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之岂曰无衣》偃师楚汐

46、第四十五章 夜幕降临

　　暂时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持续着数不尽的暗流。
　　紫兰轩内。
　　紫女正在一丝不苟地抚弄着她种植的紫兰花。这对于紫女来说是每日的必修课。
　　纤细的指尖在花团锦簇之间跳跃着，像是灵动的音符在琴弦上跳跃一般。紫女对紫兰的热爱，是街坊里外都出了名的。但是她不似那些装模作样的富贵人家不同，他们雇佣专门养殖奇花异草的花农来看住他们养的花，养的枝繁叶茂的。雍容华贵得就好似他们自己一身珠光宝气的打扮一般。
　　但是紫女养花，是真的自己用心，不是为了学富人养花的那一套。所以养的紫兰也不至于为了突出美丽的花朵，而使得花朵沉重到压低了枝丫。紫女培养的紫兰协调到了一定的境界，看着也不会忽略了枝枝叶叶的纤瘦清疏之美。
　　花随养殖人的心性吗？张良发现了紫兰轩的花的不同，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这种没有办法用理论解释的地方。天地自然果然有自己的一番意趣在，只不过取决于是人能不能独具慧眼并发现它的趣味罢了。
　　可是就在本来看似平静的紫兰轩，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命案。本来都在欣赏紫兰轩的各位都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和惊呼声中强行被拉回了现实，不得不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侍女惊惶不安地跪坐在地上，散大的瞳孔里满是惊恐。一只手捂着嘴，却因为过大的惊吓导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紫女作为紫兰轩主人为了平息紫兰轩的人的惊恐，率先进了那件死了人的房间内查看情况。随后流沙的其他人也跟着进了屋子，紫女发现死去的姑娘倒在古筝旁边，古筝上沾满了血迹，一滴一滴的红格外扎眼，像盛开的红梅一样，只是朵朵触目惊心，让人心生不忍。
　　紫女心中一阵悲愤，到底是谁，居然敢动我紫兰轩的人。
　　韩非见了这样的情景，眉头紧锁，更加仔细地扫视着案发现场的异样之处。一一对比着现场的情况，物品的摆放，思绪飞回了一天之前。
　　一天前，流沙也像今天一般有一个小聚。也是只有卫庄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站在窗口，就好像那是对于他来说最有利的地形一般，每每都雷打不动地站在那里。十分的男人，男人到好像从来不会有疲惫的那一天。
　　而流沙的其他人也是中规中矩地跪坐在桌子旁边，紫女每次都尽到了紫兰轩女主人的义务，给他们端茶送水，却没有一点怨言，好像这一切都很自然而然似的。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最舒服的行为行动方式，每一个人都能给予理解。虽然有时谈话实有分歧的时候，大家也不会挣得面红耳赤，导致行动无法确定。反而会使方案更加全面和完善。
　　昨天这个时候，是卫庄先发了言，每次说话都是最精炼简要的。
　　“要动姬无夜，必须要先拔掉他的牙齿和利爪。”卫庄背着身子，一动不动，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反应，只需要尽到自己该做的，流沙的其他人自然会明白并且把他的意见考虑进去。这些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这是合作了多次达成的默契。
　　韩非听闻此言，抬了抬眉眼，直起了身子，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夜幕的四凶将？”张良听到这个称号，也对这个组织也若有所思了起来。
　　“姬无夜撕咬整个韩国最锋利的爪牙。”没有多余的解释，卫庄直截了当地解释道。
　　见卫庄没有想要过多解释，紫女立刻接上了有关的信息，一边喃喃念道，一边还不忘记给众人斟酒：“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
　　“听起来还颇有诗意。”韩非打趣道。
　　“他们做的事情如果算是一首诗，那必定是一首血腥无比的事。”紫女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秒懂了这意味着夜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看了剧本的二位就先不算做秒懂人之内2333）
　　韩非听了眉头一皱，陷入思索之中。不在的几年里，韩非在回国之前有给自己心理准备，只是韩国发生的变化远远大于这几年在桑海封闭式学习打听到的。这对于刚刚回韩国不久的他来说，这些信息还是需要好好消化运转一下的。
　　紫女接着这个话题说道，“紫兰轩已经注意他们很久了，”紫女微微一顿 ，继续说道，“葡萄美酒，美人在怀，紫兰轩的确是一个耳听八方的温柔乡。”紫女一方面是在实话实说，一方面也有着揶揄的成分。正是因为是温柔乡，才能使那些来这里的人卸掉白日的身份和防御，来寻求一份来之不易的轻松，而与之交换的是他们的信息，这才是紫兰轩的真正宝贵的情报来源。
　　“四凶将有什么分工？”韩非站了起来，严肃认真的样子和平日在外扮演的花花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卫庄调转了身子，走到了韩非的面前，这才放弃了窗边的宝贵“地利”，正襟危坐道：“这四人在朝野，都有相当的势力。分别从’军’、‘政’、‘财’、‘谍’掌握了很多人的命运。”（军：血衣侯政：潮女妖 财：翡翠虎谍：蓑衣客）
　　“血衣侯掌管十万兵力，翡翠虎富甲一方，” 说到这里，韩非有感而发道： “军权加财力，的确已经够姬无夜嚣张跋扈了。”
　　“你虽然求学在外，消息也不错哦。”紫女打趣道。顺便还来了一个魅惑无比的wink。一直没有插嘴的懿颜觉得自己一个姑娘都被撩到了。
　　“既然求学，就少不得做功课。”韩非没有引以为傲，只是接着问道，“那潮女妖和蓑衣客又有什么实力？”
　　听着他们的发言，张良认真的表情显得十分无害，甚至还有些……软萌，就像一个软濡的白糯米团子。可爱到懿颜都想冲过去捏一捏脸蛋的冲动。但是看着大家好不容易正经一会，不忍打破这个氛围，懿颜还是遏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
　　紧接着韩非眉头紧锁的提问，紫女给予了更加详细的解答。“一个在深宫内廷，就隐藏在你父王的枕边，但是后宫佳丽众多，还在探察她的身份。”
　　紫女还不甚了解韩非，怕他会像平常人一样忽略了这个女角色，善意地强调道，“她的话，很多时候比重臣都有效。”
　　听了这番话韩非没有丝毫的不以为然，反而颇为理解一般，“枕边香风，原本就销魂蚀骨。”，又试探着询问道，“那这个蓑衣客……”
　　卫庄低着头，若有所思道：“这个人是姬无夜的情报网头目，负责监视朝野上下。一有风吹草动，姬无夜会先知先觉。但此人最神秘莫测，隐匿至极。”
　　听到这里，韩非想到了之前的鬼兵劫饷一案，又重新坐了下来，“不得不说，鬼兵劫饷案能够破解，多少是有些运气。”纵使这个案子成功了结了，但也有仔细思考的地方。毕竟这样才能吸取可能的教训，下一次才会有更大的几率成功破案。那些可疑的地方，养病的这些天，韩非把自己前几日的经过理性分析并总结，正好想在今日合适的时候，分享给流沙的众人。
　　“你知道就好。”紫女虽然含糊的一句，却表明了紫女对于韩非能反思不足却不沾沾自喜的这一点，给予了肯定。
　　韩非也知道紫女开玩笑，实际上还是赞成的。也接住了这个话头，严肃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轻松一下了，自己是不介意博美人一笑的。“那你们岂非从一开始就等着看我笑话？”韩非声音中似乎有些委屈道。
　　“是整个朝廷都在看你的笑话。”卫庄一丝不苟地纠正道。说话还是丝毫不给情面。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把韩非从头浇到脚，哇凉哇凉的。
　　“幸好我运气不错，因为有贵人相助。”韩非还乐意继续下去，也不怕成为群嘲对象，反而十分感激一般。他的高情商使得他没有一丝一毫地尴尬，还把本来僵硬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韩非果然还是个逗比，逗比到我都差点忘了他是个帅哥了。江启偷偷给懿颜递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如是写道。自打中秋节那次被误会后，江启学聪明了，不和懿颜偷偷说小话了，改变策略变成传纸条了。
　　“运气不能当饭吃。”卫庄并不不买账，一脸的严肃脸教育道。
　　感觉庄叔未来要是当了爸爸一定是一个严父。懿颜回纸条道。
　　那不一定，他还早着呢，漫漫长路~江启回道。
　　“对我而言，喝酒比吃饭重要。”韩非又瞪着眼说实话，但也在确确实实地转移话题，“四凶将很对我的胃口，是最佳的下酒菜。”韩非说着还加了一筷子的下酒菜，好像那一筷子的下酒菜入了腹，这几个人引来的麻烦也会经过一番波折，从而迎刃而解。
　　卫庄一脸冷漠脸，不为所动，端着酒樽的手一动也不动。
　　韩非正要把酒菜塞进嘴里，抬眼看了看卫庄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也不得不停止了动作。随机说道，“你能不能看着紫女姑娘，她更值得看。”
　　明明知道会有这个桥段，懿颜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有些吃醋的心。江启连忙眼神安慰。张良瞥见了，却也没有过多动作，因为他知道妹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性的孩子了，她会审时度势，不会做出让自己和别人难堪的举动。
　　卫庄依旧不为所动，目不转睛正色道，“你知不知道夜幕到底吞噬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手。”
　　韩非也没了吃的兴致，索性放下了筷子，反问道“如果不是为了这样的对手，难道流沙是为了过家家？”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卫庄皱了皱眉。
　　江启看着卫庄这表情，内心叹息道。其实卫庄这人看似冷漠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十分关心自己在乎的人，只是他一定不会承认自己在乎罢了。说白了还是傲娇。
　　“我很清楚。”韩非一脸认真，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嫌疑。
　　就这样空气凝固了，韩非和卫庄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停滞了好几秒。流沙其他人就这样在这两个人之间来回观察，头向左又向右，不知该看向谁。
　　随后紫女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两人。卫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有些撑不住了，把头高冷地撇向了一边。
　　韩非此时就跟被激活了一般，立即指着卫庄道，“唉嗨嗨嗨~你先动了，你输了哦，要罚酒~”
　　卫庄持续冷漠脸一言不发。
　　“你好无聊啊。”紫女为了拯救在激怒卫庄边缘徘徊的韩非，一把拍掉了韩非的手。
　　流沙其他人也趁机偷偷轻笑了一下。然后懿颜转过头一看，哎嘿，捕捉到了，哥哥果然在笑。江启也看到了这偷笑技术，只想到一个词“叹为观止”。
　　“你打算怎么做？”卫庄没有一句废话，直截了当。
　　韩非转过头，正襟危坐道，一改刚才的逗比，回答道：“要在黑夜里看清楚，先要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一双眼睛？”紫女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