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不想养狗》呦呦西

23、南哥

　　小鼓人失踪了好几天。

　　江宁有些担忧，时不时往窗户外的树杈上看看。小城市应该没有驱鬼师，但也不排除有闲得蛋疼的驱鬼师过来。

　　小鼓人实力还是不错，碰到实力一般的驱鬼师，应该是能吊打的。
　　关键是它还小啊。

　　在江宁心里，它就只有五六岁。

　　还有静静，这货连吊扇都不吊了，天天不回学校，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老是趴在窗户上偷窥的校长也不来了，除了找无脸女谈心，就是致力于社区服务。

　　江宁看见老校长身后跟着四五个非主流发型的青少年鬼魂。
　　这几个非主流机缘巧合才成了鬼，很弱，比意识不清醒的游魂们强一点，战斗力相当于小学生。
　　然而，他们还是能干坏事，比如抢小学生棒棒糖什么的。

　　其实他们还去偷窥过女生洗澡，被澡堂大妈鬼拿着扫把打了个半死就再也不去了。现在天天跟着老校长在学校捡垃圾。

　　倪白的头发在肩膀下面一点，茶黑色的很温柔，她拿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走了过来，跟江宁打招呼：“这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桂圆红糖姜茶。”

　　她见江宁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打趣道：“你最近懒了啊。以前你桌子收拾多干净。”每次还没走到班，就看到江宁的桌面在闪闪发光。

　　江宁说了声谢谢，提到桌子：“很乱吗？我觉得还行。”就是跟小鼓人整理的没法比而已。
　　诶，小鼓人到底去哪流浪了。

　　凄风苦雨，天桥下面，行人来往匆匆，地面上水流急促。
　　一只可怜的神情凄怆的小鼓茫然的站着，天苍地茫，孤单的身影即将被黑影吞噬。

　　江宁被自己脑补的画面伤到了，她猛的站起来，吓了倪白一跳：“没事吧？”

　　“应该没事。”就是有点心神不宁，她和小鼓人的羁绊很深。
　　其实江宁知道小鼓人没事的，她能感受到小鼓人的心情，它很安全。

　　倪白身体前倾，贴了贴江宁的额头：“有点凉，不过还正常。”

　　江宁很讨厌别人碰她，但是她竟然不讨厌倪白。
　　她怔愣的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难道是因为倪白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到舒服？

　　倪白笑眯眯的看着江宁，小姑娘眉清目秀，眼眸清冷，呆呆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她没忍住揉了下江宁的发顶：“我小时候一直想要个弟弟妹妹，就是爸妈太忙了。”
　　她遗憾道，“我要是有弟弟妹妹的话，一定像小宁一样可爱。”

　　还真没人夸过自己可爱。江宁眼睛晶亮，唇角上翘的看着倪白。

　　倪白觉得自己养了个可爱的宠物。她把江宁耳边的碎发往上勾了勾：“照顾好自己啊。”江宁这两天有些魂不守舍。

　　“好。”江宁的脸颊痒痒的，倪白的手指温暖干燥，她睫毛颤了下，想避开，又想迎上去。

　　倪白对她这类人的吸引力真的很大啊。

　　倪白比江宁高点，江宁得稍微仰起头才能看到倪白的脸：“我喜欢和你做朋友。”

　　倪白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也喜欢和你做朋友。”

　　女孩子的友谊大概就是下课的时候一起去上厕所。
　　江宁在外面等倪白，尽量不去看旁边的镜子。也不知道无脸女走了没，不过想想也就知道它没走。

　　它的脸到底是怎么丢的？
　　江宁也不记得文里有没有说过了，重要的情节她还有些印象，其他细节渐渐忘了个干净。
　　她其实有点恐慌自己会忘记这是书里的世界，同时，她也希望自己能忘记这是书里的世界。

　　一个人来这里太孤独了。

　　倪白洗完手拉着江宁一起出去，心想着改天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江宁认识。
　　不过江宁好像一只独来独往，她会喜欢认识很多人吗？
　　倪白纠结了会儿，然后决定顺其自然。

　　*

　　江宁很久没一个人回家了，小鼓人在的时候，总是过来接她。
　　她中午的时候把狗崽的晚餐也准备好了，吴大妈虽然不介意江宁带着狗去，江宁也不能每次都带着狗崽。

　　还是要把握分寸的。

　　这是旧城区，很多地方还没规划，小巷子很多。
　　江宁去的时候吴大妈正在吃饭：“这次赶巧了。过来吧。”

　　江宁把书包放一边，去洗完手后，坐到吴大妈对面，两人一边说一边吃。

　　吃完之后，吴大妈去刷碗，江宁把吴大妈的藤椅搬出来，摆在超市门口。

　　吴大妈出来的时候躺藤椅上，手里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你们高中生作业多吧。不止你，就我家小航，就回来两天，背着好大个书包。他爸还说小航眼睛有点近视了，回去就要给他配眼镜。”

　　“小学生作业的确挺多。”江宁坐板凳上，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回话。

　　“这天凉快。”吴大妈，“再等等天冷了，你可记得穿厚点。等过了十月一，裙子是不能穿了。说到这儿，小宁啊。大妈我还没见过你穿裙子呢，整天穿着校服……”

　　江宁见有人过来了，放下笔跟着进了超市：“这个舒服。”

　　来人买了瓶酱油，江宁结完账又重新坐了回去。

　　吴大妈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七点多的时候睡着了，八点多醒的时候摸到了身上的毯子，她咧嘴笑了笑：“人老了，就是容易犯困。行了，到点了。”

　　江宁跟吴大妈告别，临走的时候吴大妈塞给了江宁一根棒棒糖。
　　草莓味的。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江宁走在巷子里，还没拐弯就闻到了烟味，有五六个人站着，手里都捏着烟，猩红的烟头在夜里特别明显。

　　走进了，江宁才发现地上也躺着人，粗略的数了下，大概七八个，他们正痛苦的呻吟.着，蜷缩的像条大虾。

　　看来这里刚经过一场斗殴。

　　石思凌把烟掐了，正要上前警告这人出去不要乱说的时候，她认出了江宁。
　　应该是江宁，她迟疑的喊出口：“江宁？”

　　江宁其实认识这群人……原主就是跟着他们混的，没钱后，被他们一脚踹了。
　　要说有什么好感是不可能的，她本来想装作不认识，现在只好停下来：“嗯。”

　　石思凌确定了这是江宁，眉毛微挑：“你怎么在这儿？”而且还背着书包。

　　江宁：“打工。”

　　石思凌哦了声，声音千转百回。三高的不要求穿校服，她就穿的细吊带，白色的外套往下滑，露出大半个肩膀，有些媚：“不跟我们这么穷了？”

　　江宁在她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往后躲了下：“让开。”她很讨厌石思凌身上烟味。

　　“诶呦。”石思凌笑声也媚媚的，她挑起细长的眉毛，“生气啦。”

　　“我要回家。”江宁，“请让一下。”

　　石思凌笑起来很夸张，肩膀上的大波浪也跟着颤动了起来：“她要请我让一下。”

　　其他人配合的大笑了起来。

　　石思凌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肩膀上的宽松的白色纱制外套再次滑落，她的吊带很短，腰很白很细。

　　石思凌冲旁边男生扬了下眉毛，男生就拿出烟盒递给她。

　　她伸出细长的指头，拿出一根烟，低头的时候刚在她身后的女生就给她把烟点上了。

　　石思凌单手抱着胸，眼里没什么笑意，也许是人漂亮，她拿着烟靠一边的时候，显得很优雅：“请我让一下也不是不行，意思点辛苦费呗。”

　　江宁兜里比她的脸还干净：“我没钱。”

　　石思凌弹了下烟：“这你说了也不算啊，要不让我搜搜身吧。”她说着，仿佛真的来了兴趣，兴致盎然的看向江宁。

　　江宁掏出来一根棒棒糖：“也不知道这个行不行。”

　　“你耍我？”石思凌细长的眉毛皱了下，她摁掉烟，她扫了眼，“棒棒糖？”

　　“是草莓味的。”江宁看到了个梳着双马尾的萝莉，眼睛大大的，约摸四五岁。她看着江宁手里的糖，馋的咬了咬指头，然后哒哒哒的跑到一直站到角落里的人身边。

　　她想拽他的衣角，抓了两次都没抓到，嘴巴一瘪就想哭，可她还记挂这棒棒糖，就没哭：“哥哥，哥哥。圆圆想吃糖。”

　　角落的人一无所觉，他捏的烟。神情倦怠，黑色的头发很是凌乱。
　　他听到了棒棒糖三个字后睫毛垂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丢掉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松松垮垮的校服，他单手叉着口袋，身高将近一米八，又颓又美。
　　他伸出一只手，语调懒洋洋的：“给我。”

　　江宁看着眼前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漂亮的出奇。
　　小女孩也跟了过来，期盼的看着江宁。

　　小女孩儿蹲在超市门口很久了，见吴大妈给江宁了一根棒棒糖之后，一路跟着江宁来到了这个巷子里。
　　一到这里就跑到了角落里，跟在这个人身后。

　　她一直在和他说话，可只有江宁能听得见。
　　嗯，她是鬼。

　　小女孩见江宁看着自己，害怕的躲到了少年身后，虽然害怕，她还有点好奇。正探着半个脑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偷看江宁。

　　江宁友好的对她笑了下。

　　小女孩感受到了善意，慢慢站了出来，礼貌道：“你好。”

　　来人见江宁没有反应，皱了下眉毛：“糖给我，你过去。”

　　石思凌不敢相信：“南哥？”别逗她了，棒棒糖？

　　这人正是燕危南。

　　江宁把棒棒糖放到他手里，强调道：“过路费。”她看着倒一地的人，还有空气里未散的烟味，提醒道，“你最好别抽烟打架，对小朋友不好。”
　　这小女孩估计就是在他们打架的时候，离开这里的。

　　燕危南闻言顿了下，良久后才调整好情绪，他直视江宁：“你什么意思？”

　　江宁：“没什么。”她意有所指道，“过路费我已经交了。”

　　燕危南：“……行。”

　　他目送江宁离开的背影，等人不见之后。他剥开了糖，嘎吱嘎吱的咬着糖，奶凶奶凶的。

　　小女孩见燕危南剥开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哥哥把糖塞进了他自己嘴里。

　　她愣了下，然后哭出了撕心裂肺的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