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611、飞机上的邂逅

　　全校各学员队，按照学校的统一部署，星期六开始放暑假，假期三十天。

　　新学员队除了石千里八个人留队之外，每个区队还有五名学员留队，全队共三十人留队。

　　中午吃饭时，队长宋功宣布了值班和留队人员名单，第一周值班的是副队长牛旭光，第二周金容湖值班，第三周文穆杨值班，第四周朱祥国值班，教导员队长流动值班，炊事班由王志新安排。

　　下午，通讯员田野又通知学员们打扫卫生，然后到浴池洗澡，三点钟以后赶火车的学员们可以出发了。

　　文穆杨安排完王志新，来到柳德林办公室：“教导员，我晚上走，您还有什么指示？”

　　柳德林已经见识到文穆杨的关系了，真想跟文穆杨出去走走，但又怕卜褔君找麻烦，就找了个理由。

　　“穆杨，我真想跟你一起见见世面去，可是孩子要补课离不开我，你到了老家带我向你家亲人问好。”

　　文穆杨已经知道柳德林的想法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跟你你就是人物，不跟你你就是物。

　　“谢谢，我一定带到，教导员，昨天蔡英景给我来了电话，她说她表姐卜福青和吕小光要到城里去上学了，咱们学校到医校上学的孩子又少了两个。”

　　一提到卜褔青，柳德林以为文穆杨是特意告诉他跟卜褔青的关系呢，装作惊讶道，“哦，这个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你们能一起走吗？”

　　你装我也装，文穆杨指指天地：“人家坐飞机我坐火车，走的不是一条线儿，没事我先去准备了教导员。”

　　柳德林再没说什么，“好，路上注意安全。”

　　文穆杨出去之后，柳德林拨通了崔先章的电话：“您好首长，我是小柳。”

　　文穆杨来到宋功办公室：“我一会就走，卜大少来了你就说我到火车站买票去了。”

　　“好，我到了城里告诉小朱子，咱们俩通过他联系。”

　　文穆杨到学校门口坐通勤车到了市里，然后打车来到马景淮的山珍品收购站。

　　马景淮把车和土特产已经准备好了：“文先生，现在就走吗，还是吃了饭再走？”

　　“现在就出发，正好能赶上晚班飞机。”

　　文穆杨上车一看司机师傅认识，是黄进安婚礼时开轿车的谭文军：“你好谭师傅，咱们又见面了，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吗？”

　　谭文军赶紧摆手，“不是文先生，是我刚承包的。”

　　那时候出租车还不多，也就是大城市才有，“干出租很辛苦，为什么不找个固定工作或是自己干点什么呢，现在的形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谭文军明白文穆杨的意思了，“不瞒你说文先生，我看到当前的好政策了，是想自己干，可是手里没有余钱，只能先辛苦几年攒一攒，有了积蓄再自己干。”

　　有想法就好，“谭师傅，车坏了你自己能修吗？”

　　“文先生，我学车整整一年，又跟了半年师傅，到现在已经开了十二年车了，车坏了都是我自己修，我不是吹，车从我旁边一过我就能听出来有没有毛病。”

　　文穆杨一听，拍拍谭文军肩膀：“谭师傅，你跟马经理合伙开个汽车修配厂怎么样，专门修车，就不用天天东奔西跑了，还能发挥你的特长。”

　　谭文军跟马景淮只是点头之交，一听文穆杨给搭桥，赶紧同意，但想到自己没有积蓄，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感情好文先生，可是马经理同意吗，我可是身无分文？”

　　马景淮听文穆杨的，没说话，文穆杨又说，“谭师傅，你拿手艺入股，马经理出场地和修理设备，学徒工由你招聘培养，你们俩这也是强强联合吗。”

　　有这样的好事，还是谦虚点吧，谭文军摆摆手，“不不文先生，我一分钱都不出，怎么能跟马经理说入股呢，我给马经理当工人，挣工资就行。”

　　文穆杨对马景淮使了个眼色：“马经理，谭师傅可是个修车大拿，当工人属于大材小用，桥我给你们俩搭上了，你表个态。”

　　文穆杨说完对马景淮伸出了两根手指，马景淮心领神会：“谭师傅，咱们俩是老朋友了，但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俩合伙开这个修配厂，我是经理，资金全有我来出，我占八成，你出任技术经理占两成，要是行的话，回来咱们俩草签个合约。”

　　文穆杨悄悄地对马景淮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想马景淮成熟了，在桂石有些大材小用，是不是该考虑给他个地方了呢。

　　没想到事成了，但谭文军还是不确定，“马经理，承蒙你看得起我，朋友归朋友，占股我可不敢当，我还是拿工资吧。”

　　文穆杨一笑，“谭师傅，你知道为什么马经理让你占股吗？”

　　谭文军还真不知道，摇摇头：“请文先生明示。”

　　“谭师傅，现在路上跑的车大部分都是国产的车，车坏了你修起来轻车熟路，要是以后进口车多了呢，凭听凭手就修理不了了，要靠仪器和先进的配套设备，那时候你也得出去学习，你如果学习完了不回来了呢？”

　　谭文军是军人出身，反应特别快，“您别说了文先生，我明白了，马经理，我现在给你下个保证，这两成股份我要了，我一定在咱们这个修配厂干到干不动了为止，肯定不让文先生失望。”

　　“谭经理，不是让我失望，是让你们俩这个修配厂有希望，把修配厂建成桂石有名的汽车修配厂，让有车人不跑远路修车，让广大车主看到希望。”

　　文穆杨虽然年岁不大，但说的在理，“您说的太好了文先生，我开了一辈子车就是为了这个希望，广大车主修个车要跑到省城，咱们修配厂一开广大车主可省事了。”

　　“努力吧二位经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买车的人越来越多，你们的修车技术和业务也要随着变化，要适应时代和广大车主的需要。”

　　文穆杨的理念太先进太超前了，谭文军想结交文穆杨，“文先生，您几点的飞机，我想请您吃饭。”

　　“谢谢你谭经理，把我送到机场你们俩就回去吧，路上好好聊聊修配厂的事，争取半年后开业。”

　　“好，是。”

　　文穆杨自己进了静南候机厅，来到售票窗口买了十点钟到奉城的机票，刚想到休息区坐下，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就向机场小卖部走来。

　　一看小卖部前面围着一圈人，文穆杨快步走了过去，扒开人群一看，一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让让，请让让。”

　　文穆杨抓住中年人手腕，一探脉原来是胃病犯了，文穆杨抱起中年人来到了座位上，隔着衣服就给中年人点了止疼穴。

　　这时一个年轻人端着伴儿缸子跑了过来：“师父，您喝点开水暖暖胃。”

　　一看文穆杨抱着师傅，又说道：“谢谢您照顾我师父。”

　　文穆杨摇摇手：“先别喝开水，喝了开水更疼，你们俩着什么急呀，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再来机场？”

　　这时师傅睁开眼说道：“谢谢你了小同志，我们俩不知道几点的飞机，吃了馒头喝点凉水就往机场跑，谁知道我这胃真不争气，到这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于师傅，不是你的胃不争气，是您不该吃馒头喝凉水。”

　　于师傅反应挺快，“等等小同志，你怎么知道我姓于？”

　　文穆杨一指徒弟：“是小候哥哥说的。”

　　徒弟小候愣愣的看着文穆杨，心里想我说过吗？

　　文穆杨一拉于师傅，“没事了于师傅，我也去奉城，咱们同机，一起进去吧？”

　　于师傅摸了摸肚子，“那真是巧了，走吧。”

　　小侯一看师傅没事了，“师父，您的胃好了吗？”

　　于师傅使劲拍拍肚子：“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三个人通过安检登了机，文穆杨和师徒俩没有坐在一起，文穆杨也没换座位，系上安全带就闭上了眼睛。

　　飞机腾空而起，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到了奉城塔东机场，出了机场一看挂钟都下半夜了，文穆杨背着大行礼问于师傅：“于师傅，你们去哪里，三更半夜的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于师傅看了看四周，然后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文穆杨，“小同志，我们去找这个地方，你知道离城里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