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拒绝外星人洗脑》手倦抛书

16、第十六章

　　所有学生自我介绍后开始选班干部。班主任让大家毛遂自荐，若有哪个职位报名的学生多于一个，就上去即兴演讲，再全班投票，辅导员负责计票。

　　大多数职位注入文娱委员心理委员之类的，基本一个人站起来后就不会有其他人。只有班长和团支书需要投票。

　　让李星河有点惊讶的是，肖安竟然主动竞选团支书。他看起来不是那种对集体活动积极活跃的人。站在讲台上拉票，脸颊上染着两抹绯云，时不时抬手扶一扶下滑的眼镜框 。但是讲话竟然还算流畅，丝毫没有磕巴。
　　“我口才一般，也没什么特长，没学过钢琴，也不会跆拳道。中学时还能说成绩算是一个优点。但是能考进咱们东大的，谁曾经不是天之骄子。我想了想，要怎么让大家觉得我可以胜任团支书这个岗位，大概就是我高中做了三年的团支书，有点经验，然后非常擅长跑腿吧。”

　　几个女生发出善意的笑，肖安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接着抬头继续道：“小时候家里人怕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把我一起捎着上班，我从小就帮大人们跑腿了。所以对各种杂事特别擅长。团支书除了收收团费，就是要协助班长分担班里的日常工作，尤其是团日活动时负责团里和班里的联系，以及活动后的材料文书工作。”

　　“写材料我也特别熟练。”肖安加重了语气，然后又弱弱道，“当然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其实我想当团支书，就是觉得团支书要经常跟大家交流，我……我想做好一份工作的同时，也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语气真挚态度诚恳，加上清秀的长相文静的气质，天生的亲近感，班上的女生对他好感度up不断。

　　底下的赵晗光忽然大吼：“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咱班女生多，你是不是想借机打入内部？”

　　肖安本就霞云满面，被这么一通揶揄，连耳朵也红了起来。他急得摆手，像只慌乱立起前爪的兔子。
　　“我、我没有，你胡说……”

　　赵晗光口风一转，立即把他踹进坑里：“什么你竟然说没有？是咱班女生不够好看还是你眼光太高？”

　　肖安就是长了幅让人想欺负的样子，不论男女。见他在台上明明手足无措还要强撑镇定，顿时不少人跟着起哄。

　　和肖安一同竞选团支书的也是个男生，他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轻轻地咬了下内里的唇。

　　最后肖安几乎是全票通过当选团支书。他下来后赵晗光翘着二郎腿把手搭在他肩上，斜眼道：“中午你得请我吃饭。”

　　“凭……凭什么？”肖安动了动肩，却没真敢甩开赵晗光的大胳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你刚才故意让我闹笑话，还、还想让我请你吃饭，怎么可以这样？”

　　肖安的声音本就偏软，又带着南方的腔调，每句话的末尾都稍稍拉长，有点台湾腔，却不全是，像是捏住白白软软的糯米糕，然后拉出一段长长的甜腻。
　　赵晗光自个先受不了地抖了抖，松开了手臂，嫌弃道：“好好讲话，大老爷们还冲我撒娇，恶心死我了。”

　　肖安不由小声抗议：“我老家都这样讲话，你要怎样？”

　　“啊——！”赵晗光忽然抱住手臂缩起肩膀，低吼道，“我受不了了！”
　　肖安紧紧抿住嘴，眼里露出一丝被人羞辱了一般的难过。

　　李星河看不过去，从下面伸腿踹了赵晗光一脚。
　　“干嘛？”赵晗光扭头，用一副想要抽刀砍人的目光瞪向李星河。

　　李星河十分高冷地问：“是不是你老大？”
　　赵晗光像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只蟑螂，还不能吐出来。
　　“……是。”他憋屈地应道。
　　“作为咱们寝室的老大，我现在就定一条舍规，以后不准口音歧视。”

　　赵晗光先是一怔，忽然看了眼肖安，急忙否认道：“我没那个意思！”
　　李星河眉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晗光脸上顿时显出一些心虚。他猛地拍了下肖安的后背，道：“中午我请你！”

　　肖安被他拍得往前一倾。他顿了顿，扶着桌面重新端正坐好，目视前方：“小声点，班会还没结束呢。”
　　赵晗光撇撇嘴，恢复成百无聊赖的模样，半趴在桌面上玩着手机。

　　另一边，李星河脑中响起程凌肃的声音：“咱们寝室的老大？”

　　李星河后背一凉，在心里回道：“不包括你！”
　　程凌肃：“哦。”

　　然后就没了声音。李星河抱着警惕等了一会儿，对方不再说话。他眼角瞟了下，对方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像，还是发着圣光的那种，放在教堂里可以充当神迹了。

　　太具有欺骗性了。李星河默默腹诽。耳边吹来一丝温热，另一侧的许慎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上半身几乎贴着他，低声道：“你刚才好帅，又冷又艳，声音像冰块扔进whisky，敲在水晶杯上。”

　　这么坦率直白来自同性的赞美，李星河还是很少经历的。他拉开些距离，却不知怎么回答。

　　以往虽然不乏爱慕者表白者，但女生多含蓄，不会这么露骨的勾搭。至于同性的骚.扰，慑于他曾经连挑一条街小混混的威名和平时的高冷范儿，几乎没人敢这么大胆撩的。

　　而且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的声音。对方像含着一颗樱桃，舌尖缠绕缱绻地吐出这些字。

　　他用这样几乎是浪漫华丽的音调，继续蛊惑着李星河：“晚上去喝酒吗？”

　　靠靠靠靠靠！

　　许慎这声音都可以去当sq男主播了。如果他是个声控，说不定就要沦陷了！

　　李星河面上一片淡定，内心却陡然激动起来。大学就是好啊！

　　“唔，”李星河低声道，“不了，今晚有事。”
　　“今晚有事，那就是说明晚可以咯？”

　　老手！绝对是个老手！李星河在心中猛摇自己，gay圈超乱哒！稳住！

　　偏偏这时程凌肃又来了条脑内消息插播：“你身边这个人类想和你交.配，但是他的精.子质量一般。”

　　李星河：“…………”一瞬间李星河灵台清明超凡脱俗坐地成佛。

　　他萎了。

　　“谢邀，不约。”李星河一脸的性.冷淡。

　　许慎微微一愣，李星河忽然全身气场一变，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接着却低低笑了起来，他轻轻说了声“好”，然后重新坐了回去。

　　正好这时前面有女生转过来找他说话，许慎嘴角微勾与她聊天。

　　脑内，李星河正天人交战，他真的很好奇啊啊啊啊！他发现自从碰见程凌肃，他的好奇心成倍增长。
　　最后他还是问了：“你怎么知道许慎的精.子质量好不好？

　　程凌肃不觉有异，回道：“我可以直接看出生物体的所有性征。”
　　李星河：“……这样啊。”
　　“可是他看起来很……很强壮啊。”
　　程凌肃言简意赅：“烟酒。”
　　李星河：“……哦。”好像也不意外。

　　过了几秒，他忍不住问：“我的呢？”接着立即后悔，“没、没，当我没问。”

　　程凌肃睁开眼，奇怪地盯着李星河的眉心片刻。李星河向来表情管理媲美女团，此时却忍不住涨红了脸颊。

　　他本来就皮肤细白，这么一看，仿佛红梅落在雪地上，清冷又艳丽。

　　“你……你看啥？”不会在评估他的精子质.量吧……

　　程凌肃忽然抬手，隔着手套指尖触及李星河泛红的脸颊。
　　“这里，毛细血管扩张，血液流速加快。”程凌肃微微歪头，“体温上升0.4度，和之前体温上升0.3度的时候有点像……又不一样，这是什么反应？”

　　李星河：“…………”
　　他有点想掀桌子。怎么说，说他害羞吗？？

　　李星河选择闭嘴。程凌肃却究根问底：“是精.子这个话题让你出现这些体征变化。大多人类文明耻于谈性，这是羞耻的反应吧？”

　　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很有洞察力了。李星河面无表情，不知道程凌肃哪来的求索欲.望。
　　“你说的都对。”

　　程凌肃：“人类果然低等啊。”
　　这是要探讨哲学了，李星河本着人类的身份，虚心求教：“怎么说？”
　　程凌肃：“无论思想多么广阔幽深，都无法摆脱肉.体的维度。你们耻于谈性，本质是羞于面对人类堕落无能的本质。”

　　李星河抬起眼，他的眸光一瞬间变得锋利而清亮。
　　“你说的对。我有一个很喜欢的法学家，他叫柯维。他曾经说过，对人类的堕落本性的认识，驱使我们把握各门高贵艺术和科学的整个王国。”

　　“我们人类是低等，但是我们拖着天性喜堕落的肉.体，还能生出这么多比星空还要奥妙无穷的道德与思想，我就觉得，人类很高贵。”

　　起码比你这个连什么是爱的都不懂的非人类高贵！李星河在心里恨恨地说。

　　程凌肃盯着李星河此时的双眼。这双眼睛第二次给他带来美的享受。
　　无边无际的宇宙像巨兽张开的嘴，黑暗而凶险。他在这黑暗中，看到恒星的光芒从巨大天体的另一面，缓缓升起。

　　明亮而充满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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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晗光：啊——！我受不了了，为什么声音这么软？！
　　
　　程凌肃虽然浏览了一遍人类的文明历史，不过很多事他无法理解，只是知道了而已，却不明白。当然对于星星之外的人类，他也没有探索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