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之岂曰无衣》偃师楚汐

34、第三十四章 鸿门夜宴

　　古代中秋分为迎节、正节、余节。中秋饮宴的日子，寻常百姓就吃一天，而皇宫、王府内要过足五日，分迎节、正节和余节，前后四天加正日当天。
　　十五前两日是『迎月』，约人下馆；十五后两日是『追月』，在家饭叙；当中一天赏月，要游船两天。
　　皇家气派不易得，城中富户的团圆饭还是可以效仿下，除了当季的石榴、大闸蟹、秋栗、红橘和大馆子送上府的定制宴席，家家桌上必定还有一碗琵琶鸭子，一碗鸡包翅，甜品要一海碗不划开的杏仁豆腐，随吃随划，都是象征团圆的吃食。
　　旧时王族贵胄对于『迎月』和『追月』讲究随宫里规矩，吃烤肉和涮肉。烤肉用木柴要长白山松柏枝，涮锅用炭要吉林松香炭，所用食材称为『福禄寿考』，分别是关东雉鸡片、关东麇子跟鹿肉、大尾肥羊和松花江白鱼片。正日那天权贵几乎都会聚集到韩王的巨龙画舫上，而湖上的『泛舟赏月灯花宴』是一年中与端午节、除夕并重的御宴，酌玄霜酒，献月华糕，上方玉食，珍异悉备。
　　而潮河最具盛名的就是水产。这里的鱼虾肉质鲜美，游人不管如何，多会来尝尝鲜。
　　是夜，因为懿颜总是想到韩非放大的脸和韩非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一个翩翩公子居然身上有香味，就挺……心猿意马的。
　　懿颜辗转反侧，于是……很不争气地失眠了。
　　次日，日上三竿，懿颜就看见流沙其他人已经在忙活了，紫女正在指点厨房的工作，卫庄就是日常保安工作。张良和韩非不知道在干嘛，总之像是在屋里谈论些什么。江启就陪着红莲百无聊赖地对着岸上的人或物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的。
　　懿颜无事可干，觉得有些脸红，就也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要不要帮厨什么的。
　　“懿颜，你就休息好了。昨天跟我哥那么一折腾，应该没休息好吧。后厨里有我带来的王室御厨，你就好好休息吧。”红莲看着懿颜淡淡的黑眼圈，担忧道。
　　流沙也太纵容自己了吧，太阳都晒屁股了却没有一个人狠心去叫她。懿颜有些不好意思了。流沙的团宠，突然又多了一个。为了弥补，自己总得做点什么吧。懿颜这么想着，就来了注意。
　　“没事，我就去厨房看看。懿颜可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自己是淑女总可以进吧。”懿颜就一溜烟进了厨房。
　　厨房的丁大厨看见懿颜的时候，惊得目瞪狗呆。因为本来大家都在忙活，大厨一个侧目就看见懿颜对付那些滑溜溜的鳝鱼，通红的大虾，以及冒着泡的鲜鱼，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样子，觉得自己大白天产生了幻觉。
　　“张二小姐……放着让我们下人来做就好了，您这是……”丁大厨看着懿颜很是熟练地杀鱼宰虾，大厨一想到这是张二小姐，一时有些吃不消。
　　“没事，”懿颜拿胳膊撩了一下垂下来的碎发，满手血腥，继续手起刀落。吓得大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这张二小姐，太彪悍了吧……
　　镜头一转。
　　在韩王的巨龙画舫中，太子举杯祝贺皇上，喝完杯中酒，“父皇，今日佳节，君臣共聚一堂，实属乐事，儿臣仍想锦上添花，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哦？太子但且说来听听。”
　　“儿臣偶然得一灵鸟，声音清脆悦耳。是适逢机缘巧合，得于一奇人异士，此人说：‘得此灵鸟，好生供养，便有机会顿悟升仙。’”
　　韩王对于奇珍异宝还是颇有兴趣的。更何况他千方百计寻求不老之药，想得道成仙。
　　“太子果然孝顺非常。”群臣赞赏道，至于是不是真的赞赏，大家心里心知肚明。
　　这个太子整天不作为，与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沉迷酒色，而今日宴会只会耍这种小伎俩，来博得韩王欣喜，感觉十分廉价庸俗，当今韩国太子，竟然是这样巧言令色之徒，令人唏嘘。群臣眼神中隐隐有不屑，只是口上依旧是恭维之语不敢有什么意见。
　　“陛下，末将有些乏了，还恳请陛下让臣先行去榻下处醒酒。”姬无夜作揖躬身道。
　　“爱卿平身。若是这样，爱卿就先下去罢。”韩王获得了灵鸟，对于其他，就显得不那么上心了。
　　姬无夜得了应允，就起身告辞了。眼中是不易察觉的阴险。多亏了这个废物太子转移了注意力，不然，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就这么直接在韩王和朝中官员其乐融融之时就消失了，容易生疑。
　　姬无夜悄悄飞离了韩王的巨龙画舫，飞离了岸边，走向了岸边的另一个画舫，那是姬无夜早已准备好了的——他自己的画舫。
　　“墨鸦，”姬无夜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黑衣男子，发号施令道：“务必找到韩非。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到韩非公子手上。”
　　这次不管韩非愿不愿意，他都不得不到来我的画舫赴宴。
　　而这一次，一定要让他韩非，有来无回。姬无夜沉下眼眸，饮下一大口烈酒。
　　“是。”黑衣男子俯身道，一阵妖风吹过，留下了大量鸦羽，黑衣男子消失于无形。
　　韩非独坐在自己的那间船舱里，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温柔一笑。
　　“来了来了，”懿颜把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了桌子，让一直在一旁环臂观看的卫庄也难得的眉毛一跳。
　　“哇，都是好吃的耶。懿颜，这都是你做的？”红莲冒着星星眼，一脸崇拜。
　　“额也没有啦，丁大厨帮了懿颜很多啊，丁大厨人超好，还教了我好多养生的菜。”懿颜笑着说。
　　“哥哥出来啦，快来吃懿颜做的饭菜啦，再不出来我们就都吃光啦。”红莲飞奔到韩非的舱室前，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喔，懿颜那么厉害啊。那本公子可要好好尝尝了。”韩非笑意在眼中闪烁着。
　　只是一夜过后，韩非的称呼就从颜姑娘变成直呼“懿颜”了，紫女和张良面面相觑，心中有解，只是不语。
　　江启拍着自己的白玉折扇，心中喜滋滋的。自己的努力总算撮合了这别扭的一对。自己可要大吃一顿把自己的委屈补回来。
　　桌上的八仙桌已是被美味佳肴堆满了，紫女的指挥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招呼所有人去落座吃饭。
　　红莲已经饿了，中午饭不是按时吃的，因为是大餐准备得更久了些。红莲有些耐不住饥饿了，肚子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啊，好痛苦。红莲欲哭无泪。不过内心却没有一丝不满。
　　但是尽管饿成这样，红莲也没有耍性子，而是乖巧地坐着面对一大桌子菜一动也不动，就像接受酷刑。
　　因为坐在桌子上的人，都没有开始大快朵颐，因为懿颜和丁大厨还在收拾，没从厨房里出来，出于礼貌没有一个人开始用餐。
　　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地各自聊着天。紫女就在调整八仙桌上的菜盘和菜盘之间的距离，让端茶的侍仆放菜上去，也好让每个人都能夹到各种菜。弄玉在给身边的人添茶倒水。
　　韩非和张良，江启正聊的欢，韩非和江启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昨天的事，因为君子不会在意一点点摩擦，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韩非明白，江启要是想和他争执，昨晚不会给懿颜和他独处的时间。江启也知道韩非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昨天也只是为情一时莽撞了，而他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结果，就无须在意这些细节了。
　　红莲没有可以聊天的人，一时有些无聊。就差没把银盘当玩具了。突然红莲注意到了昨天那个黑镶金男人。
　　这个黑镶金，每次都是以背影对着人，昨晚叫他们上紫女的画舫的时候，夜色深深也没天看清容貌，这个男子总给自己一个神秘莫测的感觉。
　　但看他背后不离剑，肯定是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吧。侠一般都比较高傲，不能怠慢。红莲对这个黑镶金男人有了一丝丝探究和好奇。
　　“喂，那位大侠，你不来吃吗？每次看你都那么尽职尽责，不要拘束，来过来歇会儿吧。大家都一起吃才有意思嘛。”红莲用亲和的眼光看了卫庄一眼，招呼他过来用午膳。
　　“嗯。”卫庄总算动了身，也不忸怩，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拉开了韩非和红莲之间的座位，坐下了。坐下也不把剑袋卸下来，好像这剑袋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是身家性命，没有人会没有眼力见的让一个剑客把剑袋放下来歇歇。
　　“诶，你……”红莲本来是想说，这个位置是给懿颜留的，但是人家都坐下了，也不好不让别人坐，而且还是一尊武功高强的大佛，有些不好惹，红莲刚出口的话就吞了回去。
　　“嗯？”卫庄侧过头看红莲，正好红莲也正侧着头看她。这个黑镶金，容貌倒还挺英俊。
　　此时懿颜和丁大厨走出了厨房。懿颜一边锤了锤自己的腰身，一边寻找自己的座位。
　　整个大桌就只剩下两个紧挨着的座位，懿颜就坐在了弄玉小姐姐的旁边。左边还空着一个位子。
　　“丁大厨，你就坐我旁边吧。”懿颜见识到了丁大厨的精湛厨艺，很是佩服。丁大厨一看就是实心眼，让人不忍心捉弄的那种。
　　“我还是去另一桌吧。”丁大厨是老实人，觉得和一桌子贵客坐一起有些不妥。憨厚地把刚洗的手往自己身上蹭了蹭，走向侍仆用餐的桌子。
　　“没事的丁大厨，这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做的，怎么有赶大功臣的道理。”韩非桃花眼一弯，就颇具亲和力。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那……好……好吧。”丁大厨坐下了，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吃吧。”紫女很有东道主的风范。
　　“卫庄兄，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尝尝这个鱼，味道很鲜美的，这可是潮河的特产。”韩非朗言道。乐呵呵地夹了一块鱼肉给卫庄。
　　“不必了。我自己会夹。”卫庄清冷道。没有厌烦，也没有欣喜，就是什么情绪都在话语里体现不出来。
　　自己哥哥亲自动手，这个黑镶金也太不解风情了吧。红莲内心有些不满。
　　“诶，这么客气干嘛。”韩非并不恼，许是对卫庄不咸不淡的性格习惯了。不管不顾地夹了一片薄薄的鱼肉到卫庄的碗里，卫庄倒也没有拒绝。
　　啧。这个黑镶金怎么这么别扭啊。红莲不自主地看了卫庄一眼，内心吐槽道。红莲就这么想着，又转过头继续和一个螃蟹腿较劲，用小锤锤着橙红色的壳咚咚响。
　　红莲心不在焉地一边想着一边敲着，敲岔了，螃蟹腿飞出了银盘，螃蟹腿欢脱地跳到卫庄的盘子里，红莲没反应过来，还导致红莲差点敲到自己的手。
　　看着飞到高冷庄的盘子里的螃蟹腿，红莲登时一阵尴尬。
　　“妹妹你小心点啊，敲到那双玉手了怎么办。”韩非痛心疾首，责备红莲心不在焉。
　　“好的，我会小心的哥哥。”红莲面对自家哥哥的关心，可爱地吐了一下小舌。
　　“螃蟹不是你这么敲的。”卫庄突然发声了，要不是红莲侧过头看了卫庄一眼。还以为他叫的是别人。
　　“那你说，怎么敲？”红莲赌气地把自己的碟子推给黑镶金，等着水灵灵的大眼，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怎么敲螃蟹壳。
　　啪嚓。螃蟹壳整个裂开了，露出了里面鲜嫩的蟹肉。一气呵成。卫庄又夹了几个螃蟹腿，都是一锤下去，螃蟹壳四分五裂。没有一点螃蟹壳的渣子四处乱溅。
　　红莲目瞪狗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默不作声地专注于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了。
　　懿颜和江启又默契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暗藏的喜闻乐见的信息，就又专注于自己的手头了。
　　韩非虽然没有一直盯着懿颜看，因为这样也太露骨了，而且如果太赤裸裸盯着人姑娘看还容易让人觉得不适。韩非虽然和张良在谈笑风生，但眼角的余光还是在关注着懿颜。
　　懿颜和丁大厨忙活完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注意到了，懿颜的双手都是红彤彤的。
　　九月份的潮河水已是有些微凉，虽然不至于是彻骨的寒冷，但是因为懿颜是在厨房里杀鱼宰虾，为了洗去血淋淋的血污，肯定要多浸泡几次还要用力揉搓。
　　韩非有些心疼了，要不是众目睽睽下，自己都想把懿颜的小手放进自己的大手里搓一搓，呵几口气，好让那双红彤彤的手恢复应有的温度。
　　自己倒不怕什么，只是懿颜脸皮薄，自己不好乱来，不然懿颜因为怕羞逃之夭夭就惨了。自己到时候反倒要深受相思之苦。追妻路漫漫啊，韩非内心感叹道。
　　韩非和侍女耳语了一下，不久，侍女就拿了一个手炉来，走到懿颜身边。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俏，颜姑娘皮糙肉厚，没事～”懿颜豪爽道，其实内心还是挺温暖的。
　　“姑娘还是先暖暖手吧。”侍女被夹在中间，只好好言劝说懿颜还是从了吧。懿颜没法，只好把手凑了过去，感觉手指没那么僵了就连连说“好了好了，谢谢你。”
　　毕竟自己不想一直被这么行注目礼下去，自己脸皮薄。
　　“颜姑娘，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紫女同为女子，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来懿颜不想搞特殊，又很在意别人的想法。
　　“张小姐莫在意，疱丁是男子，再说经过了长年累月的厨子生涯已经生就了老茧，不怕冻。张小姐是姑娘，姑娘毕竟和小子不一样。小姐也不用介怀什么。”丁大厨憨厚一笑。
　　“好吧。”心思被猜到，懿颜不好意思地就差用双手捂住脸了。

　　红莲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也附和道：“是啊懿颜你不要多想，我们多铁啊。”刚刚和懿颜学了几个新鲜词的红莲就忍不住要出师了。
　　其他人对于“铁”这个词，虽不明，但觉厉。铁的特性，质坚，可塑。用来比喻友谊，也是很贴切的，其他人都顿感新奇。
　　卫庄撇了一眼红莲可爱的小表情，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很快恢复冰山的原样。
　　卫庄刚刚笑了，天哪我又看到了，江启再次觉得自己的座位向来都是上帝视角。或者说是自己眼神太好了。又让自己给碰上了yooooo～江启的内心戏很足，表情就很淡定地吃自己的大鱼大虾，喝着小酒，好不痛快。
　　只用了片刻，红莲旁边的螃蟹壳堆着如山高，红莲的盘子渐渐地满了，卫庄放下最后一个螃蟹腿，红莲的盘子就已经有漫出来的趋势了。
　　“谢谢你，其实你不用帮我敲那么多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红莲无语凝噎。
　　“哦，举手之劳。我不喜欢吃螃蟹。”卫庄还是那么高冷。
　　这个傲娇……说我喜欢让你吃不可以吗，这真是神一样的说话方式。懿颜听见了，差点笑喷。
　　“不如给大家分了吧。”红莲灵机一动，眼中闪着光看着卫庄高冷的侧脸，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随便。看你。”卫庄敲完螃蟹，优雅地把一片鱼肉放进了嘴里，但是说话仍旧清醒。
　　神仙吃饭。懿颜惊呆，一般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一般都会难免有咀嚼声，为什么庄叔吃饭像……不用嚼直接吞了呢。没有吧唧的声音简直礼仪满分。
　　于是所以的螃蟹都被卫庄敲了，一桌子的人都分享地很愉快，卫庄呢？看得出他的表情才怪了。懿颜觉得卫庄不会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因为懿颜隐隐觉得庄叔甘之如饴啊。
　　有生之年能让卫庄给他人服务（误），其实说白了还是给小红花服务。也值了。江启豪饮一口紫女特质的兰花酿，心里美滋滋。
　　“谢谢你。”红莲道了谢。暗暗发笑，这个男人真是惜字如金。万一以后遇见喜欢的姑娘了也这样，那姑娘早跑了。
　　不过红莲没有想到，那姑娘不仅不会跑，还会一直一直地，陪伴他。这个姑娘为了他，甚至甘愿放弃自由。只为了等他一个漫无边际的甚至在所有人眼里等不到的一个承诺。
　　“这是大将军让交给您的。请公子请务必过目。”黑衣男子轻盈地落在韩非的寝室里。
　　“嗯。”韩非也不多问。打开了墨鸦递交过来的木匣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朵红莲，娇艳欲滴。只是下方铺着一层红莲的花瓣，像是人为扯下来的。
　　好似再说着，这样的花虽然美丽，却也容易被摧残，只要拿捏着它的人想，便会零落成泥碾作尘。
　　潋滟池里的红莲。红莲是高贵之花，韩国王室专属。却经由姬无夜的手又被送到了韩非的手里。
　　什么含义，不言而喻。
　　姬无夜现在什么都不缺，但是再怎么权倾朝野，也始终是一个臣子罢了，他现在还缺什么？无非只缺一个王室的承认。
　　而联姻，是最好的选择。而韩王的优柔寡断的性子……恐怕红莲有些危险。只是韩王不会一下子答应。毕竟是红莲公子是被规划成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韩王不会打出这张王牌。
　　但是韩王也未必经得住姬无夜的三番五次的撩拨，这件事，不能轻视。现在形势也不容乐观。姬无夜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那么自己也只能亲自会会他了。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擅闯虎穴了。自己也不介意再闯一次。
　　“将军会在今日时设宴等待公子。”墨鸦也不拖泥带水，把消息送到了，墨鸦就直接从船舱跳下，蜻蜓点水消失于无形。
　　作为一个杀手，不仅要寄人于篱下，也没有资格谈立场。墨鸦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那就是听令于大将军。
　　几分钟后。韩非寝室内。
　　“子房，所以说事情就是这样。”韩非把墨鸦的来意跟流沙各人说明了，征求他们的意见。让江启带着红莲去看风景，刻意避开了她。韩非不想让红莲知道此事因她而起。
　　只要交给哥哥就好了。
　　“良也觉得，姬无夜此举只是试探，并非要赶尽杀绝，不然也不会派人来捎信。”张良也表示赞同。
　　“墨鸦来过了？”懿颜推开屋子，本来想偷看韩非，却注意到了一地的鸦羽。
　　“颜儿，你这是？”张良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妹妹会认识墨鸦。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懿颜你认识墨鸦？”韩非有些吃惊。懿颜怎么会认识将军府的人。按理说不应该有交集的才是。
　　连名字都一清二楚，韩非有些担心，懿颜和将军府的人走的太近会有危险。
　　“之前买糖葫芦的时候，遇见过他。”懿颜简单随意地回答道。这时候越是吞吞吐吐，反而会让他们担心。然而懿颜其实也不是信口胡诌。只是真假半掺而已。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韩非屋外。
　　懿颜总是不经意地想起韩非，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看到就心情舒畅。就像金莎的歌中描述的“不见你会想你，在人群中会找你，找到后又假装不看你。”形容的就是懿颜本人没错了。
　　虽然没什么事情，但就是不说话看着他也是极好的。就姑且想了个借口，让韩非给自己讲讲五蠹吧，其实自己在学校学的时候也并没怎么看懂。
　　懿颜刚走到韩非的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韩非和墨鸦的对话了。
　　看来姬无夜是非要韩非走这一趟了。
　　啧，大中秋的，他都不过节的吗，无聊到找韩非喝茶？想想就不对。而且他在宴会上连自己作为相国府的一个姑娘都要费心刁难，可见姬无夜有多吃饱了撑的了。懿颜内心就总结了一句：人闲屁事多。
　　懿颜回忆碰见姬家小胖的那天。
　　懿颜也不是信口胡诌，其实她那天之所以帮了姬磊后就故意拐了好几个街口，为的就是保险起见甩掉某些躲在暗处自己注意不到的人。
　　懿颜在帮姬磊时已经注意到了，在屋檐上的一抹不太清晰的黑影，这种让人看不清的速度，只有墨鸦能做得到。而且懿颜也并不相信，自己不出手帮助，姬磊就真的会吃亏。真当将军府没人了？
　　姬无夜的宝贝儿子，身边会没有一个侍卫？说出来也没有人信。
　　至于墨鸦躲着不出来又是为什么？有可能是小胖不仅惦记着糖葫芦还惦记着其他好吃的，就让墨鸦帮忙买也未必没有可能。
　　小胖子姬磊虽然现在弱鸡，但是作为心高气傲的小男孩，也是比较有自尊的，让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他估计也不乐意。就刻意不让他们紧跟像保护块豆腐一样罩着。
　　墨鸦可能也是处于……想锻炼小少爷？一般的侍卫肯定是为了不出岔子宁愿寸步不离的，但是墨鸦可是有思想的人。懿颜总是觉得墨鸦总是有更多培养的苦心一些，比如对于白凤的栽培之情。
　　墨鸦这样的放在想到就是暖心大哥哥一枚，这么一想，懿颜就仿佛看见了墨鸦一手一个小孩耐心拉着他们的小手走路的样子了。
　　懿颜被把自己恍惚见到墨鸦的经历压缩了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他们。
　　“哥哥，不如就让我跟着去吧。此行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懿颜是女子，不会有人起警惕心。”懿颜毛遂自荐道。
　　“懿颜姑娘，此事你子房哥哥并不希望你插手。”韩非脸上尽是忧虑之色，对于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顾虑。
　　张良沉思了半晌，看懿颜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拒绝。而且自己也觉得姬无夜不会有大出手。沉吟了半晌，张良才艰难道，“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不用卫庄大人暗中保护吗？”紫女隐隐有些担心。
　　“哥哥，其实懿颜可以保护自己的。你要相信我啊。”懿颜盈盈一笑。张良虽然不甚明了，但是他选择相信。尊重她的意愿总比束缚她要好。而且自己也预计了危险程度，太风险自己也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这次实在可控范围内，才会尽量满足懿颜的要求。
　　张良也早已感觉懿颜总跟江启一道出去，并不是单纯玩乐，毕竟每次回来就倒头便睡，听芊荷说小姐最近总是受伤，小腿和膝盖上的淤青无论上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张良就觉得懿颜拉上江启，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发现什么。比起出去玩，而更像是……在魔鬼训练。
　　自己这个妹妹，就是太有想法了。
　　张良有的时候都觉得，懿颜像一个风筝，自己很多时候都生怕摔了一跤，风筝就飞走了。
　　但是现在张良有些想开了，与其紧攥着不放，不如给它自由，这样她才会快乐。
　　选择，在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能预先知道对错，能做到的也只是求心中无悔便足够。
　　懿颜的无悔的选择，就是自己的选择。自己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