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41、番（1）

　　夕阳西下，晚霞飘浮。
　　九离山仙山巍峨，高高直入云天，霞光万丈。
　　幽篱疑惑，九师叔自知晓九离山尊上乃是昔日昆吾少尊之后便几日不曾言语“师叔……”
　　“琛央这地方选的好!”幽篱快步跟上。
　　楀郬见到琛央时，他为一派仙尊。于九离山山下自书九离山三字。九离山当真便能离世间之苦？
　　楀郬微微蹙眉，叹了口气“琛央，人各有志。保重!”
　　“保重!”
　　楀郬欲取道凡间，见一处的仙气似有若无，甚是熟悉。他下了云头去寻找，直觉果然不假，此地竟是十一藏酒之地!十一那等喜酒之人，定会寻一个藏酒的好地方。这休与山，倒是合了他的意。楀郬在此地喝得酩酊大醉，发现了一幅画，一树菩提下，炔颜立在树下，玉笛声悦耳。有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楀郬大笑，琛央!是喜是悲，这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承受了。
　　＊＊＊
　　楀郬不过是在此地大醉数日，醒来时，见此地荒凉，独有一树菩提。便设了仙障不让此地被他人发现。正欲离去，幽篱前来寻他。七师兄消失在三界之中，幽篱听说楀郬在休与，便匆匆而来。
　　楀郬并不言语，传闻中，休与尊者不忍见人间疾苦，创派休与。广收凡间弟子，以御魔族。数百年过去，俨然一派仙家气息。
　　闭关数月，九离山钟声响彻云霄。惊动了楀郬，他往九离山赶去。
　　“那仙鹤鸣叫多时，弟子出来一看，原是尊者驾临。”
　　楀郬微微侧脸“发生了何事？”
　　“是师尊收徒……”
　　楀郬面色难看，半晌不语，一声冷笑“从何处跑出来的徒弟？”
　　将离呆若木鸡，今日众师兄弟皆因九离山多了一位小师妹高兴，只是不知为何一向平易近人的休与尊者今日动怒？“听说是西海公主，师尊多年前被困西海，承了西海的情。如今西海公主前来拜师，师尊岂有不应之理？”
　　楀郬走进殿内，只听琛央的声音传来“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九离山十一弟子。”
　　楀郬手中的东西洒落一地，见跪着的那人眉眼之间有三分相似。旁人皆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见着是他，倒也不足为奇。休与尊者向来游戏世间，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恭喜尊上!”说罢便往菩提树而去。他休与山有一树菩提，九离山也有。琛央他将若惟阁移至此地。前些日子幽篱派弟子来报，后山的菩提一夜之间枯黄，因他闭关，此事便暂且搁置。他一喜，原想赶来将此事告知琛央，如今看来……
　　琛央授予她法器之后便离去，见他停在在一树菩提下，树干上挂着一个铃铛，头也不回“为何偏偏是十一弟子？”
　　“九离山已有十弟子，她不是十一弟子，还会是谁？”
　　楀郬冷笑“自那日后，三界便再无十一踪迹，我不信你不知道。”
　　菩提树瞬间枯黄，叶落纷纷之中，楀郬的眼前出现一幕：是漫山如火的红色映红了天际，凌华执起十一的手，对她说“炔颜，吾妻。”是炔颜她声嘶力竭，以血为誓“诸天神魔，炔颜以魔神之名起誓，许天地以半身之魂。换凌华一缕残魂，得以永世不灭。”
　　楀郬低头不语，默默转身“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本君也管不着，本君回去喝酒吧！”
　　琛央他，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
　　奢比山，草木凋零，往昔郁郁葱葱的树木全然消失，化作万丈深渊。炔颜立于悬崖之上“炔颜来此，请求尊者相助。”
　　蓝色的光芒冲破天际“虚天已毁，你我之约不复存在。可自行去留。”
　　“凌华一缕残魂游荡世间，如今他不曾归来，炔颜怎可轻易离去？”斯人独憔悴，故人胡不归？
　　蓝色的光芒逐渐消失，神力消散，此地复又变成了往昔。
　　炔颜跪下“十一恭送师尊!”
　　炔颜在奢比山久久伫立，手中的铃铛响了一声。炔颜这才下山。
　　昆吾尊者昔日引残魂入世，如此说来，昆吾定有复生之术。她如今修为暂失，纯钧剑剑魂跳入凡间已有百年，过不了多久，十一必定解除封印，破封印而出。她必须在十一破封印之前找到凌华残魂，否则前功尽弃。
　　“琛央，我来……”炔颜木然，琛央浑身是血，脸色愈发苍白，见了她，半晌才说“原来，不是幻象。”
　　炔颜皱眉，半晌才轻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当日父神以我之血为祭，不过是想抑制你的魔性，如今……”
　　“你疯了……”
　　炔颜拂袖而去，却听他在身后说“他是世间戾气所生，残魂所在之地，必有战乱。”
　　“多谢尊上。”
　　铃铛落入泥中，炔颜将玉笛还他“琛央，你忘记炔颜吧！”
　　琛央僵硬地直起身，接了玉笛，见了地上的铃铛，微微一怔。弯腰拾起，往若惟阁里间走去。
　　＊＊＊
　　炔颜游走世间战乱之处，半夏虽退于七政殿，凡间依旧有魔族作祟。一日途径桃槐国，她遇见了一位女子，见她甚是眼熟，便下了云头。不曾隐身，便被她发现了。
　　“我为一人而留于此地，你为传说之人游走四方，终究是同道中人。若他日你终寻到你要找的人，来此地告知我一声。”
　　她那时只是一笑置之，世间之魂，自有其来去，如今她不过握住一缕残魂，若想真正令凌华重生，势必又是一场纷争。唯一的方法便是待十一苏醒后，重新集齐十二巫祖之力。获取虚天之中的混沌之力，助凌华复生。可十一必杀她，又怎会相助于她？
　　可她眼前的女子却有些不同，她说“你少了一半的魂魄呢？”
　　纯钧剑剑魂现世，人间必有大乱，可是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岁月如梭，苍海桑田。
　　传说中弱水河畔多了一位仙者，引炎火为阵，世间无神魔可过了弱水河畔。
　　一日归时，见群妖欺辱一小妖，便出手相救，相斗之时，似有十一与她相争，凌华的最后一缕残魂消失在天地之间，炔颜万念俱灰。
　　隐于弱水上万年，不得修复残魂。只能将自身仅剩的修为融入阵法之中，保凌华肉身安然无恙。
　　魔族消失在三界已有多年，虽偶有魔族作祟，仙门一日尚存，人间便得安稳。人间早已看不见昔日的残破之景，两旁齐整的房屋有袅袅炊烟升起。店小二不慎将手中的杯子打翻，惹得店家骂声一片。
　　高楼之上，坐着一位女子，不似凡间之人，听闻此地乃是昔日休与尊者饮酒之处，如今有仙门弟子前来，人们欢欣不已。故而接连几日都见她那里不曾言语，倒也不足为奇。
　　到了第三日的上头，晨光熹微中，来了两人。很快又消失在晨光之中，人们大喜，有生之年竟是见了真正的仙家。
　　炔颜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将他带入七政殿，半夏自会安顿好你们。”
　　大的那个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仙长不随我们离开？”仙长那日出手相助，救他二人免于流落街头。他们寻了几日，听说这里来了一位仙者，大喜过望，匆匆赶来。真的是他!
　　炔颜转身向楼下走去“天下之大，有缘自会重逢。”
　　“星轩知道了，星轩定会照顾好苏木，请仙长放心。”
　　七政殿
　　“禀护法，外面来了两个凡人自称受仙长所托，前来求见半夏。”
　　“魔君之名，凡人岂能直呼其名？”
　　“三护法……您看？”
　　“自然是……”
　　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
　　“是!”
　　星轩看着此地灰蒙蒙的样子，传说中仙山琼阁怎会是这个模样？仙长他这是何意？
　　拉住他的小手一松，苏木已在半夏身边“你放开苏木。”
　　“放肆!”
　　一声怒喝，星轩已被打出十丈之外。有血从嘴角溢出。他僵硬地直起身，轻轻拭去嘴角的溢出的血。他对仙长发誓保护苏木，如今可是仙长设下的幻术？可是为什么痛得那么真实？
　　见他直起身，那人又要动手，却被楮余阻止了。“够了！”
　　半夏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苏木推开眼前的人，这个人好可怕!
　　“不许你伤害哥哥。”
　　“他是你哥哥？”
　　苏木看着星轩，重重的点头。半夏大笑，七政殿晃荡“既然如此，你可愿保护他？”
　　“苏木愿意!”
　　有什么东西从地底破土而出，苏木仔细看去，有一个人，还是很好看的人。比那日救他与哥哥的人还要好看。
　　顷刻之间，苏木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你们把苏木怎么了？”
　　“他，去了该去的地方。”话音未落，半夏已不在此地。魔众见半夏离去，亦纷纷离去。
　　星轩见一人冷冷的看着他，说“你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