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野草芊芊

3、当时年少春衫薄

　　可是走的日子真的来得很早。那天珍儿刚缝好一个钱袋，一个黑影就闪到面前，“珍儿，你怎么还在这，快走吧。”师姐焦急地说。她拉起珍儿的手，迅速穿过深重的夜色。少爷，霜儿，我走了，请多保重，我会想念你们的。珍儿在心里默念。
　　“我已经去过嵇府了。嵇恒虽有风云二子，但都不成器，并非教主之材。我想他本身也很清楚，所以不会冒这个险。程家怎样？”“程老爷很开心，但言语之中似在感谢天助，也不像是出自他的手笔。”“那二少爷呢？”“据说他与段小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意如陷入沉思，“剩下只有段家和周家。段启龙只有一个独生女，一心想把她扶上教主夫人的位子，肯定不会加害未来的教主。周家尚不成气候。那会是谁呢？”“师姐，旭日派的人控制教主之位已经多年，会不会有旁的帮派也觊觎高位呢？”珍儿的一句话提醒了闵意如。她似乎灵光乍现，“我们现在去慕容府。”

　　慕容府是新月派掌门的府邸。繁星派属新月支派，闵意如作为掌门千金在慕容府可谓驾轻就熟。“闵小姐来了。”府内的下人们都纷纷行礼。“天哥哥！”她飞快地跑向不远处的英俊少年。“意如！”慕容天也很开心，“还有珍儿，也来啦。”他朝她笑笑。“你们的师兄今天也在哦，要不要去见见？”师兄？珍儿忽然想到，自己和师姐下山这些日子，再没见过师兄路无忧了，还怪想念他的。从小到大，她把师兄当亲哥哥看，从没有离开过他那么久。
　　“他在哪？”师姐用她一贯的霸道语气问，好像无忧是她的私人物品。“在后院里教嫣儿练剑呢。”慕容天答道。
　　后院刀光剑影，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无忧和慕容嫣，宛若一对璧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是般配啊。师兄，嫣妹妹。”师姐上前与他们打招呼。路无忧从剑诀里抽身出来，愉快地说：“你们两个鬼丫头跑哪里去了？怎么找你们都找不到。”“那当然咯，因为我们会隐身术！”珍儿调皮地说。“好久不见，连珍儿说话也变厉害啦！”慕容嫣粲然一笑。
　　“无忧，我有话要跟你说。”闵意如示意路无忧避开众人。珍儿知道她要讲这次查凶的事，但瞥见了慕容嫣注视他俩离开的眼神，仿佛怅然若失。

　　“珍儿，好一阵子不见你，去了哪里？”慕容天问。他一直很照顾她们姐妹俩，但珍儿深知，身为新月派掌门之子，他也很可能与这桩命案有关，只好守口如瓶。“和师姐游山玩水来着。”珍儿用笑来掩饰。她那天穿着藕荷色裙子，在风中显得有些娇弱，长长的刘海遮住额头。慕容天轻轻抚平她被风吹起的刘海，淡淡说：“珍儿，你长大了。”
　　“爹！”慕容嫣欢快地迎上去。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向他们走来，看到珍儿竟怔了半晌。“爹，这是珍儿，你不认得啦？”嫣儿忙提醒。“慕容伯父！”“哦，珍儿，对对，我认得的。好久不见，我都认不出你啦！有十六了吧？”慕容远山笑问。“今年满十六。”珍儿答道。“如今真是长大啦！”掌门感慨。“珍儿，在这吃晚饭吧！”许久不曾开口的慕容天说。四人都朝前厅走去。

　　“天哥哥最近可好？”席间闵意如问。“剑法再无进步，我都不敢跟无忧兄比剑啦！”慕容少爷自嘲地笑笑。“意如这样关心天儿，不如就做了我们慕容家的媳妇吧！”慕容远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闵意如垂眼不做声。“老前辈这个算盘可算是打错啦！意如是我路无忧的！”师兄大大咧咧地说。“哦，那我们天儿是没有这福分咯？”慕容远山半真半假地遗憾。“爹，哥哪里会少福分，他心里早有意中人啦！”珍儿感到有一道目光炯炯射向自己。慕容天也不置可否。闵意如顿时变了脸色。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无忧带师妹们向慕容前辈辞行。“珍儿就留下来陪陪我吧，陪我说话解解闷。”慕容嫣眼神中似有异样的东西。“掌门千金的旨意我们哪敢违抗，珍儿，你保重。”闵意如便随师兄走了。
　　慕容府离繁星山很近，当晚两人便回到山中。“娘，我已去旭日派四大家族查明，凶手并非出自他们之中，而是另有其人。”意如向掌门汇报。掌门人甄心莲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子，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秀丽的影子。“那新月派难脱干系，”她笃定地说，“珍儿还在慕容府吗？你与她保持联络要紧。”意如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