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冀秧

585、树小也招风

　　礼拜五下午，大队部正式通知，礼拜六上午九点，新学员队班长以上人员到俱乐部听英模报告团的报告。

　　通讯员田野通知各区队长安排学员打扫卫生，文穆杨安排一班长了后来到宋功办公室。

　　“穆杨，正好我要找你呢，过来坐。”

　　文穆杨看了看宋功桌上红头文件，“朱新奇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宋功把红头文件递给文穆杨，“我听卜副大队长的意思不只是处理了朱新奇。”

　　“难道还牵扯到了他主子老李？”

　　宋功拿回文件，“虽然这上面没写，但你都应该想到了吧，还是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吧，我听他说的也是一知半解。”

　　“你先说说卜福君是怎么跟你说的，是单独跟你说的还是当着其他人一起说的？”

　　宋功挠了挠脑袋，“这有什么区别吗？他是单独跟我说的。”

　　当众说跟单独说是有区别的，卜福君是老政工，肯定会先造舆论，然后再实施具体计划。

　　文穆杨敲了敲文件，“单独跟你说的就是不了了之，要是当众说的就是还有文件要下发，会有处分跟着，这就是区别。”

　　宋功还是没明白，“穆杨，他真有那么大的能量，他老子老李可是副主任。”

　　副主任怎么了，政治斗争历来是先下手为强，历来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历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是归顺，这些就用不上。

　　“卜大公子不可能跟他老爷子说，但他可以让吕大秘去说，吕大秘说话的分量可就重了。”

　　宋功心肠软，为朱新奇悲伤了，“唉，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当秘书出身呢，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人当成了枪呢？”

　　“其实他是咎由自取，先是受雷里鼓动，后又得到了某人的承诺，心不沉稳就开始飘飘然了，你说陈海裤一个老兵，你跟他过不去有什么意思。”

　　宋功一笑，“我说穆杨，跟你过不去就有意思了，你说他是不是傻呀，跟你过不去之前为什么不先打听打听你呢，那么相信别人，你是那么好过去的人吗。”

　　文穆杨一摆手，“算了，不说他了，说说英模报告团来咱们队观摩怎么办吧。”

　　怎么办，有你在什么都好办，但我是队长，得有自己的主见，“我想咱们的训练他们肯定要观摩，再就是你的副食基地，别的他们不一定感兴趣。”

　　既然宋功说出来了，文穆杨一锤定音，“那就准备这两项，另外个人单项也要有准备，他们各个心高气傲，说不定就有可能比划比划，别到时候咱们掉链子。”

　　别掉链子就得训练，“行，今天晚上的地形学你带队去还是让金容湖去？”宋功想让金容湖带队去，文穆杨来个夜训。

　　“让金副队长领着去吧，我先到卜大少办公室去一趟。”

　　晚上吃完饭，文穆杨来到了卜福君办公室。

　　一个敬礼问道：“卜副大队长，不打扰您吧？”

　　卜福君站起身迎接文穆杨，“穆杨，就咱们俩你还客气什么，坐，喝什么茶你自己沏。”

　　“大哥，明天英模报告团就来了，有可能到我们学员队观摩参观，你说小弟应该从什么方面展示一下？”

　　文穆杨边说边沏茶。

　　“穆杨，老爷子说英模团带队的团长是军区政治部的副主任梁豫东，副团长是穆皖生，穆皖生师长你应该熟悉吧？”

　　穆皖生来了还真不好办了，卜老爷子一直认为我跟穆皖生有什么关系，要是承认熟悉就坐实了他的猜测。

　　“见过面，但不太熟悉。”

　　卜福君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被文穆杨博捉到了，卜老头为什么要把我跟穆家绑在一起呢，穆老爷子不会跟他说了什么吧？

　　卜福君说道：“穆杨，梁副主任应该走马观花式的看一看，但穆师长肯定要看重点，特别是你的新式训练法，你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大哥，梁副主任老爷子你应该熟悉吧？”

　　卜福君一听文穆杨试探自己，也摇摇头说道：“梁副主任老子叫梁振义，是老革命，老爷子年轻时他们就熟悉，但跟梁副主任没什么交往。”

　　没什么交往就好，“大哥，那我就在训练上下下功夫，把咱们队考核第一的名声再发扬光大，让军区首长们都知道。”

　　卜福君拍拍手，“好，你这个意思正对老爷子的想法，我叫柳德林到宣传部门找几个笔杆子，让他们配合你一下。”

　　文穆杨一看该说正题了，“大哥，姓朱的会不会捣乱？”

　　卜福君一拍桌子，“他捣乱，他现在自身都难保，整不好连姓李的都得换地方，他要是敢捣乱我就顺便叫他脱军装。”

　　卜福君话里露出了霸气，看样子卜老爷子说过了什么。

　　“大哥，姓朱的也是利欲熏心，他到不一定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他也是受蒙蔽而已。”

　　卜福君一看文穆杨有些害怕，拍了拍他肩膀说道：“穆杨老弟，你心地太善良了，有些事还没看透，有些话我也不能说的太深，老爷子年岁大了，有些人有点等不及了，但我老子也不是摆设。”

　　卜福君老子是参谋部后勤局副局长卜苏志，穆振山的下级，是穆振山扶正之后卜中田找关系调过去的。

　　涉及到了高层，文穆杨连连摆手，“大哥，上边的事情我够不着，但我知道现在需要稳定，有些事不要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卜福君不认我文穆杨是胆小，而是稳重，随即抛出了底牌，“兄弟，你很受穆老爷子器重，这次穆师长带队过来，你可要好好表现，要给穆师长留下好印象。”

　　这个传言文穆杨什么都不能说，只得一个立正，“是卜大哥，你还有什么指示？”

　　卜福君一瞪眼，“我没什么指示，就是想问问你跟褔青怎么回事，你干嘛叫她到野战医院去呀，她能吃得了那个苦吗？”

　　这个卜福青，不怪蔡英景说她懦弱，还没去就叫上苦了，这怎么能成大事。

　　“大哥，是褔青姐姐不想去，还是谁不让她去？”

　　“奶奶不想让她去，最主要的是你大嫂不让她去，她说野战部队的条件太苦了，好多男护士都吃不了那个苦，褔青娇生惯养的根本受不了那个罪。”

　　老人都希望子女在身边，但那样他们怎么成长，怎么经风雨见世面。

　　“大哥，褔青姐姐太脆弱，跟温室里的花朵差不多，我的意思是她应该去大嫂那里锻炼锻炼，别人怎么说都是参考，主要是靠她自己拿主意。”

　　“兄弟，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说心里话我也不希望她这么早就下去实习，但你都这么说了，我回去做你大嫂的工作，但褔青的工作还得你来做。”

　　“大哥，该说的我已经跟大姐都说了，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大姐非不去，那就不去野战医院，到别的医院，但必须得下去实习，在学校时间长了就荒废了。”

　　文穆杨没直说在学校卜褔青就毁了。

　　“穆杨，褔青虽然比你大两岁，但她的心智可赶不上你，你没事的时候多跟她电话聊一聊，让她尽快的成长起来。”

　　卜褔君始终没说卜褔青和文穆杨的关系，是不是卜褔君认为文穆杨配不上卜褔青？

　　“大哥，褔青姐姐天资聪明，她只是受环境影响，我为什么叫她换个环境，就是叫她开阔视野，增加阅历。”

　　“穆杨，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可不多，你要是帮助她她的进步肯定会更快，要不让她再离你近一点，调到咱们门诊部来怎么样？”

　　哎呀妈呀可别调到门诊部来，那样我就天天接待她了，再来个吕小光，新学员队我就待不下去了。

　　“大哥，这个我可不敢发表意见，因为这涉及到首长的声誉，还是你好好斟酌吧。”

　　文穆杨的意思是你们兄妹都调过来好吗，不怕给老爷子造成影响？

　　没想到卜福君明白了文穆杨的意思，“穆杨，这个想法我跟奶奶说过，奶奶赞成让福青调到院里来，你看怎么跟奶奶解释？”

　　文穆杨明白了，不让卜福青下部队是老太太的意思，这可不好办了，自己没给老太太留下好印象，怎么跟老太太解释，解释会适得其反。

　　“大哥，既然是奶奶的意思，那就服从奶奶的意思吧，不过你最好跟首长爷爷说一嘴。”

　　卜福君一听文穆杨话里有话，“穆杨，咱们俩是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我肯定直说，在不直说卜福青就废了，不管我们俩怎么样，救人是我的责任。

　　“大哥，现在社会上有一种思潮，对年轻人影响很大，特别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我认为大姐应该到艰苦的地方去学习锻炼，有了抵御和明辨是非的能力之后再到城里来，否则。”

　　卜福君没太听明白，但否则后面都不是好的结果，“否则会怎么样？”

　　“大哥，卜姐姐太天真了，缺乏自我判断能力，又讲哥们义气爱面子，我怕她经不住诱惑，毕竟咱们这个社会还没到那种什么都开放的程度。”

　　卜福君明白了，“穆杨，你的意思是福青经常跟一帮子摇滚青年在一起，不会吧？她们那里也是很正规的。”

　　这就是卜福君官僚了，根本不知道卜福青的活动状况，那我告诉你，“大哥，我跟你直说吧，我已经发现大姐的苗头了，如果在不加以正确引导，大姐真的毁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福青一回来就跟吕小光腻在一起，不是看录像就是学跳舞，看样子我得管管她了。”

　　“大哥，别人怎么样我不评价，但我不能看着大姐荒废了，社会在发展，改革开放在深入，现在都是刚刚开始，我认为还来得及，你心平气和的跟大姐谈一谈，她会理解的。”

　　文穆杨只有让卜福君去开导卜福青了，否则卜福青会天天来找。

　　“好，明天福青应该回来，开完会我回去一趟，穆杨，咱们俩一起开导开导她怎么样？”

　　我要想开导她还用你，文穆杨赶紧摇手，“大哥，上次我都跟大姐说了，大姐也向我做了保证，我要是再多言多语大姐该厌烦了，还是你跟她说吧，兄妹之间深一句浅一句她不会挑。”

　　文穆杨的意思是我算什么呀，在老太太眼里我是骗吃骗喝的赤脚医生，万一把老太太惹火了，还没事找事了，你们兄妹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见文穆杨不想见卜福青，卜福君拍了拍文穆杨肩膀，“穆杨，看样子你有顾虑，告诉你吧，大哥是看好你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好我我更应该自律，“大哥，我现在已经树小招风了，我还是稳一稳沉淀沉淀吧，都这个时候了，我就不打扰大哥了，大哥晚安。”

　　“哎，怎么说走就走啊你，我不着急睡觉。”

　　“大哥，我得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要有硬仗要打，晚安吧您。”

　　“跟你小子说话就是过瘾，但关键时刻你还跑了，你走吧，明天可别掉链子。”

　　“谢谢大哥，再见。”

　　文穆杨回到队里把石千里高光海玉恒进李威越进行了交代，然后来到了宋功办公室。

　　“英模报告团领队兼团长是政治部副主任梁豫东，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穆杨，我的调转报告就是梁副主任批的，可是我们俩只是一面之缘，没有什么深交。”

　　宋功没把谁给办的告诉文穆杨，他认为文穆杨应该知道。

　　“梁副主任老子是梁振义老首长，卜政委是粱老爷子老下级，穆师长是副团长，他应该对咱们队感兴趣。”

　　“穆师长可是精通战略战术，他要是来肯定看学员们的训练，你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咱们俩是不是跟教导员沟通一下？”

　　“走，教导员一直等着你呢。”

　　俩人来到柳德林办公室，柳德林正在接电话，向他们俩摆摆手示意坐下。

　　柳德林放下电话说道：“卜副大队长来的电话，对明天的活动提出了要求，还要求要大力宣传一下。”

　　“教导员，您可是宣传方面的专家，我们负责向前冲，您负责给我们加油就行了。”

　　柳德林一点文穆杨，“你的意思是我只管摇旗呐喊敲鼓呗？”

　　文穆杨一捂脑袋，“教导员，敲鼓也要敲在点上，要是跟不上点儿那不白敲了。”

　　柳德林一捅文穆杨腰眼儿，“你小子，你以为我是某人哪，我可是深刻领会了领导意图，肯定让上下全满意。”

　　文穆杨立马啪到，“队长，还是教导员高吧，咱们都应该永远向教导员学习，教导员就是咱们队的指路明灯，。”

　　柳德林一吓唬文穆杨，“你小子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也不是万能的，我组织写出来谁往上递呀，递不上去任务就算没完成。”

　　我早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看，刚才还说让上下全满意呢，教导员，小弟我帮你一把，报告团有个随队军报记者叫张斌，你跟他联系。”

　　柳德林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留了一手，老宋，他还是被我炸出来了吧。”

　　宋功一笑，“穆杨，这回知道什么叫老姜了吧？”

　　文穆杨一个军礼：“要不我怎么说教导员是指路明灯呢，我睡觉去了，你们俩位领导互相照亮儿吧。”

　　“明天早晨把那几个小子单独操练操练。”

　　“放心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