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十里尽欢颜》苏木千叶

32、第六章（2）

　　她的声音魅惑人心“十一，你还是太天真了。你看看这里，你的记忆在消散，很快，你就会忘记这一切。到那时，你只需好好待在我特意为你而设的幻境中。”
　　炔颜一怒“然后，再不醒来？大言不惭!”
　　“你可要想好，即便今日你占据了那具身体，依旧要时时防备着另一个你，什么时候魔性大发，逆天而行。我不信，这千年中你从未想过为何琛央执意将你弃在十绝阵中。那是因为……”
　　炔颜的声音极为冰冷“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噬魂术起，炔颜眼前的人逐渐消失。“你当真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何你一醒来，昆吾尊者便要执意收你为徒？不想知道姑获鸟与你有何关联？不想……”
　　“闭嘴!”
　　却只听到她的笑声，在这虚无缥缈的阵中，甚是渗人。“你杀不了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的。”
　　“拭目以待。”
　　她看向纯钧剑，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上神为何还在此处？”
　　久久听不到回复，纯钧剑将她带出阵中。
　　红光逐渐消失，化为虚无。天空变了颜色，白光而上，拨云见日。半夏大喜，如今功成，不枉他苦心经营多年。只见漫天的光芒中，有一人御剑飞出，正欲将她带走。她却看向琛央。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琛央见此，终究是来不及了，现在的十一，会是真的十一吗？顾飞轩见他分神，剑招之下，直直朝琛央的左臂而去。
　　她一挥手，便将转魄剑挡了回去。携了琛央往昆吾山归去。
　　半夏欲追，却被拦下。
　　“主子。”
　　“不必追了，烛阴山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说罢，姑获鸟之声响彻云霄。凌华乘姑获鸟离去。
　　“顾少主。”
　　“半夏，去告诉你家主子，答应他的事烛阴山已经实现了。接下来……”顾飞轩不再言语，方才与琛央相斗时，竟是发现了奢比山上神的气息，此事必须尽快告知父神。也不待半夏答复，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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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吟之声响彻云霄，日月光辉尽失。山河变色，风声鹤唳。炔颜大惊，这是古神身归混沌的预兆，世间之神，本就所剩无几。昆吾，出大事了!
　　堪堪停在昆吾山下，看向如在云中的昆吾山。琛央沉默，许久才道：
　　“是父神，身归混沌了。”
　　炔颜一时无话“琛央。”
　　只见他跪在昆吾山下“八万四千法门，尽由一心而起。若心相内净，由如虚空，即出离身心内八万四千烦恼病本也。凡夫当生忧死，临饱愁饥，皆名大惑。所以至人不谋其前，不虑其后，无恋当今，念念归道。”
　　她跪在他的旁边“你这样又是何苦？”
　　“生亦何欢，死亦何哉？父神早已参悟生死之道。如今，不过是……”好大的雪，瞬间便茫茫一片。只是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怪异，红色的雪？“你走吧。”
　　炔颜一怔，低眉。自言自语“你要带我去哪里？天地之大，我……”三界之大，可我只有你。
　　“离开昆吾山，无故不得再上山。”
　　说罢将她困在纯钧剑上，施法让她远走。
　　纯钧剑划破天际，琛央看了许久。有弟子下山，见了他“少公子，师父命我前来接应您与十一师叔。”
　　却听他声音冰冷“昆吾，何来十一弟子？”
　　幽篱驻足，看着琛央离去的身影。呆愣片刻，方才御剑跟上。
　　＊＊＊
　　她遥遥看向琛央的身影，直至她再也看不见。奢比神现形。
　　“上神为何？”
　　“你这些年醉心于阵法，纯钧剑在你手中，无法得到真正的使用。你方才明明可以解了他的束缚，却还是随我离开。你的内心深处，你想离开，是因为在邙山看到的那件事？”
　　“他要杀便杀了，只是他今日究竟为何要赶我走？”
　　奢比神叹气“昆吾尊者仙逝，三界大乱，你以为凭琛央那小子一人便可守护三界？十大神人如今仅剩二位，烛阴山的那位法力无边，即便是昆吾尊者重生，也无可奈何。”
　　炔颜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你当真以为，烛阴山少主顾飞轩为何不惧昆吾山，那是他们早就知道了昆吾山管不了那件事。”
　　“那么你呢？”
　　他大笑“小丫头，往日，区区纯钧剑自然奈何不了我，如今仅剩一股残念罢了。”
　　炔颜焦急不已“那要怎么办？”
　　“你”
　　“我？”
　　“习我奢比之术，他日方能救琛央一命。否则”
　　似有转机“什么？”
　　他却话题一转“在那阵中，入魔可是你最终的选择？”
　　炔颜不加思索地说出“仙与魔有何区别？昆吾守山神兽狴睨兽多年前不也是上古凶兽，还有……”
　　他看着她“还有你眼前的奢比神，他不过是……”
　　炔颜连忙跪下“弟子不敢。还请上神相助。”
　　“你可愿随我前往奢比山。”
　　炔颜点头“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无人能寻到我。”
　　“这个自然。”
　　奢比山诡秘绮丽，虚无飘渺，随风来去，若隐若现，云霞藏其面貌，海浪掩其形迹。古语云：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博之不得，此三者，不可致洁，顾混而为一。说的，可不就是此处？
　　有苍老的声音从里面穿出“澹兮，其若海。”
　　“此地便是奢比之尸山？”
　　奢比神笑而不语，直直往山中而去。
　　“有声音，可是你门下弟子？”
　　“奢比山从不曾收弟子，小丫头，如今你做了我奢比山的唯一弟子。”
　　炔颜一顿“你明知这一切皆非我所愿，又何必强人所难？”
　　“致虚极，守静笃。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观其妙，虚一而静，谓之大清明。”
　　“这是何意？”
　　“你的体内，有另一个你。虽你将她暂时困住，可无人知晓她什么时候就跑出来。就连你，也无可奈何。”
　　“你知道？”
　　奢比神点头“可想过你的身份？”
　　“在下昆吾十一弟子，炔颜。”
　　“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趣，罢了。你我有缘，如今你既到了奢比山，老头自当倾囊相授。”
　　“弟子谢过上神。上神方才问的，弟子曾识得一语：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奢比神颔首“退下吧。”
　　“是。”
　　有姑获鸟相护，魔族如此急切地想要唤醒她体内的东西。莫非，当真是她？也罢，便助昆吾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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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吾巨变，三界中人皆震惊不已。楀郬匆匆放下小里，御剑前往，也不知琛央与十一如何了？方出门，便有一人等候多时。
　　“少主，主公唤你前去。”
　　“知道了，退下吧！”
　　他看向那里负手而立的人，只觉他一夜间苍老了不少。
　　“你有何事？若无事，我……”
　　却听他道“三年内，不得前往昆吾山。”
　　楀郬大怒“你以为这就可以拦住我？”
　　剑法凌厉，直直朝那人而去。他也不闪躲，身后突然有女子的声音“楀哥哥，是你吗？你何时回来的？”
　　“你若离开，此女子即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入轮回。”
　　楀郬看向她，收了承影剑“琛央与十一，如何了？”
　　“昆吾，何来十一弟子？”
　　说话间，楀郬已然被困于此地。承影剑亦是被那人收走。
　　那女子身形羸弱，似是哭过。面色苍白，对他说“楀哥哥，卿卿并非……”
　　楀郬闭上眼睛“你下去吧。”
　　十一那个怪物，又会出什么事？再说，她好好的在琛央身边。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铃铛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拖了卿卿寻十一，天地之大。十一，她跑到哪里去了？
　　三日后
　　“楀哥哥，找不到你说的十一。她会不会？”
　　楀郬气急败坏“十一那个怪物，也不知跑到哪里逍遥去了？那昆吾山的消息呢？”
　　她欲言又止“卿卿……”
　　“算了，你让我母亲来吧！”
　　“卿卿无能，连累了……”
　　楀郬打断她，此阵也不知施了多少法力。若是破阵，势必会将他引来。届时，定然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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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政殿摇摇欲坠，明眼人一看便知今日魔君的心情不好。一魔闪避不及，堪堪撞上了归来的半夏。一眼，那魔已然灰飞烟灭。
　　待他走后，几只魔窃窃私语道“他也是倒了霉，竟然撞在大护法身上。”
　　二护法见此，连说“有趣。”
　　话音未落，那魔众便噤声不语。
　　半夏屈身下跪“魔君。”
　　“半夏，那阵法因何不成？”
　　“属下不知。”
　　“既然如此，自行领罚。”
　　“是。”
　　三界之大，丑丫头能藏在哪里？为何全无她的气息，莫不是又要功亏一篑？姑获鸟嘶鸣，似是痛苦不已。其声之悲，外面的群魔听了亦是戚戚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