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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六章 一环扣一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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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逢春的谈判地点定在了科纳克里海港某处港口的某只船上。
船是利马交代康帅安排的,船上的人手也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值得信任的人。
他已经习惯了白洁作为自己的翻译,谈判当天特意和康帅商量,让他将人借自己用一天。只要谈判成功,他立马将人归还。
对此,康帅丝毫不在意,十分爽快大方地将白洁还给了利马。
衲衣作为此次谈判的筹码,在尚逢春那边来人前,利马并没有将她和康帅分开,特意准许康帅在船舱里陪着她。
而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在他带她去小木屋的那一晚,利马就将白洁送给了他。
他接受了。
而且还让白洁住在了他的屋子里。
“那一晚,你房间里真的藏了女人啊?”趁没人,衲衣逮着机会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怪不得要带我去小木屋呢!”
康帅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我留她有点用处。”
衲衣当然知道他不是贪图女色,只不过是为了逗逗他,才故意吃醋给他看。
要是能让他哄哄自己,那就最好不过了。
为了让他紧张,她故意不理他,生着闷气。
康帅果真被她的演技所骗,一手抱过她的肩,一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咬她的耳朵:“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我生气,还不理人?嗯?”
衲衣转头看他,想挤出两滴眼泪,没成功,只能哭丧着脸诉苦:“你背着我藏了别的女人在家里,我不该跟你生气吗?我不管这儿三妻四妾的风气,你既然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再有别的女人,知道吗?”
康帅眯着眼近距离地瞅着她,见她不闪不避,毫无惧色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突然有点好奇:“这两天对你太好,你不怕我了?”
衲衣调整了一下坐姿,抱住他的腰身,仰着脑袋笑着说:“我本来就不怕你!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会装装样子唬人,心肠软得一塌糊涂。别人不了解你,才会被你的表面功夫给吓住,我才不上当呢!”
康帅仿佛被一针戳破了心,心口隐隐作痛,却又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冲进心房,企图撞开他竖起来的冰墙。
在这汹涌澎湃的情感驱使下,他俯下脸,目光灼着她:“抱紧我。”
“啊?”衲衣感觉他的目光能将她灼伤,不敢直视,听他的话,埋首在他胸口,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她能感受到他如鼓点般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帅哥……”
她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脑门却被他的一只大手重重地按了下去。
“别说话,”他的声音是哑的,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就这样待着,等谈判开始。”
关于谈判,衲衣已经问了他很多次,他都不肯和她坦白,只让她乖乖听他的安排。
不过,关于营救秦桑母子的计划,她始终不太放心。
“秦桑还在村子里,你打算怎么救?”衲衣对他耳语,“你好歹透露一点,到时候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啊!”
康帅沉默了片刻,说:“利马将赌注都压在了这次的谈判上,打算放手一搏,对村子的戒备已经松了很多。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接应,等这边谈判结束,你跟着尚家的人,会见到她,到时候,请你送她和瑄瑄回去和家人团聚。”
“你呢?”
“我暂时还得留在利马身边,实施下一步计划。”
衲衣极其不赞同他的做法:“你不能和我一起走吗?”
康帅笑了笑,抬手拨弄她额前的碎发,低声说:“别太天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和利马是一伙的,你是我们谈判交易的筹码,利用你得到我们想要的,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衲衣才意识到两人身份立场的问题。
她知道康帅不是真心要留下来帮利马,却又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利马有脱离组织自立门户的野心,因此才想拉拢康帅。
而康帅,说不定是想激化利马和他上面人的矛盾,让其内斗,从而两败俱伤。
这样一来,他就能彻底摆脱这个组织了。
她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而是暗暗在心里谋划着自己的计划。
她会遵守诺言,接到秦桑母子后,将两人安全送回国。
但是,那之后,她就不会再听从他的安排了。
她已经丢了他多年,不想再次弄丢了他。
最后,她低头握住他的左手,手指轻抚着他中指上的戒指,对他说:“你记住,你是我的男人,不准再将我忘了!”
“如果忘了……”康帅听她说得认真,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会怎样?”
衲衣怔了怔,眉心一皱,正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康帅已经抬手捏住了她右脸颊边的肉,俯下脸问:“如果真的又忘了,你打算将我怎样?”
“帅哥?”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让衲衣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个欠骂欠揍的人又回来了。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得十分可怜。
康帅眉心一抖,有点头疼无语。
他轻拍她的背,低声说:“我不会再将你忘记了——别哭。”
衲衣擤着鼻子,说话的鼻音很重:“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食言!”
康帅从她手中拿过一张纸巾,替她擦着微红的鼻头,很严肃正经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你能为我哭一次?”
衲衣不服气,据理力争:“我就是为你哭的呀!”
康帅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将纸巾丢在手边的桌子上,又用手去揩她眼角下的泪痕,动作并不温柔。
“不全是,”他说,“更多的是为你自己哭。”
衲衣见他在这种事上胡搅蛮缠,想和他理论,想想还是算了。
他爱吃这种醋,就让他吃吧。
谈判之前,康帅就被白洁叫走了,船舱里顿时就只剩下衲衣,还有船舱外毫不放松看守她的一帮黑人。
没人陪着说话,又没有能打发时间的东西,衲衣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她至今都不太相信,尚逢春会为了她,亲自前来进行这场谈判。
不过,她现在无须思考这些。
她得好好想想怎样暗中帮助康帅完成他的计划,让他早点回去,再也不准他离开她半步。
她漫无边际地想了许多,突然想起了张泽灵。
这次的谈判,利马将张泽灵也带到了船上,衲衣却不知道这些人将他藏在了哪里。
因为怕康帅这只大醋缸吃醋,她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张泽灵。
现在想到了他,她越发好奇利马将张泽灵这半死不活的人留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得入神,突然听到床下的船板被轻轻地敲打了两下。
初时,她以为船底有老鼠,没太在意。
没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很有节奏,不像是老鼠发出来的动静。
“船板下有人吗?”
衲衣纳闷,爬下床趴在床边的地板上,伸手探向床底,在船板上又敲又推。
船板是松的!
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守在舱外的人,一人进来喝道:“做什么?老实待着!”
衲衣很是意外:这儿居然有人会讲中文?
不过,这人高马大的黑人的样子很凶恶,衲衣不敢招惹,趁他不注意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取下来,乖乖坐正身子后,将戒指举起,畏怯地看着他,说:“我的戒指掉在床底了,我……我就找了一会儿,找到了……”
黑人男子将信将疑,最后还是信了:“找到了就好好待着,不许乱动!”
“好……”衲衣低低地应了一声,显得弱小又可怜。
待黑人男子出去后,衲衣侧着身子静静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看守的人交谈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间船舱下有暗舱。
而且下面还有人!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特意放轻了动作,慢慢爬到了床底,试着去推那块船板。
果然一推就动。
她只将船板推开一条缝,借着舱内的光线想一窥底下的情况,下面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清。
“小师妹……”下面有声音传上来,轻小而急促,“是你吗?”
衲衣对这声音并不陌生。
“师兄?”她险些激动得叫了出来,捂着嘴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压着声音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润志说:“我先帮你把船板移开,你下来再说。”
床底空间有限,为了不制造出大的动静,衲衣费了很长时间,才在李润志的帮助下,顺利地爬到了暗舱里。
暗舱的空间足有上面两个普通船舱那么大,堆放着一只只粗大的铁皮桶。
李润志将船板推回原位,将手电筒从衲衣手里接了过来,对她说:“别乱碰,这里面是有毒气体,稍微泄露一点点,我们两个就得玩完!”
衲衣连忙将手从铁皮桶上移开,在衣服上蹭了蹭,跟在他身后问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李润志道:“从这艘船停在这儿后,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了!你看看我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因为光线太暗,衲衣真心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只能从声音判断他的精神状况。
“我是问你……”衲衣有点被他的精神所感动,但对她的问题,他根本就是答非所问,“你怎么会在这艘船上?为什么要专门在这儿等着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被送到上面的那间船舱里的?还有……谁让你来的?”
李润志慢慢将手电筒的光对着她的脸,笑着说:“你的问题挺多的,看来康帅没有将他和你外公的计划透露给你,是真的不拿你当自己人呀。”
“少给我幸灾乐祸!”衲衣怒视着他,叉着腰命令道,“你既然知道,就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李润志叹了一口气,招呼她过去坐下。
“船一会会开,等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你就会知道康帅的计划是什么了。”
衲衣很不喜欢他在这儿卖关子,当即就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这船是利马那伙人安排的,船舱下面有暗舱,他们会不知道?你快别卖关子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李润志朝她神秘一笑,倾身在她耳边说:“这船,是利马交给康帅来安排的,明面上的布置,康帅都向那匹什么马汇报清楚了,但暗地里的东西,那匹马就被蒙在了鼓里,到最后都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说了半天,等了没说。
衲衣已经被他磨得没了好奇心,索性问一些他愿意相告的问题。
“我不能一直藏在这里吧?你总得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好配合你们呀!”
“小师妹难得这么听话配合呀!”李润志有点意外,爽快地为她解惑,“等他们发现你不在了,乱起来的时候,你就紧紧跟着我——这里有个暗门,可以下到海里,我们趁乱逃走,有船来接应。”
“这么说,我外公不是真心想和利马交易?”衲衣的大脑快速运转着,想理清脑中纷乱的线索,“利马将我作为谈判交易的筹码,是为了从外公那儿获得自己想要的,如果外公同意了这笔交易,最后却发现利马不能遵守约定将我归还,那么,他就可以当场毁约,谈判自然宣告破裂!而其实,他早就和利马身边的帅哥暗地里约定好了,这样,他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