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旅行在一个人的时光》在没有巧合的时代

21、第一次全面环境战争前夕

　　2047年。这已不再是2020年那样平安悠闲的年份。2047年是第一次世界环境战争爆发的前夕。虽然现在H城表面上似乎仍然继续着它多年来的安稳时光，但在H城外，世界各地不断爆发战火的消息，每天都在网上秘密传播着。为什么是秘密传播呢？因为H城政府为了让市民安心，因而只允许欢乐和谐的利好消失被大众传播。再加上娱乐安慰剂铺天盖地的使用，所以H城的市民们多少年来都一直以为自己过着越来越好的生活，且这生活毫无风险，将会永恒。虽然进入职场后的H市的成人们，会感到自己所处的经济状况已处在depression的状况。但更多的人主观的或被迫的将这depression的情况归咎于自己的depression。于是在那个年头，H城的全城流行病就是depression和怀疑depression。但这只是人们内心的感觉，表面上恰恰相反，在政府控制的作用下，H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娱乐之城，人们所能看到听到的都是过嗨的娱乐，而如果一个人没有娱乐状态，娱乐表情，那么这个人甚至会被人群排斥。起先市民们还有一些反抗的表达，渐渐久了，人们的头脑被娱乐塞满之后，也就习惯并形成了，人生唯有娱乐，唯要娱乐，唯爱娱乐的大脑反应机制。人们或惧怕自己的不娱乐会被别人排斥而拼命假装娱乐，或对现实已完全不能接受，而将自己完全沉溺在娱乐中。这样的结果导致了H城表面越来越娱乐化，而实际上的各种经济基础却在一点点崩毁中。也就为一年后的第一次世界环境战争的全面爆发作好了物质上的准备。
　　“救命啊！救命啊！着火啦！杀人啦！地震啦！”
　　有一个机器人，一个跟人一般大小，长得跟人很象，但一看就是机器人的机器人在满楼道里叫嚷，进到电梯里也叫，出来到街面上也叫。但除了偶尔有人冷冷地扫它一眼而外，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喊叫。
　　这样折腾了半个小时后，机器人反进大厦，打开1001的门走了进去。
　　“你推测的没错，的确没有人反应啊！”机器人一进屋就说。
　　“当然，现在是2047啊！人们更相信自动化系统，而不是任何人的言辞！”屋里沙发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还好你是个机器人，要不然也许已经有车把你拉去精神病院了！”
　　“那为什么没人把我拉去机器人维修点？”机器人问。
　　“谁把你拉去谁要付钱的，朋友！精神病院免费，维修点收费，这就是差别啊！来，过来！”中年男人。
　　机器人欢跳着走过去，被中年男人扑身一把抱紧，脚下不稳，直接栽进中年男人怀里去了。
　　“现在我也只有你能抱抱了！用我这抱过也不知多少温香软玉的手！”
　　“温香软玉，嗯，女人！”机器人检索到温香软玉的所指。 “可是我的身体并不温暖，也不香，只是还算有点软而已！恐怕无法替代女人！”
　　“哈哈！你真是太古老啦！三年前我就该把你换掉的！都怪我一时没留意！要是当时把你换掉，新款的机器人应该没你这么蠢！”
　　“而且我还是用电池的，新款机器人已经有太阳能风能动能自充电功能啦！”
　　“对呀！你还是这么坚持说实话呀！哈哈哈！”中年男人大笑着说。“去年这整栋楼还是我的呢！现在已经不知道姓谁的姓啦！人生就是这么事事无常啊！你不信不成！无论你再怎么自以为是，迟早你都是要信的！这就是人生啊！你真的是不够暖不够软，还不如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啊！”
　　中年男人慢慢推开机器人：“好吧！就让我们开始来结束这一切吧！你去吧！”
　　机器人走过去，拉开1001的大门走出去，走向6楼。
　　这是一栋商住两用大厦，6层以下是商用。6层以上是居住。现在这个时间店铺都已经关闭了。整栋大楼的安防系统也已经被破坏。现在只需机器人去6层引爆已安装好的□□，这整栋楼的人很快便会殒命在火海之中了。
　　机器人也问过它的主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作。它主人的回答是：“他不关谁什么事，谁也不关他什么事，所以他只是点燃自己的物业为自己陪葬而已，并无关其他。”
　　机器人出去后，中年男人就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直到他快睡着了，也什么动静全无。中年男人睁开眼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从沙发上起身，走出1001，上到6楼。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机器人倒在那里，电源显示没电了。
　　“事事无常！事事无常！”中年男人喃喃着，“呵呵！哈哈……”
　　突然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笑到肚子抽筋，身子贴着墙缩到地上去，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了。
　　时间变得很寂静，因为整个6层并没有人，所以中年男人就算死了也没人会知道。
　　时间静静地流逝着，整个楼层空的象坟场。
　　突然山寨版双皮抱着思鹭出现了，然后是辛宇妍与深井冰。
　　“这是哪儿？你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儿？你想干嘛？”辛宇妍赶到山寨版的身边，伸手抓住思鹭垂落下来的那只胳膊说。
　　“你为什么怕我呢？从头到尾我也没对你作过什么可怕的事？”山寨版。
　　“你杀了深井冰！”
　　“它不是好好在这儿吗？”
　　“反正你就是杀过它啊！”
　　“好吧，不讨论这个！你放心，我带你们来这儿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罢了！”山寨版弯下腰，把思鹭放在中年男人的身边。“你还认得出这个男人是谁吗？”
　　“这个，男人？”辛宇妍这才意识到有个男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他怎么啦？死了吗？”
　　“没有，只是晕了！”山寨版探了探中年男人的鼻息，然后用手去摇撼他，“辛羽！醒醒！辛羽！快醒醒！”
　　“你说他是谁？”辛宇妍不敢相信地。
　　“辛羽呀！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怎么他变得连你都认不出了吗？”山寨版。
　　辛宇妍真是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姥爷。此时的辛宇和年少的时候与年老的时候都差别很大：“我姥爷作基因调整啦？”
　　“没有！只不过是钱把他塑造成这个样子而已！”山寨版继续推搡着地上的中年男人。“唉，你现在醒来，你的钱就全回来啦！”
　　不知是巧合，还是辛羽真的听到了，他苏醒了过来，朦朦胧胧撑开眼睛，感觉视线里有人。
　　辛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视线变得清晰了。
　　看清了这两个人后，辛羽感到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不记得我们了？”山寨版打量着辛羽说。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辛羽。
　　“就算你会忘了我，连她你也忘了吗？”山寨版指了指沉睡在辛羽身边的思鹭。
　　“她？”辛宇坐起身，凝视着思鹭，愣愣怔怔地。“一点儿都没有变啊！”突然说出来。
　　“是啊！思鹭没有变！但你看看她！”山寨版指了指自己身边站着的辛宇妍。
　　“跟思鹭长得好象？你是谁？”辛羽问辛宇妍，直盯着她的眼睛。
　　“我是辛宇妍！”辛宇妍说。
　　“我有点糊涂！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是我已经到了极乐世界了吗？”辛羽愣怔地。
　　“没有，你还在人间！我只是带她们俩来，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山寨版不眨眼地瞧着辛羽的反应。
　　“谁，谁一家三口？”辛羽依然愣愣怔怔地。
　　“你一家三口！你，你的爱人，你的孩子！”山寨版进一步试探着。
　　“呵呵！哈哈……”辛羽愣愣怔怔地笑了，“我没家人！哪来的一家三口！我不管你耍什么手段，不灵！因为没可能！呵呵！”
　　“是吗？也许你还不太了解你自己！”山寨版说。
　　“我很了解我自己！我只想要钱！现在，除了钱，我什么都不想要！所以别跟我说什么爱情，孩子！那些对我都毫无意义！你知道吗，我从17岁开始就立志发财，不谈感情！从那之后，我拼命努力去拥有财富！而每当我富有时，我也从来不缺女人！直到一年前，我破产了！女人和钱就一起消失了！这一年间，我世界各地的跑，合法的非法的买卖我都倒腾过，为的就是重新找回我的钱和女人！但到处都在打仗，战争中的人心太黑，我干不过他们，所以现在我不仅破产，而且负债累累！除了死，我已经没有出路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该怎么结束这鬼该死的战争！怎么样让世道好起来！如果你没有办法，不要在这里瞎说八道了，我没空听！”
　　“你知道吗，现在还只是局部动乱！再这样下去，明年就会爆发全面战争！”山寨版。
　　“什么！”辛羽感到越发的绝望。“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索性坐到地上去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反正我今天就要死了！管它明年的事呢！”
　　“不过如果你肯，你就可以阻止第一次世界环境战争的爆发！”山寨版。
　　“我不管，干我屁事！”
　　“当然与你相干！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山寨版说。
　　山寨版摸到自己头上的一块芯片，启动，时间流便从他的脑细胞藏室被释放了出来。这是一些，据他说，他从织金夫人那里搞来的，关于辛羽的一些人生片断。
　　于是辛羽看见了自己的生意兴隆时的样子，看到了自己生意失败后的自杀未遂，看到自己最终放弃了作生意，转行进了演艺圈，看到自己在演艺圈大红大紫。
　　山寨版只将时间流释放到这里，便打住了，并没有让辛羽看到完整的自己的人生。
　　“怎么我居然转行作了艺人？”辛羽。
　　“是啊！”山寨版回应。
　　“你让我看的这些都是真的？是你编造的吧？”辛羽。
　　“反正你都要死了！你怕什么呢？也不会更糟了呀！干嘛不试一试呢？”山寨版。
　　“怎么试？”辛羽的眼中射出对生的渴望。
　　“只要你能唤醒思鹭就行了！”山寨版试探地说。
　　“我唤醒她！这不对吧？这跟我进演艺圈有什么相关？”辛羽防备地问
　　“因为你打响演艺圈第一炮的电影就是和思鹭演的！”山寨版小心地说。
　　“她从十四岁就已经这副样子了，怎么可能演戏？”
　　“所以你要唤醒她呀！”
　　“我怎么唤醒她！没人能唤醒她的！除非是那个人！”
　　“谁？”
　　“那个画上的人！她爱他并愿意为他自杀的那个外星人！”辛羽恨恨地说。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思鹭是你的爱人，而辛宇妍是你的孩子！”山寨版。
　　“不是，他是我姥爷！”辛宇妍急着抢着声明。
　　“什么乱七八糟的？”辛羽挥挥手厌倦地说。“不明白你们在瞎编什么！”
　　“你别急躁！你听我说！世道坏了，大家都得一起完蛋！这你清楚的！所以一定不可以让原本会在明年爆发的世界第一次环境战争爆发！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你有能力阻止它的爆发，并同时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不用再去面对死忘，你可以很得意地活着，活很久！第三，为了达到这些目的，你所需要作的，仅仅是唤醒思鹭就可了！第四，为什么要你来唤醒她？因为只有你的爱能唤醒她！因为她爱的人从来都是你！从来都是！除了你，她没有爱过别人！不信！你看看这段，就知道了！”
　　山寨版再次释放出一些时间流。

　　这次山寨版所释放的时间流，并不是从辛羽本人开始的，而是从吕新开始的，从吕新还未有双皮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吕新的体内刚开始产生能量沟壑，那时候他周围的能量收割者还没有人死亡，所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能量出了问题，因为每一个能量收割者都是只看得见别人体内的能量状态，却看不见自己体内的能量状态的。但吕新开始感到不快活，他从最初作能量收割者时，看到别人的能量就兴奋，转而为看到别人的能量就讨厌，恶心。作为一名能量收割者，这当然是不行的，他是靠与别人的能量打交道而生活的人啊。于是吕新在百试无解之后，去了医院的产房。在这里，他惊喜地发现自己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救赎。看着产房里那一个个刚出生的婴儿，它们的能量都是那么样的令吕新感到赏心悦目。当每一个婴儿出生时，就象旭日将黑夜从大地上扫去，光耀万物，带来光和热。
　　有一天象往常一样，吕新来到了医院产房，那天他看到了思鹭的出生，惊叹思鹭的能量如此与众不同，以他作能量收割者的知识，他知道这是一个有希望缔造能量之海的个体。作为一个能量收割者，吕新看到过关于历史上每一个能量之海的记录，每一次能量之海的形成都将带给整个花城，甚至整个世界非同寻常的改变。能量之海是一个社会大变动的基础。而吕新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发现天生有可以缔造能量之海潜力的那块能量核体。
　　那时候的吕新对织金夫人还是全然相信的，视织金夫人为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非凡发现报告给了织金夫人。
　　可是自那以后吕新就失去了对这件事的记忆，因为织金夫人开始了他的能量之海计划，第一步就是抽走了吕新头脑中关于思鹭的全部记忆。
　　织金夫人知道，如果能够制造一个能量之海，他便能得到极大丰富的能量，扩展其能量版图，发展与巩固其在能量界的地位。但是这件事不能被人发现，所以必须秘密进行，那么他不可以直接去夺取思鹭，也不能让思鹭能量海之核的身份暴露，于是他的第二步计划便是给思鹭“借一个壳”，即找另一个人成为思鹭能量的“代言人”。
　　这个代言人必须具备以下条件：
　　1）这个人必须与思鹭同时同地出生。
　　2）在能量核成形之前，这个人必须与思路一路同行。
　　3）这个人的体内天生能量图必须看起来与思鹭大致相同。
　　4）这个人与思鹭必须终生不爱其他人，但他们彼此之间亦不能相爱却又要相爱。
　　所有条件都必须符合的人才能成为思鹭这个能量海之核的代言人，她的壳。
　　最终织金夫人筛选出了辛羽。
　　辛羽与思路同一时点同一医院出生，天生能量图相近。两家人是住在同一个单元里的邻居，上同一间幼稚园，从小志趣相投。上学后也一直在同一学校同一班，却又两家人从无往来，两个孩子也没有，当然为阻止两个人的相识相亲，织金夫人也是花了不少力气。
　　从思鹭开始有意识起，织金夫人便派专人，每夜在她的梦中安插进一个人的模样，这个人就是在日后会与思鹭发生恋爱关系的2166年的辛羽。那一段时间的辛羽与别的阶段的都不同，那一段时期正是辛羽第一次基因调整后的样子，而这个模样，在辛羽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之前的他既不长成这样，之后的他亦不长成这样。
　　辛羽的这个样子，在思鹭每夜的梦中出现，陪她一起经历她的梦境，喜怒哀乐，美妙奇遇。从她幼年起直至14岁，这是她生活中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于是思鹭爱上了他，爱上了那个样子的辛羽。
　　而同一时期，辛羽最常做的梦是钱。这也是织金夫人的设计。每夜，织金夫人会派专人，在辛羽的梦中安插钱的片段，在辛羽的梦中，钱会帮他实现他想要的一切。钱是一种超能力，会将他无聊的梦境变得多姿多彩，奇妙有趣。
　　久了，在辛羽的脑中，他人生的唯一便是钱，虽然在少年春情懵懂的时期，他产生过对思鹭的本能的爱，但那爱脆弱而短暂，很快就熄灭了。
　　其实有缔造能量之海的核种子人，每年都会有一个诞生，但他们并不必然会缔造出能量之海，可能也就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然而思鹭被织金夫人发现了，所以织金夫人要以自己的能力与手段来得到能量之海，就不可能放开思鹭了。
　　在思鹭14岁的时候，织金夫人检测得知思鹭这个能量海之核已经可用了。于是为了激活思鹭这个能量海之核，织金夫人开始实施她的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