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人拾遗

36、壮士断肋

　　林柏躺在台子上，望着黑暗中的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引擎声忽然消失了，这回是真的一点杂音都听不到了。

　　就在林柏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依稀有人声响起，脚步声也渐渐清晰。

　　突然照进来的强光让林柏避无可避地眯起了眼，一辆军用卡车的后箱内部被照亮，林柏正是被绑在了一个白色实验台上。

　　余伯温双手插在白大褂外衣的口袋里，跨进这个小小的空间后顺便关上了身后的铁门，打开了里面的灯，顿时亮如白昼。

　　“醒了啊，真快。”

　　白大褂，又和军队扯上了关系，打死林柏都不相信这不是那个实验室的人。而且这人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试图和一只丧尸沟通？

　　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林柏能做的动作顶多也就是侧过头转动眼珠子看着余伯温。

　　余伯温插着兜走到实验台前，伸出一只手掰开林柏的眼皮查看，“身体恢复能力很快，不过很可惜的一点……我查了很久的数据库，都没有查到你的编号。”

　　余伯温带着白手套的手在林柏左边锁骨的位置停留，毫不在意地继续一个人说着话。

　　“丧尸会生出智慧，我不知道你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虽然没有严谨的理论支撑，但我之前的粗略研究让我有了大胆的猜测。”

　　余伯温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了林柏冷冷的银灰色眼睛。“智力是会随着能力的提升而同步进化的，你觉得对吗？”

　　林柏只是沉默着盯着余伯温的眼睛，然后突然发难猛的扭头张开一口尖牙咬向余伯温还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差一点，余伯温的白袖子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林柏脖子被那枚铁环一勒也不好受，差点都能听到喉咙的脆响声。

　　余伯温后知后觉的收回那只手，回味过来后仿佛在生死门前走了一遭，也笑自己刚才居然忘了这锁着的可是只凶猛的丧尸，要不是距离不够，自己已经被病毒感染了。

　　找出试验台的调节面板，余伯温带着一抹冷笑将铁环又收紧了一些，这回林柏是真的听到了自己喉咙发出了一阵牙酸的咯吱声，胸前憋了股气想冲出去却硬生生被卡了回来，更引得喉见难忍的痛。

　　“给你的小教训，这些应该就没心思咬我了。”

　　林柏对实验室的人恨不得除之后快，没什么好眼色，就算是这样了也还是恶狠狠的盯着余伯温。

　　余伯温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反倒觉得有趣极了，他就知道这只丧尸的智慧程度和那些普通的实验体不一样。“不知道你的编号没关系，等到时候……”余伯温隔着皮手套的手指在林柏锁骨上重重按下，“再给你一个。”

　　林柏瞳孔剧烈收缩，不顾紧紧扣住手脚的铁环大幅度挣扎起来，那些生锈的铁环直接磨破了皮，扣进了肉里。喉咙都快被林柏自己弄碎了，他却还要咬牙出声，听在余伯温耳里就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怎么了。”余伯温连忙转身摸出一只药剂扎进了林柏的脖根，他想不通怎么好好的突然这只丧尸会这么激动，这样下去恐怕会把自己农残，只好打了一剂分量很足的药剂。

　　药剂迅速生效，林柏只剩下躺在上面大口喘气的力气，余伯温收起空了的针管，去看实验台上的林柏，果然又收到了一双愤怒的眼睛。

　　“如果你还是挣扎，之后的路上都要用这种药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神经病，实验室的高级走狗而已……

　　余伯温拿起一边的手术刀在林柏胸口比划了两下，然后还是决定先把碍事的上衣切开，露出精壮的上身，但显然余伯温一点欣赏的意愿都没有，他用两根手指找准了林柏一根肋骨的位置，另一只手的手术刀毫不拖泥带水的就刺进了林柏体内划了个来回。

　　林柏看不见自己肋下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一把刀突然割开了皮肉，然后余伯温愉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看过你战斗的样子，其中一个能力似乎是外骨骼？现在取一根你的肋骨，应该会很疼吧……”

　　何止是很疼，林柏疼到两眼黑黢黢的时候甚至还在质疑，余伯温是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生生掰断一根肋骨的，一个研究员需要那么大的蛮力做什么？

　　少了肋骨的一侧还处于“开膛破腹”的状态，余伯温捧着那截肋骨放到一边的托盘上，提了针线就来给林柏缝合。

　　“要是你能合作长出一段外骨骼来我就不用那么费劲了，不过没关系，实验的准备过程无关紧要。”

　　比起刚才的剔骨之痛，现在针线穿过的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了，果然实验室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就连实验的手段也如此相似。

　　“你似乎还有一个能力，不过那个危险系数有些高了，等设备齐全了再做测试也不迟。”手里熟练地打了个结，余伯温的缝合功夫的确值得称赞。

　　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之前在这些人手下吃的苦头林柏以为够多了，没想到挨到今天不是风水轮流转，反倒是情景再现，实在是有些疲惫了，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

　　余伯温拿着那截骨头出去了，把灯留着，林柏闭上眼想着倒不如多省点力气，余伯温那样的人肯定还有一堆手段等着自己。

　　以为能清净一会的林柏才合上眼没多久，余伯温端着助理准备的一盒饭就又进来了，直接坐在了林柏脚旁的台面上。余伯温给林柏身上贴上几块连着导线的白色圆片才拿起饭盒开始扒饭，好在他似乎真的只是在吃饭而已，林柏盯了一会他就选择眼不见为净。

　　车外已经是傍晚，车队的人一队队聚在一起生起了火，热的都是一些罐头之类的，加上一大锅米饭就是所有人的晚餐了。这样的伙食在末世算得上丰盛，士兵们任务完成了一半也是兴致高扬，有说有笑的吃完了这顿热乎饭。

　　“小杨，去喂下猴子。”

　　“唉……又，又是我啊，我昨天才……”同样是穿着白大褂的助手，叫小杨的年轻人明显被其他人排挤了，这样的脏活累活一向都是他来做。

　　“才什么啊，你资历最浅，你不去让谁去，啊？”

　　小杨没法反驳，论资历确实如此，但和他同批次进来的人不止一个，凭什么他们总能待在博士身边做一些文职，接触一些自己从来没解除过的东西，自己却永远都在打下手。

　　但这样的话小杨自己也心知肚明不能说出口，不靠关系户，只靠自己本事，小杨以前还觉得自己能进研究所有多么幸运，结果现在还是被这些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提起一桶饼干碎渣似的颗粒物，小杨走上了队伍中最大的那辆货运车，里面的猴子在两侧的笼子里安安静静呆着，只用阴测测的眼神盯着小杨和他手里的食物。

　　提心吊胆给笼子里的猴子喂完东西，小杨还没来得及放下桶，就听到那边又在唤他了。

　　“小杨，实验车那边打扫一下，快一点！”

　　有些丧气的放下手里的桶，小杨找到全套的打扫消毒工具又爬上了实验车，却没想到余伯温竟然还呆在这里，顿时有些局促。就算平时只能打打杂，余博士那样的人一直是他的努力目标，这会儿一见到真人有些缓不过来。

　　“打扫的？愣着干什么。”

　　“唉，对，对不起博士……”小杨手忙脚乱提着水桶开始擦地上的血迹，这才注意到实验台上是这次外出带回的实验体，便有些好奇的多抬头看了两眼。

　　“怎么，好奇吗？”余伯温两腿交叠坐着，将这个不知名小助手的表现看在眼里，“这样，待会给这只也洗洗。”

　　小杨没明白，有些傻傻的抬着头。“啊？”

　　余伯温温和一笑，点了点已经睁开眼的林柏，“我是说给他身上也消个毒，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