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野草芊芊

4、良辰美景奈何天

　　“珍儿，有人找你，快出去吧。”慕容嫣朝窗外眨眨眼，不怀好意地对珍儿说。“天哥哥！”珍儿看到站在那里的是慕容天。
　　“我有东西要给你。”慕容天摊开掌心，一只嵌着翡翠的银钗静静流淌着莹洁的光晕。“这是．．．？”珍儿怕会太贵重。“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想你戴着它。”少年的眼中盛满希冀。“不，我不能．．．”她自知受不起这大礼。“娘走时说，若以后我有了意中人，就把这宝钗转赠于她，也算是娘的一片心意。”珍儿怔在那里。“来，我帮你戴上。”他将银钗插在珍儿发髻。“很漂亮。”他由衷赞叹。
　　“谈情说爱这回事情，总要选在夜里才惬意。”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珍儿看到一个和师父一般年纪的男子向他们走来，衣袂翩翩，似有些仙风道骨。“我的一个远房叔叔，长年云游四海，天地为家，都快成仙啦。”慕容天介绍说。“叔叔今晚怎么有空？”他上前问候。“久未听年轻人谈情说爱，怕自己生疏啦，特来温故知新。”这位老先生像个老顽童。“叔叔别拿我取笑啦，这位是繁星派甄珍姑娘。”“珍儿见过慕容先生。”珍儿忙行礼。他仔细端详她，“甄心莲是你的．．．？”“是我师父。先生认识尊师？”“有过一面之缘。好啦，你们继续！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奈何天。哈哈！”老先生朗声大笑着走开了。
　　“慕容觉叔叔说话总没个正经，珍儿你别往心里去。”慕容天怕珍儿不好意思。珍儿想到插在自己头上的银钗，担心师姐知道会生气。“天哥哥，你可知我师姐的心意？”她试探着问。“无忧说意如迟早是他的人。”他笑着回答。“其实师姐喜欢的是你。”珍儿说。女孩子间总免不了互诉衷肠。“那你呢？”出乎珍儿意料，慕容天竟是如此反应。“我．．．不知道。”她老实回答。“呵呵，珍儿还小。以后就懂啦。”他像小时候一样亲昵地摸摸她的头。

　　那天风和日丽，珍儿一个人在慕容府里漫步。来到一片青草地，小时候天哥哥带她们在这里放风筝的日子还记忆犹新。“那你呢？”珍儿脑中忽然闪过昨晚天哥哥的问题。“我是不是也喜欢他呢？”她问自己。但脑海里毫无预兆地浮现出程少爷的脸，“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美。”记忆中的少年认真对她说。“一言为定哦，你可不许逃走！”他这样命令。但珍儿还是走了，时至今日她仍愧对那少年，因为自己不曾遵守诺言。
　　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溪，有人在溪边垂钓，珍儿认出这是昨晚的那位慕容先生。“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老先生怡然自得地吟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珍儿怅惘地问。他徐徐回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珍儿在他身旁坐下。“珍儿有心事？”他慈祥地望着她。虽是初识，但珍儿对这位老前辈颇有好感，仿若失散多年的亲人。她拔下头上的银钗，“先生可认得这钗？”老先生似乎一目了然，“女孩子心事，果然离不了这个。”他笑着说，“我那侄儿令姑娘为难了么？”“天哥哥是师姐的心上人。”珍儿不知如何是好。“我若是天儿，也会选择你。闵意如的美太炫目，在你的眼中却能找到宁静，”他凝视她片刻，“让人想要安定下来。”

　　“珍儿，快跟我回去吧，师父要见你。”师姐匆匆走进来说。“什么事？”珍儿马上收拾包袱。“有人向你提亲。”
　　刚进门珍儿便看到霜儿那张熟悉的娃娃脸，“珍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啦？找得我们好苦。”她一见珍儿就埋怨。“对不起，我．．．”珍儿刚想解释，看到厅里摆满了丝绸布帛之类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少爷给你师父的聘礼啊，少爷要向你提亲。这是我们程管家。”霜儿指指一旁的中年男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珍儿很困惑。“少爷花了十天打听你的来历，还好功夫不负苦心人。”霜儿忙着感谢菩萨。
　　“珍儿，你过来一下。”师父从里间走出来。“是。”珍儿尾随她进去，用口型示意霜儿等会。
　　“你怎么看这亲事？”师父严肃地问。“程家少爷待珍儿很好．．．”珍儿回忆自己在程府的经历。
　　“混账！”师父忽然厉声喝道，“新月派与旭日派数十年来势不两立，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珍儿，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他并不是旭日派掌门，也没有做过对新月派不利的事．．．”珍儿想为程少爷说话。“只要他是旭日派的人，这一点就足够把他否决了！我们繁星派，绝不与旭日派的人结亲！”珍儿已久未见到师父如此激动。她稍稍平复情绪，告诉珍儿：“十八年前你师伯，就是因为与旭日派弟子有私情，被逐出了师门。”珍儿默不作声。“便是你不看在繁星派份上，看在你母亲份上也该回绝了这亲事！”师父悲悯地说，“阿宝她当年，就是被程府如今的主人程荫天玷污，才逃到我们府上．．．”珍儿愣了，她想起程夫人对少爷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