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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再见亲人 ...

  •   第二天一大早,穆皖生就早早的出了医院大门,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买了两个炸饼,随便填饱了肚子,又到大红门沙继斋买了两个果匣,他没敢给孩子买东西,万一让张殿斌翻出来就麻烦大了。

      来到了永安火车站售票窗前左右看了看,见张殿斌还没来,就到窗口买了两张到双塔的票,然后在火车站广场溜达起来。

      功夫不大,就见张殿斌跑了过来,背着个挎包里面漏出几个二锅头酒瓶子,一跑还叮叮当当响。

      张殿斌来到穆皖生面前:“皖生你早来了?买票没有?”

      穆皖生拿出票:“买了,我也刚到,八点半的车,咱们俩进去吧!”

      俩人检票上了车,车上也没几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对面而坐,张殿斌把包打开,掏出一个烧鸡,拧下一个鸡大腿递给穆皖生:“还没吃早饭吧?给!先垫吧垫吧。”

      “大哥,我吃过了,你吃吧!”“拿着!”张殿斌硬塞给穆皖生,看推脱不过,穆皖生就拿出一张旧报纸,把烧鸡腿包了起来放在了旁边。“我一会儿饿了再吃。”

      穆皖生是想着下车拿给孩子吃。

      张殿斌又掏出一瓶二锅头,用牙咬下瓶盖:“整两口,迷迷糊糊睡一觉就到了。”

      “大哥,你喝吧,我早晨不喝酒。”穆皖生推开酒瓶子。

      张殿斌就独自就着烧鸡喝了起来。咣当了俩来小时,张殿斌半瓶酒已喝下去了,火车也到了双塔站,穆皖生扶着已有点脸红的张殿斌出了站。

      黄土岗村到火车站有四里地,走近道穿庄稼地,也就半个多钟头时间就能到,俩人就边说边聊,到黄土岗村头时张殿斌已正常了。

      饲养室在村南头靠近大坝边上,而点在村北头荷花路边上。

      穆皖生想先去看看孩子:“大哥,我想先去饲养室看看文三叔,这几年他对我挺照顾的,我去告个别。”

      张殿斌也没想什么:“行,你去吧,文三爷这人不错,代我问个好!”说完张殿斌就向村里走去。

      穆皖生上了大坝,沿着大坝顶小道儿,向饲养室走去,快到饲养室时,只听树林里传来“啪啪”的拍打声。

      穆皖生站在坝顶往树林里一看,只见儿子文穆杨正练功,扎着马步面对柳树,左一掌右一掌的拍打着,黄树壮站在旁边指点着。

      虽然柳树上缠着破麻袋,外表还缠着一圈圈草绳子,但穆杨还是使劲的拍打着,树上的老鸦“嘎嘎”的叫着,因为树上有老鸦搭得窝。

      穆皖生一见,心里有些哽咽,只见文穆杨从屁骨兜里拿出几个玻璃球,二指一夹“嗖”的一声,弹向飞着的老鸦,虽然只有十多米高,但老鸦还是被打的掉了几根羽毛,“嘎嘎”叫着飞走了。

      文穆杨又从旁边背筐里,拿出一个有五六斤重的沙代子,往肩上一扛,就向大坝顶冲去。

      坝底到坝顶的沙子,由于常年风化都成了流沙,有十了米长,还是斜坡,正常大人往上走,都是走三步退两步,脚陷进沙里,一时半会拿出来都费劲。

      可是小小文穆杨,扛着沙袋子,“嗖嗖”几步就到了坝顶,到了坝顶,又把沙袋换了个肩,一个接一个跳着坝顶一米见方一米来高的土堆,向远处快速跳去。

      过了一会又跳了回来,一抬头发现穆皖生,拎着果匣站在前面:“穆叔,您来了,三师傅,穆叔来了!”

      黄树壮早就发现穆皖生了,便跑了几步,一个鹞子翻身,就上了坝顶。

      穆皖生赶紧给黄树壮问安:“黄叔,辛苦您了,穆杨,你也受苦了!”说完扔了果匣,就上前抱住了文穆杨,眼里闪出了泪花。

      黄树壮怕穆皖生一激动,叫出儿子来,赶紧拉过文穆杨:“穆杨,我刚才上坝的动作,看清没有?双脚要一起发力,提一口真气,快速转身翻腾,但落地要稳。”

      “我明白了,三师傅,我会加紧练得。”穆皖生一听刚要开口,黄树壮瞪了他一眼:“走,先回饲养室。”

      说完拉着文穆杨,就三步两步下了大坝,而穆皖生拿着果匣,一屁墩坐着沙车才滑到了坝底。

      三人来到饲养室大门口,“啪啪”文穆杨打门:“姥爷,大师傅二师父,穆叔来了。”黄树壮一听,还是父子连心啊!

      听到文穆杨喊声,正在喂牲口的文三叔,放下装草料的簸箕,正在铡草的袁超温和张丰东也停了下来,三人就朝饲养室大门外走来。

      文三叔打开大门,“噗通”穆皖生跪在了地上,“梆梆”磕了三个响头:“三爷,袁叔,张叔,黄叔,谢谢您们。”

      “你这孩子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文三叔上前搀起穆皖生。

      “丢、丢、丢,穆叔,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死人了。”旁边的文穆杨用手指刮着脸,笑话着穆皖生。

      穆皖生站起身就要抱文穆杨,被袁超温一伸手阻止了:“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冷静点,到屋里去再说吧!”

      文三叔接过穆皖生手里果匣,几个人就向正屋走去,一边走,穆皖生一边摸着文穆杨的头,显出父亲的慈祥,文穆杨也拉着穆皖生衣摆,一蹦一跳的显得非常快乐。

      到了屋里,文穆杨就接过了文三爷手里的果匣,“穆叔叔,这是什么啊?”看着孩子的小模样,穆皖生鼻子一酸,儿子这么小,太苦了他了,以后一定要让他幸福快乐,吃好多好多好东西。

      穆皖生赶忙拿起一盒果匣:“三爷,这盒儿是孝敬您的。”文三叔推脱:“看你大老远的还带东西给我。”

      穆皖生双手递给文三爷:“三爷,这是应该的,您就甭客气了。”

      随手穆皖生把另外一盒果匣打开,拿出点心,先给三爷一块,又给袁超温、张丰东、黄树壮一人一块,最后递给儿子,穆皖生眼泪围着眼圈转,哽咽着对儿子说:“穆杨,这是叔叔从九城带
      回来的点心,可好吃了,你多吃点。”

      文穆杨接过点心,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又递给穆皖生:“穆叔叔,您先吃!”穆皖生一听,猛地转过身,大颗的眼珠瞬间流了下来。

      “好了穆杨,以后你好好学习,考到九城去念书,什么好吃的都有。”“我会的二师父,以后到九城念书,我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拿回来孝敬您们,带给妈妈和弟弟吃。”

      几人听了鼻子都是一酸,毕竟穆杨还是孩子啊!难得一片孝心。

      袁超温一见:“穆杨,赶紧吃吧,多吃几块,吃了好有劲练功,一会儿再带给妈妈和弟弟两块。”

      说完一拉穆皖生袖子:“你们先吃着啊,我和皖生到外面说会话儿。”

      说完拉着穆皖生就出了屋,俩人来到草垛旁:“皖生,不是跟你说了吗?见面你要克制,虽然穆杨还是个孩子,但他聪明着呢,万一让他察觉点什么,你走了没事了,他还这么小,心灵会受到伤害的。”

      “袁叔叔,我实在控制不住啊,穆杨这么小。”“你别操心了,我都安排好了,你都多长时间没见了?我早都叫他跟文三叔到他家里去跟文兰一块住了,都叫文兰妈了,就是文兰的孩子了,他也知道爸爸到外地工作去了,后秋就回来了,他还小也没起疑心。”

      袁超温拍拍穆皖生:“我知道不能让他从小就没有母爱,到后秋爸爸鸣凤嘉就回来了,大人好说,孩子一见父亲,他就会高兴了,就会快乐成长的,你就放心吧!”

      穆皖生明白了:“那谢谢你袁叔叔!”“没事,他的功课我们三人都安排好了,让文三叔来回带着他,既不耽误感情,也不耽误练功。”

      穆皖生给袁超温鞠了一躬:“袁叔叔,让您们跟着受累了。”

      “你和张殿斌什么时候去劲县报道?”穆皖生回道:“高参谋说六月底。”

      袁超温一沉思:“嗯,还有一个来月,你不要和他一起去,要分开走,要和张殿斌保持距离,他干什么你也不要干涉。”

      穆皖生点点头,袁超温又说:“分队时你要求去学军事战略战术科目,努力强化在战术方面的训练,尤其是冰雪丛林战,毕业后不要留校,要去北部边疆部队,等打过仗后,你的人生道路就会平坦了。”

      穆皖生稍微了解一点袁超温:“袁叔叔,北边要打仗了吗?”袁超温一摆手:“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我给你讲的话,你心里记着就行了。”

      穆皖生还问:“袁叔叔,我是知道了,那杨倩茹她呢?”

      穆皖生知道袁超温神算子称号,什么事看的都很准,就想问问以后的事。“先管好你自己吧,倩茹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有些事不能逆天,你还没那资本。”

      “可是袁叔叔?我想…。”袁超温知道穆皖生的想法,可是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尤其现在这个环境,还是少说为好。如果说多了,对他们以后的成长也不利。

      “皖生,穆杨有我们三个呢,你大可放心,你就安心的去上你的学吧,其他事就顺其自然吧。”

      穆皖生一听袁超温再不愿多说,就打住了其它话头:“那袁叔叔,穆杨就拜托您们了,我有时间可以回来看他吗?”

      袁超温一摆手:“尽量不要来看他,我不是说要过二十年吗?忍一忍就过去了,倒是文三叔年纪大了,你有机会可以尽尽孝心,等穆杨大了,那时他…你们就可以见他了。”

      穆皖生一看没什么可问出来的了:“袁叔叔,那我就不回屋见他们了,我先回知青点去了,明后天回九城。”

      “行,你就回去吧,省的见了还伤感,哦对了,见着穆部转告他两句话。”袁超温说着拿起一根木棍,刷刷在地上写了:“虽郑原古东月定,闻小幺坷中顶台。”

      写完了也不知穆皖生看清没有,就用脚底一抹,什么都没了:“好了,你回去吧,我进屋和他们说一声。”

      袁超温知道穆皖生对文穆杨的感情,就并没有交代他太多,而是转身进屋去了。
      进了屋袁超温就问:“穆杨,好吃吗?”

      只见文三叔坐在炕上抽烟,张丰东黄树壮坐在桌前,文穆杨站在炕沿前吃着点心,炕边还放着三四块点心。

      “好吃。”说着拿起一块点心:“大师父,您也尝尝。”袁超温摸着文穆杨脑袋:“好孩子,大师父不饿,好吃你就多吃点,不过,吃完要漱口,太甜了对牙不好。”

      “嗯,放心吧大师父,我知道。”

      穆皖生进了点,只听连部里喊声连天,“喝,喝,不喝是孬种。”

      穆皖生推门进去一看,只见桌子前围着五六个人,各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排长牛树正捏着二排长朱今耳朵,拿着酒碗要灌他酒。

      其他几个人正呐喊助威,二排长朱今一看穆皖生进来了:“穆皖生,快来救命啊!”几个人一看穆皖生来了,赶忙放下酒碗。

      “穆皖生,你小子怎么才来啊,罚酒,罚酒。”三排长韩起端着酒碗,朝穆皖生走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罚。”说着接过三排长韩起酒碗,一扬脖半碗酒就干了下去,“好,但你来晚了罚一碗可不行,再来一碗。”

      副连长王西辉也端着酒碗走了过来,穆皖生二话没说,接过酒碗又干了。

      大家鼓掌起哄,“不行不行,三碗不过岗,再来一碗。”指导员李纹友端着酒碗递给了穆皖生,已连喝了两碗的穆皖生,这时已晕乎乎的了,眼前看人都重影了。

      “指导员,穆皖生已连喝两碗了,让他吃口菜,来,哥几个,咱们一起干一碗。”连长张殿斌说话了,“干,干。”

      几个人一起端起酒碗,穆皖生和大伙挨个碰了一下,就干了。

      干了这碗,穆皖生觉得头晕目眩,酒劲儿直往嗓子眼儿涌,赶忙坐在了椅子上,吃了几口菜压住了往上涌的酒劲儿。

      几个人划拳猜梦喝的天昏地暗,最后东倒西歪的被文书通讯员连抬带拽的送回了宿舍。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穆皖生睁开眼一看,屋外满天星斗,屋内鼾声如雷,穆皖生悄悄地下了床,来到连长张殿斌门前。

      只听屋里有说话声,便敲敲门走了进去,一看张殿斌和谭志刚正坐在屋内说话,“皖生醒了?没事吧?”

      张殿斌拍拍床,示意穆皖生坐。“没事,连长,还是你酒精考验,不像我喝点儿就醉。”穆皖生拍了张殿斌一个马屁。

      因为谭志刚知道连长和穆皖生都要离开点了,肯定还有话说,就站起身:“皖生,以后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你们聊,我去睡觉去啦。”说完,也没等穆皖生说话,就拉开门出去了。

      “皖生,这边的事我已经找指导员沟通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回来主要就是想和弟兄们见个面,告个别,没想到这第一面就喝蒙了,明天可不喝了,太难受了。”穆皖生摆着手说。

      张殿斌拍拍穆皖生:“我看你小子这酒也没练出来,这么着,你明儿早晨出操时,去和指导员打个招呼,让指导员在队伍面前宣布一声,然后你就走吧。”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走?”“我得等三四天,新连长来了之后做个交接再走。”

      俩人聊着聊着都下半夜了,张殿斌一看穆皖生哈气连天:“皖生,回去睡觉吧!明早还得早起呢!”说着拉开抽出,拿出盖好章的简历表递给穆皖生。

      穆皖生也没矫情:“那好,连长,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明早我就早起走了,咱俩劲县学校见。”

      张殿斌由于也喝了不少酒,竞没听出穆皖生说话和口气的变化,就把穆皖生送出了屋。

      第二天穆皖生起了个早儿,把指导员堵在了床上,和指导员告了别,也没和其他人见面,就背着背包去火车站了。

      穆皖生到了九城陪父母待了一段时间,就踏上了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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