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ρ=0.004》顾西追

1、上

　　本章含大量尸检过程及案件现场描写，案件较血腥，可能引起不适，慎点；
　　非医学、刑侦、心理学专业，有用词或描述不专业、医学现象错误之处，请一定指正；
　　案件改编自《心理罪之第七个读者》的“吸血鬼”案和“□□城市”案；
　　刑侦题材，以破案为主，重团队合作，不神化主角，不偶像化、梦幻化人物，望理解；
　　法医聂×刑警庄。本来只想写个H，不知道为什么前面铺垫成这样了，我也很绝望。

　　（上）
　　“你觉得吸血鬼是生物么？”推开法医室的门之前，卫庄随口问了一句。
　　“鉴于至今为止没有发现过真正的‘吸血鬼’，科学界并没有任何关于‘吸血鬼’的研究和数据，光从电影和小说设置的特性来分析它是否为生物，并不严谨。”
　　说话间白布已揭开，受害者的脸颊被刻上数道长短不一的血痕，衬得她年轻的面容更加白皙；手臂、小腿皆有不均匀刮蹭伤；颈部有勒痕，但并不深；最显眼的是她颈部那道狭长的伤口，此时，干涸在皮肤上的血液深红近黑，触目惊心。
　　“无趣。”卫庄转身轻车熟路地从盖聂的办公桌上拿起记录册和笔，“时间紧迫，你说我记。”
　　往常也遇到过不少古怪艰难的案子，但外有卫庄追踪痕检、内有盖聂尸检分析，再加上组里各有所长的其他成员，无论怎样的妖魔鬼怪，总是逃不出‘流沙’特案组布下的法网。
　　而这起案件，是古怪中的古怪。凶手会在将受害者割喉后，用杯子一类随处可得的器皿将血液收集起来并饮用。行为恶劣古怪，且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毛发等DNA信息，这让破案进程极其缓慢。
　　可就在案件发生的前一天，盖聂这个王牌法医，竟然答应了别组的请求，去帮人家破案了？
　　虽然案件发不发生不是自己能预测的，这事儿根本怪不到自己头上，但盖聂心知卫庄绝不会简单饶了自己，遇上这么棘手的案子，自己组的法医竟然在别组帮工，搁哪个组长都急，更何况，自己的组长可是卫庄。
　　“吸血鬼”还没抓住，那边的案子就已告破，自己得以赶回来与卫庄并肩战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盖聂不知作何想。
　　好在也并不需要作何感想，无论面对哪个案子，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死因是失血过多，血液主要通过颈动脉处一道7.38厘米长的伤口流失；根据伤口宽度及深度，初步推断凶器是家常所用的水果刀；凶手惯用手为右手，”说的同时，盖聂双手捏着尺子，在死者面部来回测量，动作利落平稳，丝毫不受嘴上分析颈部伤口的影响，“左脸颊有刮蹭伤，应该是与凶手发生肢体冲突时，与凶手身上的某种锐物摩擦所致。”
　　盖聂说得几乎没有停顿，卫庄记得却也并不费力，运笔如飞的同时，还能向盖聂介绍情况：“被害人所居住的是住户之间距离很近的老式小区。房间物品几乎无损坏，只有一个相框和一个杯子被打落在地，桌椅棱角上无人体皮肤组织；受害者被发现是因为邻居多次敲门却无人应答而后报警，而不是听到了异常响动…”
　　盖聂自然地接上：“所以受害者与犯罪嫌疑人之间曾有过肢体冲突，但并不激烈，持续时间也不长。”
　　卫庄紧跟着作出推测：“凶手应该较有力量，能在短时间内压制受害人；或者…”
　　盖聂接上这句“或者”——“一会儿我就化验胃内容物。”
　　胃内容物——□□。凶手还有可能是依靠□□这类吸入式麻醉剂迅速压制住了受害人。
　　确认没有遗漏各种可能性后，盖聂收起尺子，望着女孩脸上的血痕：“我们可以先推测嫌疑人体貌特征。手臂和小腿上的刮蹭伤是挣扎时与家具摩擦造成，而她脸上的伤并非指甲抠挖所致。那么，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受害者脸上的血痕并不算深，类似于幼童摔跤时关节与地面摩擦而生的表皮伤，只是伤口十分凌乱，仿佛能透过那些长短、深浅、方向都各有不同的创口，看见受害者生前绝望的挣扎。
　　卫庄闭上眼，想象当时的场景——凶手从身后勒住女孩，女孩本能地想要喊“救命”，却被凶手捂住口鼻；她双腿使劲蹬地，双手也拼命地抓挠，用尽全力给凶手的动作带来阻碍；当然，除了肢体上的挣扎，求生本能会迫使她仍在发出“唔唔”的求救声，然而越是叫喊，他的力气就越大，空气就越稀薄……
　　呼吸，人最大的本能是呼吸。在空气稀薄时，呼吸是比出声求救更强烈的本能欲望，所以她一定会拼命摆动头部，求得哪怕最稀薄的一丝空气。
　　卫庄猛地睁眼，“手表。”
　　盖聂面色依旧沉沉，看样子，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受害人身高165厘米，如果是手表…”盖聂在心中推算。
　　卫庄先于盖聂报出准确答案：“凶手身高在175到178厘米之间。”
　　盖聂“嗯”一声，向右半步，移到受害者下半身处，用手指在受害者□□处轻捻。卫庄递过证物袋，盖聂把捻起的几根毛发放进袋中，问：“这部分，赤练的现场检查结果是？”
　　“受害者皮肤与衣物上均无精斑，但外阴有轻微红肿，巴氏液水平高于正常值。怀疑凶手曾有过性侵企图，但最终…他没能成功。更有可能的是，他放弃了。”
　　盖聂用手指拨开受害者外阴：“因为时间紧迫？”
　　“现在没有证据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卫庄微微摇头，“前两起案件中的受害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才因推测出嫌疑人身高而稍稍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卫庄低声自言自语，“前两次割喉饮血；第三次除了割喉外，还试图性侵，但又放弃了……”
　　盖聂声音很轻，似乎他自己也并不太肯定，“考虑过是犯罪升级么，小庄？”
　　“犯罪升级”四个字，在卫庄经手的案子里时常出现。连环杀人犯在犯案过程中通常具有个人标记行为，对嫌疑人进行心理分析时，这些标记是最主要的切入点。即使犯罪升级，也通常表现为标记行为的程度加深，像这种突然出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犯罪行为的，实在少见。
　　最令人难解的是，这个新出现的犯罪行为，被嫌疑人主动中止了。
　　卫庄不答。这个问题，他又何曾没有想过？但始终没有合理的解释。
　　三秒之内没有回答，盖聂便知卫庄对于嫌疑人的这种行为也还没有一个可靠的解释，索性先跳过，翻开下一个题板。
　　“她的血量有问题，小庄。”
　　“赤练说现场已流出血量与她身体里的残余血量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正常人血量的百分之七十。”卫庄回忆着并不那么刺眼的现场，“你要是跟我去出了现场，哪用得着我现在来给你介绍这些？浪费时间。”
　　盖聂放佛没听见后面那句指控，“那些血，去了哪里？”
　　卫庄答得很快，显然这段话在他心里已被反复琢磨过无数次：“现场的鲁米诺反应显示，我们发现受害者时，她所在的卧室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就前两次案件现场来看，嫌疑人也没有清理现场血迹的习惯。如果他放弃性侵是因为时间紧迫，就更不可能放掉她的血，用某种容器接好，再倒进卫生间或者水池冲走。”
　　推翻了上一个疑点的一种可能性，却使这个疑点背后的动机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整间屋子陷入沉默。
　　“小庄，你先去吃饭吧，我化验胃内容物。不过要麻烦你帮我打一份饭带去办公室，我化验完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