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不想养狗》呦呦西

24、小芳

　　燕危南毫无所觉。
　　他吃完糖，靠到了墙边。眼睛微磕着，绯色的唇好像天生就带着两分嘲弄。他舌头在嘴里扫了圈，草莓味的棒棒糖甜的让他有些难受：“囡囡……”

　　小女孩哭声还没停，听到她哥喊她，她打着哭嗝应了声：“哥。”

　　燕危南听不到，他想抽烟驱散嘴里的甜腻味儿，摸到烟盒的时候却想到刚才那个女生说的话。
　　对小朋友不好。

　　燕危南睫毛颤了下，修长的手指敲了两下烟盒，神情莫名。
　　良久后他直起身子，走到垃圾桶边，把烟盒扔了进去：“我先回去了。”

　　圆圆听到那几个大哥哥大姐姐应了声，具体什么，她没听清。她哥腿长，走路特别快，她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等等我啊。”圆圆抱怨道，“你走太快啦。”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哥哥生气了，哥哥已经好多天不理她了。
　　不给她吃，也不给她喝。

　　圆圆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假装看不见她。
　　她不喜欢这个游戏，也哭过好几次鼻子。

　　但是依然没人来哄她。
　　圆圆只好自己把眼泪擦干净，然后磕磕绊绊的跟着哥哥。

　　她腿短，不跑快点，就会跟丢。
　　她跟丢过好几次，见不到哥哥，见不到爸爸妈妈，也没人理她。这让她现在很怕自己一个人。

　　圆圆还记得回家的路，但是哥哥现在很少回家。家里的伯伯阿姨也搬走了，圆圆那天还拉着他们的衣服让他们不要走。
　　她喜欢林姨的米酒汤圆。

　　张叔做的叫花鸡最好吃了，家里池塘的菏叶都快被他们摘光了。

　　可是他们都不理她。
　　圆圆是亲眼看着家里搬空的，她的房间也被锁上了。她哭的好伤心，家里人都不要她了。

　　连她哥哥都不理她了。

　　圆圆跑的急，没注意脚下的石子，摔地上后下意识瘪嘴想哭，可看到哥哥要拐弯，她就憋了回去，站起来拍拍裙子，再次跟了上去，锲而不舍的跟燕危南说话：“哥，你等等我。”

　　*

　　江宁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哈士奇就听到了动静，它轻飘飘的跳下沙发，蹲在门口。

　　狗崽仰着头，额头上的三把火熠熠生辉。它正面看很帅，侧面看也很帅，反正特别帅。

　　江宁手还扶着门把，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她往前走两步，把门关上：“我回来了。”

　　狗崽看着她脸上的笑，摇了两下尾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嗷呜。

　　江宁弯腰把狗抱起来，单手换鞋后，把它放沙发上，熟练的打开电视：“你先看着。我去给你煮点鸡胸肉。”
　　狗崽一天吃三到四顿，最晚的一顿一般在晚上九点多。

　　鸡胸肉煮个四五分钟就行，江宁拿了包薯片坐旁边陪着狗崽看电视。
　　狗崽低着头蹲桌子上吃饭。

　　江宁打算换个台看，切台的时候，看到了小鼓人最喜欢的节目。

　　狗崽余光瞥见江宁手里没了动作。

　　放了两三分钟，江宁换到一个综艺节目上。她瘫到沙发上：“总感觉我像是个等孩子回家的老母亲。”

　　哈士奇吃完舔爪子，照常当没听见。

　　“再过几天它再不回来，我就得去找它了。”江宁抿起唇严肃了些，“这次一定要好好批评一下它……嗯，我得定个家规，晚上十点前必须得回家。”

　　哈士奇鄙视的看了江宁一眼。

　　江宁来了兴致，她打开书包拿起了笔和纸，在第一行写下家规两个字后，又迟疑道：“它识字不？”

　　狗崽眼神极具人性化，看着江宁，就像看着沙雕。

　　江宁干笑了两声，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老老实实的看电视，约摸十点多的时候，洗漱完跟狗崽说了声晚安。

　　在沙发上的狗崽敷衍的呜呜两声作为回应。

　　过了一夜，江宁照常去上课。
　　她发现寇梁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什么事？”

　　寇梁前几天放假的时候，去他小叔那玩了两天。
　　他小叔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工作上出了些问题。好像是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寇梁在纠结要不要开口，别的人他可能不管，但这是他小叔：“我小叔开了个殡仪馆。”他说完，直视着江宁，“现在殡仪馆出了些事，不少人都说见鬼了。员工们现在人心惶惶的，我小叔现在挺愁的。”

　　“殡仪馆？火葬场吗？”这地方很容易出事，江宁劝告道，“你们最好处理一下，鬼还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寇梁揉了下眉心，“可我小叔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坚持是有人在捣鬼，还说要亲自把人抓出来。”

　　江宁唇角抽搐：“这不是作死么？”

　　寇梁看了一眼江宁。

　　江宁自觉失言：“抱歉。”

　　“不用。我也这么觉得。”寇梁决定直接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过去看一下吗？”

　　“不能。”江宁立马拒绝道，“我也怕鬼。”

　　寇梁：“五千。”

　　江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来回路费呢？”

　　寇梁笑了笑：“飞机票全包，住宿五星级。”

　　“都是同学。”江宁正直道，“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一趟就行。”

　　寇梁也喜欢直接点：“那行。这两天我联系一下我小叔，尽量解决一下这事。”不然他老是心神不宁。

　　江宁：“飞机票还有酒店就抵得上五千了，你小叔不是无神论者吗？他能同意我过去？”

　　“出五千是因为我零花钱就这么多。”寇梁勾了下唇，“飞机票和酒店当然是我小叔安排了。到时候我跟他说，我们俩是过去玩的，他会很欢迎的。”

　　江宁点点头：“也行。”

　　寇梁见她答应的这么干脆，委婉的提了下安全问题：“到时候真的不行，你别勉强。”

　　江宁奇怪的看了眼寇梁：“你认为我是会勉强的人？”她想了想，“到时候你别跟着我，不然你出事我抛下你会有负罪感的。”

　　寇梁：“……”他又想起了哭着喊”我放不开啊”的江宁。
　　他玩笑道，“你就这么对你的同桌的？”

　　江宁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寇梁心里轻松了许多，用人情会让他感觉亏欠江宁良多。
　　利益交换就让他没这个顾虑了。他也相信江宁是个理智的，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人。

　　下午再来的时候，寇梁就和江宁定下了时间，明天晚上。
　　去云湘坐飞机也就一个小时，当天在酒店里休息一晚，坐第二天最早的航班，连早自习都不当误。

　　江宁感受到了有钱人的快乐，别的不说，最起码出门方便。

　　晚上去超市帮忙的空隙，江宁跟吴大妈请了假，吴大妈很爽快的同意了。

　　江宁答应寇梁的原因，是觉得这个人懂得分寸。要只是同学江宁不会去帮忙，寇梁主动提钱，江宁就不会拒绝了。

　　她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她不介意走一趟。
　　寇梁也不是普通人，他就是在这次觉醒的。

　　寇梁是一步步杀出来的强悍，后来在天师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很难想到现在这个老干部似的脾气好像很好的班长，以后会是杀伐无双，睥睨四方的人。

　　文里好像有提过他觉醒前有什么征兆，江宁是没注意。直到今天寇梁主动提起这件事，她才想起来已经到火葬场事件了。

　　火葬场里的鬼……好像叫小芳来着？

　　就是因为这个名，江宁还有些印象。
　　这只鬼的执念……江宁脸绿了。

　　她想起来了，小芳想给活人化妆。

　　活人。
　　江宁再次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纯洁的□□。

　　狗崽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脸绿起来的江宁，抬起屁股，离江宁远了点。
　　反正肯定没什么好事。

　　江宁绞尽脑汁的回想原剧情，尽可能多知道一点信息。

　　想了很久，江宁只知道寇梁是差点死在殡仪馆里，而且是差点死在火葬场。其他的，江宁真是大脑一片空白。

　　江宁大概推了下。

　　小芳是殡仪馆里化妆师，工作是给死人化妆，整理遗容，让死人走的体面。
　　这位姑娘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的化妆师，她想要给一张真正的脸化妆，而不是一张张已经僵硬的或者干脆变形的脸。

　　她死在殡仪馆的时候没有完成这个梦想，变成鬼后徘徊在她殡仪馆里不肯离开。

　　江宁只能祈祷小芳下手的时候，不是用她给死人化妆那套工具。

　　卧槽，越想越害怕啊。

　　怪不得寇梁选择正面刚。
　　他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这么莽，至少得知道点常识敢去殡仪馆吧。

　　寇梁估计是知道要完成鬼的执念，不过在知道小芳的执念后，他选择了暴力突围。
　　虽然这个决定让他差点挂了。

　　江宁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反正她是后悔了，肠子都要悔青那种。

　　她想起来八九十年代的港片，里面的鬼都是涂的雪白的脸，脸蛋上有着两坨红胭脂。

　　“你的审美一定要在线……”江宁还是爱美的，小姑娘家家的，有几个不爱美。最起码没人愿意自己被画成那个鬼样子。
　　寇梁是没死，江宁不知道自己选择正面刚的话会不会死。

　　不过要是这样，她和小芳肯定要凉一个，而且很大概率是小芳。
　　这还是因为在殡仪馆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不然凉的一定是小芳。
　　江宁和小鼓人契约后，一言不合是可以玩召唤的。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叫小鼓人的，江宁不想小鼓人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吓到它怎么办？

　　只要鬼手里面没人命，江宁还是愿意用温和一点的手法。她虽然怕，但这是她自己的事。
　　它们没死前也是人。

　　江宁也没丧心病狂到看见鬼就要赶尽杀绝。她心里有杆秤，这也是她做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