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玫瑰》爇之

119、我想嫁给你

　　宗飞总结的没错，我们一家，个个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跟利益出发，在这家里，我极尽全力地保护自己，也耍尽了自私的招，还四处撞骗，把自己扮成是一个弱者；而现在看来，我其实是一个内心极其自私而又强大的强者。
　　我心里惦记的东西，竟也如老爷子一般，他耐不住一个人的孤独，要找个说话的，我也耐不住一个人的落寞，也找个男人找个家；
　　他惦记家族生意，把关每一个关卡，我何尝不是牵挂自己的生意，就连亲姐姐，也是自己的客户……
　　我想家人团聚，但是很多代价自己确是不愿意付出的，还在为自己找着理由，用情感得失的秤杆来衡量付出与回报的对等……
　　我为什么想带走奶奶的遗像，其实就是侧面也是直接地跟天下人宣告，老爷子对不起奶奶，可是真正去回望他们二老的情感，谁都对得起谁了，互不相欠。
　　我怎么是如此龌龊的人呢？！
　　奶奶说过一句话，自己身上长绿毛，还说别人是妖怪。也像老爷子戏谑的那样，马克思主义的“光芒”永远照清楚别人的模样。
　　很快就回到了扬州，我在思索着与苏洵的关系。冷静地去想，不断地换着角度，最终的答案是，这么好的人，我为何要往外面推呢。
　　我想要家，既然选择，就去相信，为什么还让自己有空闲时间，自己蛊惑自己呢。
　　“我想跟你结婚。”拨通苏洵的电话，我真诚地说到，“……”
　　电话那头愣了两秒，但在这短短的两秒时间，我就像是被按在审判台的罪囚般，乞求快点判刑，是生是死，给个痛快，不想被刀刃压着脖子，连气都喘不上来！
　　“散会了散会了！”苏洵突然在电话那头喊着，我立刻能听出来大道跟二佛他们不理解的埋怨，
　　“刚聊到点子上，你小子就开溜，不是说好把思路顺一遍嘛！”
　　“现在的客户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合同签的时间可都是死的啊……”
　　“你们解决吧，兄弟我跟媳妇扯证去了，再磨叽，就赶不上了！走了走了！”然后听到胡乱收拾文件、推凳子的声音，“玥玥，咱们家里见！等我！！”
　　“我在家。等你好久了。”环望着这小小的房间，这一步，我迈出来了。从来没有的轻松感，从来没有的向往感，也夹杂着从来没有的未知感……
　　欲语，唯真。
　　这是挂在谢老办公室里的条幅，租住在谢老家，似乎房间的每一处物景都在笑对真实。作为一个待嫁的女子，我是多么的清楚，什么才是暖心的酒。
　　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在楼道里，我起身赶紧打开门，两个本来熟悉的人像是隔了几辈子才见到般，他提着包，满头大汗，抵挡不住阳光的笑，我紧紧握着门把，将门慢慢打开到最大，欢迎这个男人的归来，迎接这个日子的到来。
　　“回来了，亲——”苏洵走进房间，放下手里的东西，等不及我关门，就一把把我搂在怀里，那怀抱紧的让我喘不上气，心里却是万分的踏实，“我怕我原本为你努力，到最后你不能享有——”
　　“不会的——”我轻轻地像是安抚婴儿般，拍着他的背，若真如婴儿般，给予稍许的安慰，就能让他甜甜地进入梦乡，那人世间的关系该会多么的纯真懵懂啊！
　　“你愿意娶我——”苏洵仍旧迷醉般地抱着我，把头埋进我的脖弯长发里，突然开口说，
　　“嗯？——哈哈哈！”我一听这个孩子是语无伦次了，忍不住抱紧他笑了，“你不是娶我么，怎么变卦了！”
　　“口误，口误！重来一遍，重来一遍，意境全被你搅和乱了，”苏洵又开始清了清嗓子，重新找着感觉，但此时，那二货的思想已经充斥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再也不会重现刚才的男子的魅力了，
　　“娶你，我也是愿意，那孩子以后就是跟我姓了。”我一手勾着苏洵的脖子，一手掐着腰，煞有介事地说到；
　　“哥条件高，你娶得了嘛！”脸皮倒是够厚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害羞，
　　“哼，说说！”
　　“老话说‘晾干白雪三钱，□□眉毛千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哈！”
　　“你唱戏呢！”乍一听不是多难的，可世间真真的不存在啊！“还是你娶我吧，条件不高，你就拿你这小命，这辈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吧，心情好了，会打发你五毛一块的，绝饿不着你~”
　　“好嘞！”苏洵立刻送宾手一伸，“夫人请下楼，咱们去扯个红本本，以便您对我的管束有本可依！”
　　扯证，就像是证明爱的多深一样，更像是对待未来生活的勇气一般，扯就扯，滚滚洪流，你逃脱不了，就享受其中；一物降一物，时间最妙的生物法则。
　　“我要不要去买个新衣服，或者做个头发……”民政局是越来越近了，心里竟然紧张起来了；
　　“苏太太，苏先生不嫌弃你，再邋遢点也没关系，都嫁人了，打扮得再漂亮，苏先生会不放心的——”
　　民政局，就像是悲喜堂，左边路标指示的是结婚处，右边路边指示的就是离婚处。左边是拖家带口手里捧着红本本喜笑颜开，右边是雨泪腔惶、分崩离析，恩断义绝。
　　看着这些有点让人倒吸凉气，婚姻的神圣感被一棍子敲进了泥巴坑，这一纸婚约也就是官方的证明，若两情久长，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嘿，眼睛往哪里瞅呢？那边跟你这辈子是没关系了，你就算到死，也得进哥家的祖坟！”苏洵一把搂着我，带着我快步地走着，这话暖心，你说，专门让他写情书，他拖拖拉拉的，扭扭捏捏的，就算写出来也就是个数猴子的技巧，而今，随便一出口，便迷死小妹的感觉，直勾勾地迷死人了！
　　领号、排队，错觉会让你认为自己去了银行办理业务。眼看就要到下班的点了，苏洵有点着急了，
　　“后面的把资料都准备好，待会儿直接核对好资料，拍照宣誓就能节省点时间！”一个白净稳重，三十出头，中等个头，微胖，为喜事忙得焦头烂额的公务员，满头大汗，半卷着袖子，拿着资料一边发着一边不停地唠叨着，苏洵拿到资料，就开始抖着包找着资料，我则止不住地感慨：每天结婚的人怎么这么多！
　　“户口页拿来，还有身份证——”苏洵见我走神的深，突然拿着户口本使劲地给我扇着风，
　　“啊？！”我一惊，“什么？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户口本，身份证……”
　　“户口本？”我赶紧从包中拿出身份证，一听到户口本，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老爷子之前劝我的沧桑颤抖的背影，我心坎软，在户口本上，我保证了没让老爷子一个人太孤单寂寞，所以，户口本我是没有的，“身份证不行吗？户口本我拿不到，户口我迁不出来——”
　　“那资料不全了——”话一出，我似乎能感受到苏洵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在下沉，黯然；
　　“你的全？”我伸着头看苏洵手里的资料，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哥都是有准备的，条件不成立，只能回去再准备了。”
　　“我在老家跟老爷子又闹翻了，我不能回去跟他要户口本，特别是这个时候，”事后的难为情全部涌进心里，“对不起！”我将头低着，深深地歉意，这坐着鞠躬估计是永远弥补不了的。
　　“这多耽误事，”苏洵收起资料，拉起我的手，穿过结婚的走廊，此时人少了，脚步声回荡着，却也听不出丝毫的遗憾，走得愈是快，耳边就像是布下了鼓点，有节奏而又有韵味。
　　“哥哥，你怎么罚我都行。”我低着头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苏洵伸出手胡乱摸摸我的头发，
　　“哥不敢，哪天扯证了，你会把账都算在我的头上的，哥不傻！”苏洵强打着幽默的精神，嬉笑着，“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合法的走不通，那就来非法的——”
　　苏洵猛地凑上前来，笑眯眯的，那不怀好意地坏笑，那对霸道的嘴唇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亲到了——
　　“大马路上你要干啥？！”话未落，苏洵拿起手机就拍了张我惊慌失措的囧样——
　　“就是拍个照片，回去放大洗了，挂起来，就当做是结婚证的照片。”
　　“我还没摆好姿势！”
　　“都结婚了，还计较干嘛！”
　　“嗯哼！那你怎么样也得给我准备个红本本吧，要全套的！”
　　“回去，家里有彩色复印纸，咱们可劲地写，不怕字多！”
　　“好！”立刻，我们俩像是突然含了灵丹妙药般，迅速地亢奋起来，这似乎是我们现阶段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表达方式，爱，可能不一定要那一纸婚书；就像极了小时候玩泥巴，玩过家家，你只要把两个布娃娃放到一起来，告诉对方，那个是你的新娘，那个是你的新郎，那么他们就会跟格林童话里的公主王子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呵呵，现在虽然也有点像过家家，但是咱们都是认真的啊！
　　五颜六色的复写纸，就如绚烂的烟花般，让人不禁激动。
　　这辈子这么长，怎么舍得一下子把情话全部写完呢；我倒是愿意，经年累月后，我跟你有算不清的账，割不断的情。
　　给我，男人该给的承诺；我给，女人该有的恒久。
　　“就这么结婚了，苏太太？”
　　“就这么结婚了，苏先生。”
　　就像完成了人生的大典般，我们幸福地将两个脑壳碰在一起，微笑着，也如释重负地将所有的幽怨之息全部叹出。此刻，四海落定，八方呈祥。
　　当双方都是有事业的时候，会有很多的不方便。经商的执念我们都会不由自主地带到生活中来。我的方向似乎是粗茶淡饭，麻衣布衾，缓两个世纪才伸出头去看世界；
　　但是苏洵作为研发与销售型的紧缺帅才，只有赶在时间的前面，他才会少许的放松，与时间追赶的人是最累的，而我，是一个把现在的时间用在欣赏过往的画面上。有时候谈论起这些话题，我们都会觉得对方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呢。
　　生活，快的像一道闪电，一闪便过。很少很少的时间，我们能像以前那样，趁着好天出去玩玩，家里的厨房不再有他热火朝天的身影，同时，我也逐渐忽略卫生的好坏，钟点工阿姨会处理好的。
　　“玥玥，听说你们简单结婚了！”小嘻妹远远地见到我就开始一边跑着一边呼喊着，我赶紧上前，这话喊出来怎么没一点让我开心的劲啊！
　　“跟你的没法比，”我找个遮阳伞下坐下，努努嘴，小嘻妹身后的大民风一般地忙着，“这才是比翼双飞。”
　　“别笑话我们了，你！”小嘻妹自然不必说，人也丰满了许多，想喝点吃点什么，我给你弄去！
　　“随便，喝点加冰的柠檬蜂蜜水吧——”我伸头向你，找着小旺他们，结果发现帮忙的是陌生的面孔，“小旺呢？怎么没看到？”
　　“我弟带女朋友出去旅游了啊！嘻嘻~”小嘻妹捂着嘴笑着，旅游！我心里一惊，不由得担心起来，怎么小嘻妹这么大大咧咧的，小旺出去也得有大民你们跟着啊……
　　“什么时候回来？对了，他还能继续返校读书吗？”我接过小嘻妹端来的冰水，大口地喝着，禁不住地问着；
　　“问他的，估计是能回去也不回去了，他说这样一样能练习还不耽误赚钱养家——”小嘻妹对弟弟是百般的宠溺啊，这学说不上就不上了，要是我小时候说不上学，估计顺婶要先于我哭瞎了。
　　“哎呦，大美女，你男人呢？”大民忙里抽空，一边擦着汗一边嘿嘿地笑着，
　　“忙啊，没时间休息，整天不是会议就是出差，没你们惬意。”我喝了口冰水，无奈地说道，这种工作强度直接代表着他进步的速度，为他开心。
　　“哎，行了，偷懒时间够了吧，赶紧去忙，你想知道你哥们忙什么你自己不会去问问啊，真是的！”小嘻妹嫌弃着大民，但是大民很是受用，婚姻，让双方都有了很大的包容，也可能这种管束会让对方很受用呢！
　　“你忙不忙，你要是忙的话就直接去忙吧，我坐会儿就走了，公司还有事——”我特别不希望别人刻意陪我，小嘻妹见我这样反而面色凝重了下，
　　“你们两家这么有钱，你看你们两个小的多能折腾，玥玥，不行你就让你家出钱把苏洵的公司买下来，让他不要老是出去——”小嘻妹为我打抱不平，我感动万分，但是苏洵是什么样的人，我比她更清楚，我感谢她的这份好心——
　　“他有能力做好，我也有能力做好。”我望着小嘻妹，客观地分析着，“要是去干涉，对方都受不了。”
　　“哎，你们俩都变了啊！嘻嘻~”小嘻妹拜拜手，脸上满是变化后的不适，“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真是越看越不懂，真是的，就跟之前一样多好，生活多好，活那么复杂干嘛！”
　　小嘻妹直言直语，她虽然结婚了，仍活得像个孩子，我也结婚了，却比不上她。
　　大画展是越来越不景气了，好久都没在停车场碰到杨总监了。玻璃墙那边多次投来昏暗的气息，让人搞不清楚。爱八卦的小苏也不见了踪影。
　　按部就班的我们，没有一个先提出质疑，因为工作的充实业务繁忙，也没那个闲情管其他的，就当他们是放假了吧。
　　心海的空间，童先生的傻笑照片不断地刷新着，这些都不是勇气，有本事就是带到家里去，让父母也开开眼。我对一个跟女伴一起同享菠萝的肥头大耳厚唇的胖子，好感趋于零。
　　“孙心玥，晚上来家里吃饭，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心海一贯的命令，要不是生意的往来多了，我才不接她这傲气，现在心里只能想着：把钻石王老五的金龟婿换成了肥呆二百五的小助手——孙心海，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疼你的！呵呵~
　　“好啊，早就见到苗头了，你人生的巅峰是真的过去了孙心海，看你怎么跟老爸老妈交代哦~”我小声地说着，孙心海一点都不生气，难道说得轻了，
　　“好妹妹，你以后处得久就知道了，童先生这个人真的是不错的，哎，就是你不懂吧，呵呵呵！”那种幸福的笑不绝于耳，我竟萌发出浓浓的醋意，我那百毒不侵的老姐，竟被一个二傻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