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改朝换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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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西门吹雪再次挑战叶孤城，再次战败。
半年后，西门吹雪第三次挑战，两人于海上鏖战一日一夜，西门吹雪的剑化为齑粉，以水滴，以花叶，以指尖为剑，却还是无法抗衡那天地无形之剑，打不败叶孤城。
叶孤城淡淡道：“没有时间的沉淀，你是堪不破的。”
“是。”
西门吹雪点点头，坐在了海边的礁石之上。
这半年来，他陪着叶孤城，看他处理事务，看他管理宗室，看他写折上书，渐渐地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叶孤城。
虽然他和自己一样穿白衣，喝白开水，却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叶孤城他从不会赏花品茗，也不会安静下来冥想什么，他若是静坐，那肯定不是在冥想，而是在沉思。
沉思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每天夜里，叶孤城都会和他睡在一起，揉着他的手腕，说出自己对剑法的心得体会，就如同对待一个孩子一样，让他不要急进，让他放松自己，再去感悟剑道。
叶孤城焐热了他的手，却是渐渐地凉了他的心。
他们是相似的。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他们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
八月十五，皇帝陛下要求各路藩王入京，一起过中秋节。
白云王也在其中，还有太平王和太平王世子等。
再一次比斗之后，西门吹雪回了万梅山庄，这一次叶孤城没有挽留。
他只是对西门吹雪道：“如果，你能斩月飞仙……如果，你能破碎虚空……那我们……”
西门吹雪心中一惊，看着神色淡然的叶孤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叶孤城没有说完，只是矜贵的笑了笑，这些年来，他越发的优雅俊美，人不但没有老去，反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犹如起雾的大海一样，叫人觉得恢弘美丽，却又看不真切。
西门吹雪还是走了。
叶孤城叹息一声，他的心变冷了，自己岂会不知？
当年何其自信，觉得自己比孙秀青厉害百倍，觉得自己能击败西门吹雪，永远的驾驭他，叫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却不料，当一开始的激情褪去，他们之间，也会淡入白水。
除了剑，除了剑道，其他的一切，都难相融，可以理解，可以尊重，却做不到变成对方那样。
叶孤城终究还是叶孤城。
西门吹雪也只是西门吹雪。
他能压着失败的痛苦，不言不语的陪他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
叶孤城想过，是否要压制实力，和西门吹雪旗鼓相当，但他做不到。
每一次决斗，都想赢了西门吹雪，看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和挫败——称不上是愉悦，却有另类的满足感。
魂灵飘荡千百年，所见所闻，岂止一个西门吹雪。
他只是，只是……
叶孤城眼眸深沉，不再思索这些，而是修书一封，安排人手，前往京城了。
西门吹雪回到了万梅山庄。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这儿安静了许多，梅树疯长，庭院染灰。
西门吹雪突然想起了叶孤城受伤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彼此并不了解，却隐有神交，一言一语，皆都入心。
而如今，自己也曾暗示过叶孤城，急流勇退，放手权利，白云王的名头并非好事，南海的富贵迟早惹人觊觎，到时候宫廷斗争，阴暗复杂，远比江湖之争。
不过叶孤城没有答应，他只是说：时机未到，再等等。
那些剑婢也一直在，是王府之中的重要管事，对待叶孤城毕恭毕敬的，对待他也尽心尽力，即便如此，西门吹雪还是有些不开心。
因为叶孤城时常提及他儿子，问他要不要去看看孙秀青。
——这是一种玩笑话。
——这也是一种暗示。
西门吹雪虽然不说，心里面却是猜到了什么，自己有孩子，但叶孤城没有孩子，也从未娶妻，他是否也想生儿育女，留下血脉，等那时候，后继有人，才算是‘时机到了’？
不能深想，他迫切的想要击败叶孤城。
却发现自己的实力不足，根本做不到……
这种感觉，黯然销魂。
就算是心里面明白，叶孤城有特殊的奇遇，得到了更多的时间，参悟了高深的境界……他强，理所应当，他败，情理之中，但是，但是……
西门吹雪却是感受到了心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心的存在，那种酸涩的感觉，叫他彻夜难眠。
明明叶孤城就在身边，明明触手可及，却觉得咫尺天涯。
“如果，你能斩月飞仙……如果，你能破碎虚空……那我们……”
这句话，还残留在耳边。
还记得，叶孤城那天的神色很飘渺，整个人云山雾罩的。
西门吹雪轻抚剑锋，这是叶孤城的剑，精美，冰凉，他自己的剑，已经被叶孤城粉碎了，葬在了海里。
那天，叶孤城主动搂住了他，低头为他轻吮，给予了他无上的快乐，那种身体上的快乐，和内心深处的痛苦纠缠起来，叫他有些失控……
但是，叶孤城只是告诉，万事莫要刻意，万事莫要强求，痴迷其中，便会丧失自我。
西门吹雪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一直以来，学剑也是一件快乐无比的事情，他喜欢剑，沉迷于剑道，在其中找到了自我。
可如今，看见剑，心里面就想起了叶孤城，他的剑道不再纯粹，虽然更加强大了，却失了最初的一点灵性。
叶孤城已经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没有挽留他吗？
西门吹雪不知道。
时至今日，他依然看不透叶孤城。
“如果，你能斩月飞仙……如果，你能破碎虚空……那我们……”
那么我们会如何呢？
一起白日飞升吗？
西门吹雪轻轻一弹剑锋，开始舞剑。
这个季节没有梅花，只有金灿灿的菊花。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戴黄金甲。
此刻的京城，也只有金灿灿的颜色。
太平王的儿子反了，在中秋节后，一场宫廷政变，卷入了很多藩王。
当今天子，下落不明，金色的骑兵包围了皇宫，只有白云王因病逃过一劫，已经返回了南方。
十月，兵乱。
十一月，太平王世子拥护叶贵妃的儿子——才九个月的孩子，登基为帝，自己摄政。
新年，摄政王称帝，国号九泰。
这场政变，来的突然，那是金色的骑兵，更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如何潜入京城的，真正的冲突战不多，大部分残忍，都在皇宫结束。
等初春的时候。
一辆马车拉着叶兰和一个孩子，回到了海南。
同时，宫中举行了一场葬礼，都说那位叶太后死了……
新的后宫之主，也姓叶。
同年，南海七十四城池，自治独立，叶孤城和新帝于洛阳和谈。
陆小凤一边喝酒一边道：“西门吹雪，你是不知道，当时真的是很乱，江湖上的人也开始投靠新势力了，各方面蠢蠢欲动，这时候叶孤城和那个新皇帝达成了协议，天下一分为二，以长江为界，一南一北，南方就是白国，北方就是王朝……”
西门吹雪只是低头擦拭剑锋，没有答话。
陆小凤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他还是成了皇帝，还要迎娶新帝的妹妹，叫什么来着……”
西门吹雪的动作一顿。
陆小凤放下酒壶，皱眉盯着他道：“我要是你，这会子就去兴师问罪了，干嘛什么都不管？明明心里面在乎。”
新帝娶了叶氏家族的女人作皇后，叶孤城娶新帝的妹妹作妻子，这种政治手腕的背后，暗示了一种可能性。
那场宫廷政变，大概有叶孤城一份吧，他得到了南王的势力，又有可怕的财力，可以疏通关系，让太平王的兵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京城。
而召集各路藩王一起朝贺……
西门吹雪想起了分开之前的事，叶孤城天天写一些东西，往京城送去，此刻会想起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算计这一步了，说不定就和那位太平王世子约好了什么。
“西门吹雪，你不说话，我很慌，你知道吗，木道人都要支持叶孤城……”
陆小凤小声道：“这天下，真的是乱了，可我们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西门吹雪淡淡道：“听到又如何？你终究只是一个人，挡不住天下兵马。”
“他们真有那么多的兵马？”
“大概吧。”
起码在那半年里面，叶孤城去过三次马场，避开他出了七次远门，每一次回来，身上都带着大海的气息。
所以，西门吹雪的心越来越凉了。
他们之间，各方面的细节，其实都有摩擦。
而叶孤城为人，和剑一样，看起来雍容尊贵，其实锋利无比，西门吹雪也是一把剑，他们谁也不会轻易的改变自己，不会像个女人一样，去包容对方，都想占有对方。
从各方面去操控对方，引诱，情话，真心，实力，权利，信任，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
而今天，什么都清晰明了，西门吹雪心想，即便自己不去找叶孤城，等尘埃落定后，叶孤城也一定会出现的。
毕竟，他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占有欲很强，喜欢假装温柔，骨子里面，其实比自己还狠，还贪，还冷，所以，叶孤城一定会出现的。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改朝换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