

　　文穆杨也不背牛旭光，摇摇头，“他没有但崔主任有，可临时抱佛脚晚已。”

　　文穆杨没提陈景星，但牛旭光忍不住问了一句，“穆杨，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崔主任为什么不找陈参谋长呢？”

　　文穆杨又立即反问，“牛哥，你是陈参谋长秘书，我是他干儿子，你认为这个事陈参谋长能办的了吗，他有那个能力吗？”

　　牛旭光从陈景星走的时间方面考虑，他不知道陈景星现在的具体能力情况，随口答道：“陈参谋长走了好几年了，估计帮不了他了。”

　　文穆杨一笑，但笑里带着忧虑，“这就对了，你这个秘书都认为陈参谋长帮不了他，崔先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调走了。”

　　牛旭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己犯了大错误，赶紧站了起来，“不不穆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始终尊重领导跟随领导，绝没有一点二心，穆杨你要相信我。”

　　文穆杨站起来拍了拍牛旭光肩膀，“牛哥，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来你家了，更不会开发瑶瑶，把瑶瑶抱过来，我给她梳理梳理，让她将来成个大博士。”

　　牛旭光给文穆杨鞠躬的心都有，今天晚上不但救了自己，还给孩子开发智力，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给了文穆杨一个军礼。

　　“谢谢你穆杨，从我升任队长那天起，我就发誓跟着你和陈参谋长，这个决定我永远不会改变，永远，我发誓。”

　　文穆杨一扒拉牛旭光手臂，“牛哥，咱们都是跟着陈参谋长，跟着我就是吃苦受累，把瑶瑶抱来。”

　　三岁的牛瑶瑶小脸红扑扑的，正呼呼的睡的香甜，文穆杨接过瑶瑶放到了腿上，开始抚摸她的脑袋。

　　然后对牛旭光说道：“牛哥，整联组马上就要撤离了，学校班子还会调整，你跟狄部长也熟悉，以后常跟他走动。”

　　文穆杨这不仅是交代牛旭光，更是给牛旭光未来铺路，陈景星走了，如果没有文穆杨引荐，狄晓武怎么会收留牛旭光。

　　牛旭光眼圈红了，“我明白穆杨。”

　　“牛哥，武大队也要调走，新大队长会从野战部队调来，张和杨吕大光，会拉拢一帮人搞三国鼎立，你可以稍微倾向一点新来的大队长，但要保持中立，受到压力时找宋功商量，另外王学文属于墙头草，不可深交。”

　　牛旭光一听文穆杨这是交代机密，但同时他也明白了，“穆杨，你也要走了吗？”

　　文穆杨点点头，“你听出来了，不过三四个月内我还走不了，我的年龄太小了，别人不会把我当大人的，好了，把孩子抱回去睡。”

　　牛旭光抱着牛瑶瑶一个立正，赶紧把孩子抱到床上，回来恭恭敬敬给文穆杨添水：“谢谢你穆杨，穆杨，哥哥我高攀，让瑶瑶认你当干爹怎么样？”

　　文穆杨没矫情，认牛瑶瑶当干女儿就是交下了牛旭光这个助手，“牛哥，我可以答应你，但现在不行，还是那句话，我太小了。”

　　现在不行就是没拒绝，将来行，那不就是几年的工夫，很快，“谢谢你穆杨，瑶瑶长大了再让她当你干女儿。”

　　交人不仅要实在，还要让人放心，还要看到希望，文穆杨嘿嘿一笑，“好，我认下瑶瑶这个小干女儿了。”

　　牛旭光又红着眼说道，“谢谢你看得起我穆杨。”

　　这话说的文穆杨不爱听了，伸手给了牛旭光一拳，“你说什么呢牛哥，咱们俩也是亲哥们儿，让你这么一说就远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牛旭光赶紧拿起电话：“你好，哦，我知道了。”

　　“队里有事？”

　　牛旭光放下电话说道：“通讯员来的电话，说教导员找我，一会老崔能打过来。”

　　崔峰到了城里了，但他找不到崔安宁，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他来电话你别马上就接，说你睡着了没听见。”

　　牛旭光不知道崔峰这个时候来电话干什么，既然跟文穆杨成了好哥们，就问道：“我明白，穆杨，朱新奇是不是要回来了？”

　　文穆杨还没说呢电话响了，牛旭光一笑，“让它多响几下，我睡着了没听见。”

　　文穆杨可怜崔峰，但对崔先章对孩子的教育方法又可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指电话，“接吧，他也挺着急的。”

　　牛旭光拿起电话，“你好，教导员你好，还没休息？”

　　牛旭光随手按了扬声键，崔峰的声音扩了出来，“没打扰你吧旭光？”

　　牛旭光看着文穆杨问道：“没有教导员，你有什么指示？”

　　崔峰急急的声音问道;“你今天看见文穆杨了吗，我怎么找不着他？”

　　牛旭光对文穆杨一挤眼，文穆杨指了指伤腿，牛旭光明白了，“穆杨住院了教导员，我中午在医院还看见他了，你没给医院打过电话吗？”

　　崔峰着急就瞎猜，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打了，护士说不知道谁叫文穆杨，这小子，住个院还弄个假名。”

　　文穆杨一笑，牛旭光说：“不会吧，你是不是问了正好换班的护士？”

　　崔峰叹了口气，不想跟牛旭光多说了，“不是，护士说没有叫文穆杨的，这小子跑哪儿去了，旭光，你见到文穆杨叫他给我来个电话，我住在前门宾馆。”

　　“好的教导员，你还有什么指示？”

　　崔峰不知道文穆杨正听着电话呢，要是知道能气死。

　　“没了没了，打扰你休息了旭光，再见。”

　　牛旭光放下电话一指文穆杨，“你什么意思，他好像有急事找你。”

　　“我上你这来就是让他们找不找我，我得在你这待三天，你听到什么给我打电话，但不能告诉他们我在这，尤其是陈海裤。”

　　牛旭光没问怎么回事，文穆杨不说就是不让他知道，但邓亚红知道怎么办，。

　　“真是难为你了，那整联组领导要是找你呢？”

　　整联组不是大事，崔先章才是大事，但不能说，“胡主任不会找我，因为他已经知道我烫脚的意图了。”

　　牛旭光被套住了，崔峰打电话与整联组有什么关系，顺着文穆杨说道：“看看，姜还是老的辣吧，那老崔会不会想到你是故意躲整联组？”

　　文穆杨一笑摆摆手，来了个将计就计，“他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根本没工夫细想，就算他细想也想不到我是故意躲他。”

　　牛旭光听出来了，文穆杨不是躲整联组领导，而是故意躲崔峰，“穆杨，他找你要是真有急事呢，会不会耽误事？”

　　“有没有急事都不管他，我今天找你就是跟你聊天好好休息，来它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好朋友。”

　　文穆杨这话让人听着舒服，牛旭光又感激了，“谢谢你穆杨，说真心话穆杨，从我第一次见你，这也快两年了吧，我对你的所作所为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真的，我这不是奉承你，我是发自内心的。”

　　文穆杨给牛旭光倒茶，然后一举杯，“牛哥，我学了一些易经学，对人的本性发展趋势做过研究，一种人总是回忆过去，另一种人却努力发展未来，这两种人最后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愿意帮助后一种人。”

　　牛旭光根本不懂什么易经学，却顺着易经学说道：“穆杨，第一种人愿意回忆过去，能不能说他的过去有过辉煌，是值得回忆值得留恋呢？”

　　牛旭光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文穆杨得让他明白，“牛哥，过去就是过去了，再怎么值得留恋也是过去，未来肯定比过去好。”

　　联想一晚上说的话，牛旭光终于明白什么意思了，“我懂了穆杨，谢谢你。”

　　“为表达对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的深切哀悼，咱们俩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