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39、第七章（5）

　　十日之内，三界除昆吾山、烛阴山、三清天之外，其余之地，尽归魔族。
　　七政殿
　　楮余看着下方传回消息的魔，命他退下。他自行向里禀报此事。异香充斥着七政殿，楮余不解。“神尊为何？”
　　天色突变，三界灰蒙蒙的一片，视线所及，皆是魔族驻守之地。烛阴山方向大变，紫气弥漫，想来烛阴山之神功法已成。炔颜不屑，枉他自诩为上古之神，却修习仙门禁术。冰冷的声音传来“此事本君已知晓，楮余，你可愿去凡间？”
　　楮余一怔，似是无话可说，悄然退下。
　　到了第十日，魔族大喜，魔君凌华迎娶魔神为后。连贺七日，魔族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凌华任由他们胡闹，见炔颜兀自出神。笑道“十一等的人就要到了呢！”
　　炔颜但笑不语，仙门迟迟不见有动作，她辛苦设下的局，岂是仙门罢手便作罢的？
　　昆吾剑突至，寒光彻骨，魔族死伤深重，琛央跌跌撞撞，冲进七政殿时。
　　炔颜身着逶迤拖地的嫁衣，火红得炙热。长长的头发挽起，朱唇微启，看向凌华的眼神带了些笑意。倾国倾城，举手投足间威严尽显。
　　凌华却也不恼，魔神归位，天下众生，皆我族类。看向琛央的眼眸突变，放声肆意大笑“不知昆吾少尊何故闯我七政殿？若是前来道贺，那便坐下喝酒。若是另有所图，少尊还是自行离去为上。”
　　炔颜迎上他的目光，秀眉微蹙，他为何而来？琛央并不言语，心狠狠的抽搐，不让她看出异样。什么话也不说，转身离去，背影寥落，孤寂。
　　凌华将此景尽收眼底，忽然一怒“七政殿何时成了仙门自由出入之地？半夏，往后仙门弟子来此，一律不得进入。”
　　半夏一愣“是”
　　＊＊＊
　　“琛央，往后我去占个山头，我娶你可好？”
　　“琛央，弱水河畔虽是荒凉了些，只要你在，哪一处都是好的！”
　　“琛央……”
　　那些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炔颜的心在隐隐作痛，是十一!十一呀十一，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你若是当真如此在乎他，当初为何一意孤行？
　　凌华见她皱眉，说道“十一还是放不下吗？”
　　炔颜久久不语，一挥手便消失在七政殿。魔众见此，纷纷离开，往驻守之地而去。
　　陈封在记忆中的人，终于离去。琛央……
　　当那一片枫叶变成红色的时候，他走到她的面前唤她“炔颜”
　　原以为浮华尽头，是你。归路的尽头，是你。
　　炔颜施法压制，十一，你当真那么在意他吗？
　　琛央回了昆吾，便将自己困在若惟阁中。方才所见的那一幕不断在眼前浮现，身子一重，直直落入水中。他思绪万千，父神将三界交与他守护，他怎能看着三界覆灭？
　　守山弟子传来消息，狴睨兽私自出逃，幽篱忧心不已，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狴睨兽离去。究竟何人作祟？匆匆赶来禀报“少尊，弟子无能。狴睨神兽不知所踪。”
　　有风吹过，挂在菩提树上的铃铛作响。他知道狴睨兽去了何处。对幽篱道“退下吧。”
　　“是，少尊。”
　　幽篱转身欲走，却又停下，欲言又止，他如今知晓了魔神便是十一师叔。想起九师叔曾经的吩咐，问道“少尊，九师叔何时归来？”
　　“归与不归，自有定数。”待君久不至，归来始更悲。
　　幽篱离去，九师叔曾说他若是不归，便要他前往凡间，如今遭逢大变，倒是管不了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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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里绕着虚天之处原地打转，急得大叫。狴睨兽自天边而来，见它焦灼不已，集自身法力意图破虚天阵法。
　　有光芒渗入，天空似乎打开了一道小口，小里一喜，一爪子拍向狴睨兽，它倒是进了虚天。那道小口迅速愈合，消失得无影无踪，狴睨兽便守在此地，数日不眠不休。悲愤之下，接连撞向虚天，致使万兽竞走，地动山摇。
　　琛央赶到时，此地草木凋零，血流成河，遍地尸骨。来不及离开的兽类紧紧的盯着前方。琛央闭眼，对狴睨兽
　　道“回去吧。”
　　炔颜感受到虚天之地的动静，御剑而来，见琛央立于血海之中，那场景触目惊心。
　　狴睨兽见了她，戾气大盛。却被她身上的魔气逼迫，直直往后退。
　　“狴睨兽……”
　　琛央睁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炔颜皱眉，十一竟然这般迫不及待想要破阵而出，定然是因着琛央的缘故。“我……”
　　琛央背过身去，安抚狴睨兽，狴睨兽戾气渐消，乖乖伏在他的脚边。“神尊有言在先，三日后方是仙魔对战，如今神尊出现在此地，究竟意欲何为？”
　　计上心头，她的声音一如往昔“琛央，你可曾爱过十一？”
　　“不曾”
　　话音未落，虚天动静全无，炔颜施法加固封印后转身离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消散。漫山遍野的红色，他消失在虚天尽头。有什么东西落下，脚下的花朵瞬间枯萎，十一，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哭泣吗？
　　炔颜在虚天静坐三日，三日之约已至，凌华来寻她。
　　“一念之间，虚天成了这等三界盛景。”
　　欲毁去，被凌华阻止了。
　　“十一毁了这些，就能消去心中的记忆？”
　　炔颜愣了半晌，只说了三字“三清天”
　　凌华会意，传令半夏。
　　漫山的红色之中，凌华将她拥入怀中“十一……”
　　蜷缩在他的怀中入眠，这样的景象好像似曾相识。只听凌华微微叹气“你还是没有想起来。”
　　“想起什么？”
　　“没什么。”
　　炔颜沉沉睡去，转醒之时，半夏来报，三清天之主被救，不知所踪。
　　凌华一笑“炔颜如何看待此事？”
　　“有人故意为之，将顾飞轩放出，就照凌华与他的约定行事。”
　　半夏低头“这……”
　　炔颜皱眉“怎么？”
　　“无事，只是顾飞轩乃是神尊亲手所困，属下魔力有限，不足以开启阵法将其放出。”
　　“是吗？”
　　“的确如此。”
　　“你退下吧！”
　　“是”
　　看着半夏逐渐消失，凌华长眉微蹙，半夏做的太过明显了。炔颜将他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凌华，三界覆灭后，你又该如何自处？”
　　凌华伸手抚摸她的发簪“去往凡间，寻个落脚之地。三界的事情，就交给他人。十一呢？可愿随我离去？”
　　“虚天……”若是十一，只怕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似凌华这等冠绝三界的美人，早就该好好的做个美人。能与美人共赏凡间盛景，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手落下“不等他了？”
　　炔颜摇头不语“只怕到时凌华想要离开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凌华肆意大笑“十一不拦我，三界之中，便再无他人。”
　　“本君许诺，只要本君在这世间一日，凌华便可逍遥自在一日。无需担忧。”
　　“那凌华可就当真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三清天覆灭的消息传来，幽篱看向座上的师尊，急急站起，最后跌坐回去。
　　“昆吾不能坐以待毙，幽篱，命人去请少尊。”
　　“是”转身欲走，有缥缈的声音自天边传来，抬眼望去，琛央自天边而来，青天流云之中，他就那么静静地独立，如在画中。昆吾剑寒光凌厉，反衬得他柔和不少。
　　“幽篱，吩咐下去。仙门弟子即刻前往邙山之颠。”
　　座上之人见了他，先是一喜“少尊这是？”
　　幽篱却跪下“师尊，弟子请命前往凡间。”
　　琛央阂目“去吧！”
　　幽篱奉命离去，外头的昆吾弟子亦是自行前往邙山之颠。顷刻之间，空荡荡的昆吾山只余他二人。
　　杀招突至，座上之人被困，疑惑不解“少尊这是？”
　　琛央的目光凌厉“济水尽头，祭祀之人是你。”
　　“琛央总算想起来了，你不忍杀她，本君便替你动手，可你一再救她。如今三界大乱，覆灭之期将至。琛央，你辜负了尊者的苦心。”
　　“是父神？还是三清天？想必仙君比琛央更加清楚，三界要护，但琛央绝不受人摆布。”
　　“魔神除后，本君许诺，昆吾山不在三界之内。”
　　“还望仙君言出必行。”
　　琛央离去，座上之人走下。隐现出一人“主子，昆吾少尊这是答应了您的要求？”
　　他摇头“琛央不是那么容易便动了杀魔神的心思，父君如今在何处？”
　　“烛阴山，主子所料不差，何不如借了魔神的手，一举除之？如此，岂不是……”
　　他看向烛阴山，久久不曾收回目光。魔神放任魔众肆意妄为，谁都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烛阴山之神定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若能将魔神再次封印，三清天与烛阴山必有一战。琛央断然不忍三界之乱，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