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青哥》梵徒

16、富二代五

　　封青和戚灵旅游的事情很快上了网络新闻和微博，虽然没两天就没声息了。

　　充分凸显出戚灵已经拥有了能在互联网上掀起一点小涟漪的能力：认识她的人已经很多很多了。她应该是有能力在网络上活得很绚烂的，然而她却很享受低调。

　　戚灵还是一如与封青初见时，那个有点害羞的小姑娘戚灵。

　　封爹问她：“小姑娘，你想要玩得热闹一点还是安静一点。”

　　戚灵稍微思考了一下，又照顾到封爹的身体，谨慎道：“我觉得……还是安静一点吧。”

　　于是这场旅行真的出乎意料的安静。她的粉丝们很快接受了她的暂时转型，没有带节奏也没有出口成脏，安逸到让她觉得仿佛是被直播公司放弃了。

　　封青倒是怡然自得：“你就姑且当做是金钱的力量吧。”不知道为什么，出行一个月后，封二少就迷上了养生，天天拿着一个保温杯，往里面装点枸杞。他望往瓶盖里倒点水，慢慢吹着，说话都不紧不慢了。

　　离开了网络的计算机系毕业暴躁高材生，有感于沿途风景人文的美妙，终于开始修身养性了。

　　虽然狗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不过这不是事儿，全天下能忍他的人就仨，一个死了，剩下两个全在他身边陪着。

　　三人沿途停停走走，日子过得神仙不换。封爹这破身体，爬黄山的劲头比封青和戚灵还好。

　　封青背着三人份的包裹哼哧哼哧落在最后，戚灵要做直播背不了太多，那老头子更是连登山杖都不要了，扔他这儿，一眨眼蹿前面去了。

　　白天实在太累，被压榨了好几天，封青连修身养性的样子都装不出来了，晚上回到宾馆拿起保温杯就猛灌。

　　“明天去哪？”封爹老神在在地问。

　　封青都没力气和他呛，抱着枕头迷糊地答道：“黄山周围玩一下吧。”说完就睡着了。

　　封爹轻声笑了笑，拉上被子关了灯，也睡了。

　　另一间房间里，戚灵没他们这么清闲，虽然封青安排好了行程，但她作为一个主播，不可能只让粉丝们看看山山水水，再好看的风景也会让人腻歪的。她还要兼职做一个导游，做到看到“迎客松”“仙人指路”什么的能讲得头头是道，不求引经据典，能让人知道就成。

　　她得让粉丝们体会到一场有文化有内涵的云旅行。游戏玩到极致的人，无论男女，少有不细致的，所到一地，了解一处，这让她的内心宁静了下来，看封青都觉得颇为和蔼可亲。

　　其实偶尔想想，这可比在家里打几盘游戏要累的多……可是似乎却要值很多很多。好像她的人生，因为这场旅行而闪闪发亮。

　　她知道有人会录下她的直播传到其他视频网站上，以前她从来不管，可是现在她突然开始珍惜自己的的每一天的经历了，她把它们都存了下来，打算给以后的自己看。

　　可能十年，二十年，直到老掉牙了，这段旅程都值得她回味。

　　所以她越来越认真，也越来越细致。

　　比封家父子俩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上床躺下。

　　一夜好眠。

　　早上起来，封青套了个背心裤衩，顶着一头鸡窝，闭着眼，梦游般出去洗漱，这个时候，封青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打了个哈欠，擦擦眼屎，接起来：“谁？有事？”

　　山遥路远外的封合正在简约大气的办公室中，一身正装，容光焕发地窝在舒适的真皮转椅里，手中转着钢笔，低调又傲气。他那套着精致蹭亮皮鞋的脚一蹬，椅子从容地划到了落地窗前，他垂眼，脚底下是低矮的鳞次栉比的屋宇，渺小细碎到不值一提，他手一握，仿佛一切尽在掌中。封合居高临下地道：“我现在在我们长垣集团总部行政楼顶楼的首席财务官的办公室，23楼，你呢？”

　　封青刚醒，脑子还不太清楚，不过他清醒着也很难分出示威和正经提问的区别，这种来自权力的居高临下如同问道于盲。他为数不多的脑容量暂时分配给了小学数学题：总部办公楼基本层高是3.7米，23楼高度约是85.1米，总部所在地长江三角洲海拔大概3米，封合撑死了在海平面以上88米左右。于是他用着比封合更嚣张的语气喷了回去：“我在黄山白云饭店，海拔1500米，抬头看爷吧，垃圾。”

　　然后毫无留恋地挂了电话。

　　徒留那头的封合气得摔了手机。

　　这封青，无聊！不可理喻！听不懂人话！

　　封爹不知道啥时候也起床了，淡定地走进卫生间开始遛鸟放水，唏嘘道：“高处不胜寒啊。”

　　封青打了个喷嚏，表示同意。

　　戚灵在外面拍门，大声喊：“看日出去啦！”

　　封青死鱼眼，生无可恋：“来了来了，姑奶奶别催了。”

　　他洗了把手，搓搓脸，有气无力地开门：“我查了时刻表的，这个月黄山日出很晚的，你看看现在才几点？”

　　戚灵已经背上了她的小背包，道：“早饭不吃啦？爬到光明顶上还要时间呢。”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三人吃了早饭，爬到了黄山的光明顶上，恰巧是日出的时间。

　　美丽而不紧不慢为日出创造了浪漫的庄严。看着一轮红日从天际间缓缓升起，不说百米佛像、直耸教堂、少女手持的圣火，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神圣不过如此。

　　光晕先染上云层，滚滚云海慢慢镀上华光，影影绰绰的山峰如孤岛，而最醒目的主角是鲜艳的红色，隐现在云雾缭绕中又如此鲜明。

　　戚灵早已打开了直播间，默默录制着。她觉得四千多万的像素不足以描述它万分之一的美，只有站在着山巅，用自己的眼睛，才能看清那轮红日和云彩。

　　看清那日出扶桑万丈红。

　　封青蹲在角落里，悄悄给站姿挺拔、沐浴在初升日光里封爹和戚灵拍了张照，山风撩起他们的头发，他们和红日、风定格在了一起。封青把它存在了名为“回忆”的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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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日出时候的太阳是美的，他们下了黄山后，封青就开始嫌弃太阳太大了。

　　照例是封青开车的自驾游，不过封青累的话，戚灵也会接替驾驶。

　　“西递宏村都要去吗？”戚灵问。

　　封青道：“差不多的吧，去一个好了。”

　　戚灵：“哪个？”

　　封爹探过头来：“宏村，听说风水特别好。”

　　封青：“……倒是忘了老头子你还信风水。”

　　于是几人就往宏村开，封爹道：“几年前我来的时候有领导人在参观，清场了，没看成。”

　　封青：“让你这次看够本，不过上次看了诸葛八卦村，我是对这些村子不抱太大希望了。”

　　戚灵想起路边到处是廉价的花花绿绿的儿童玩具小摊的多数景点，深感赞同。

　　“千篇一律的套路，到处都是仿古建筑，为了造出点古代气氛，不管什么地方都在建马头墙，大概是看着江南水乡就只知道徽式建筑了，要不然就是漆成木头样就当古建筑了，他们就算建个斗拱我都当他们努力过了，结果呢，可以啊，直接上水泥，全国的景点全长一个样。一路玩下来，要我说天一阁只剩个空架子了，人造的景点也就西湖和开化的根宫佛国有点料……哼，旅游局不懂文化，文化局不懂旅游，文化旅游部只会‘学习他地先进经验然后大规模推广’……”

　　戚灵清咳了两声。

　　封青这才停下了他打算开喷的嘴，悻悻地道：“好吧，建德三江两岸绿道上的亭子还可以，不过我走个十千米就为了看几个亭子未免太亏。”

　　“好啦好啦，”戚灵安慰，“宏村起码是正宗的徽式建筑了，你多看看洗洗眼睛。”

　　“说实话一个村子还要买门票进去我就不抱太大希望了……”

　　黄山和宏村很近，不到一小时就到了，戚灵还没来得及打个盹就被封青赶下了车买票。

　　封爹倚在车门上，看着戚灵一跳一跳的马尾淹没在人群里，叼了根没点燃的烟，含含糊糊地道：“你对西湖的评价倒是高……也没把它当做landscape（指山水自然风景）看。”

　　“不是，我只是拿看风景的眼光看所有的东西，”封青道，“比如我看戚灵，她多漂亮。”

　　她深情又洒脱，沉默又明媚。她是个很平凡的人，却又如此的不凡：她看着生活的眼睛里带着细碎的光。

　　封青只有在人背后才能不吝啬夸奖的语言。

　　他又道：“再说西湖本来就不是自然风景……毗邻钱塘江，杭州人也不缺水，因为地质的原因，西湖淤泥堆积得很快，它本应该在几千年前就成为一块泥地，消失在历史上的。但它留了下来，一千多年，一代一代人为它筑塔，设置撩湖兵，疏浚污泥，用淤泥建造了苏堤白堤，筑建小岛，栽种树木，甚至退田还湖……它如今还存在的理由是那么神奇，不同于桂林山水天然的鬼斧神工，也不是故宫长城这些因皇权军用而留存于世的华丽古迹，仅仅靠着所有人对它的爱……”

　　“你越看它，越觉得尊敬。那不是沉浸在秀丽山水中的赞美，而是带着对美与历史的尊重，发自内心地觉得……哦，原来那才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