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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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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们刚刚走过的小巷,被长达几英尺的排泄物覆盖,这里在最多的时候,有二十人同时上厕所。”艾薇儿把眼前的门轻轻推开,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乔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还是跟着艾薇儿进入了厕所。艾薇儿在几个管道的连接处轻轻敲了几下,又拧开螺丝清楚了一些废物,而乔则把一些被腐蚀的管道给拆下来,换上新的管道。
这座厕所的下面有着处理装置,在每天的傍晚,会有蒸汽冒出来,清洗这里,也可以推动水轮将排泄物全部引入地下,地下有着储水池,排泄物发酵产生的气体燃烧继续供给水热量,这样就尽量减少了煤的消耗。
几下子完工,乔和艾薇儿走出来。乔皱着眉头看向远处杂物堆积的小巷子,他拍拍艾薇儿说:“那里,是水井吗?”
艾薇儿点点头。
乔无话可说,这口水井给了乔一个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里面栖息着一只恶魔,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将每一个人拉入深渊。
在这座繁华和喧嚣机械之城的背后到底有着多么宽广的黑暗,这些上流社会摇晃的酒杯中是多少人的鲜血。乔不知道,没有人教过他,他就像是在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成长,成长地那么突兀,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
“艾薇儿,我想做一件事。”
“乔哥哥,你可别想,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要准备在公会里被我爷爷坑一把的准备!”艾薇儿狐疑地盯了一眼乔,乔被她看得心虚,但还是坚持地说:“我还是希望……”
“你养他不如养我勒,我每天只要一堆的糖果,还有一大袋的金币就好了。”艾薇儿做了一个鬼脸,手紧紧拉住了乔的袖子。
“能救一个就一个吧,就算我给自己一个帮助他们的机会。”乔微笑着摸摸艾薇儿的头。没心没肺的艾薇儿脸红了。
“乔哥哥,你真温柔,以后谁娶了你,怕要幸福死。”艾薇儿送了手,但还是拍了拍乔。
为什么……是娶。乔瞬间无语,匆匆地跑向那一间破破烂烂的砖瓦房,敲了敲门。
“我没有偷粮食,别来找我!”里面的清脆的声音大喊。乔想了想,便直直地推开门,那道咿咿呀呀的木门抱怨了两声,就倒在了地上。
然后就让乔和那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了。
“赔我门,滚出去!”那个小孩大喊,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乔打来。
乔一闪,站在了孩子的背后,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孩子奋力地挣扎着,双手不停地去抓乔的衣服。
乔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就是刚才他在人群看到的那个孩子,他们两个进来检查的时候,那个孩子就简简单单地开了个门,然后一语不发地坐在床上,就是艾薇儿那么健谈的人都没有跟他说上话。
最后他们还是问了一下邻居这个孩子的情况,最后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铁路工,在修铁路的时候说死就死了,连遗体都没有送回来。母亲是纺织厂的工人,前几天咳嗽不停地咳血,没过几天就和他老公团聚去了。最后就剩下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孩子。
乔凑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一些:“跟我走,好吗?我带你去外面,你去学门手艺,离开这里好吗?”
那个孩子突然间哭了起来:“我走了,爸爸就找不到家了。”
艾薇儿的眼眶都有些红了。于是她走开了。
乔把孩子放在床上,给他拍拍衣服,但是一拍灰尘就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换过衣服。房间里一片昏暗,劣质煤油灯发出幽暗的光芒,照着孩子的泪眼。蒸汽锅炉里还冒着丝丝的暖意。
艾薇儿晃到另一条街道上去了,街道上一片萧条,周围都还是奇形怪状的房子,地上不少的地方都有着杂草,那些砖与砖的缝隙里有着绿意,看起来格外让人难受。偶尔有一两个老头,拿着烟斗坐在石头上抽烟。几个妇人提着铁桶,向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这里的人和草一样卑微,他们和草一样有着特别的毅力。
艾薇儿看到了那里有一个画家一样的人,带着不伦不类的圆顶小毡帽,用画笔在面前的画板上戳来戳去。一身衣服干干净净,裤子和鞋子上都有着金边,一看就知道是贵族阶级的人。所以过路的人都畏畏缩缩地从他的身边绕开。
艾薇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火气,就仿佛是乔的行为给了自己一股力量,让自己觉得自己比不上乔,于是她决定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有勇气去给这里的人再做上一些事。
如此悲苦的生活,被贵族阶级的画家当作欣赏和作画素材,实在是不可饶恕。
于是正画地尽兴的克利克斯就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少女掀了画板。
克利克斯比较喜欢这里的环境,这里没有伦敦中心的喧嚣,平静而简单。没有不断来找他当模特的少女,只有最真实的生活的写照,只有最简单的人物形象。这一切都让克利克斯成为这里的常客,每每他画下这些人物,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被触动了,难受地发紧。
艾薇儿看见克利克斯的长相后一惊,心里说:“天!我看到一个帅哥。”然后艾薇儿迅速地摇头,为了和自己当时的气质相符,于是她挺起自己的胸膛,指着克利克斯大骂道:“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哪来的回哪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克利克斯看到了艾薇儿,当时的艾薇儿一身工装,脸上又全是污渍,身上还有着泥水还有刚才从厕所里新鲜带出来的味道。克利克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肯认输地说:“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艾薇儿扣扣脑袋,对呀,凭啥?
“总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爷爷从小就教过艾薇儿理可以亏,但是气场绝对不可以撤下来。
克利克斯被这个小小的少女给逗笑了,哭笑不得地说:“我把这里画给贵族们看,让他们来帮助这里,不好吗?”
艾薇儿瞬间理和气场都亏了下来,幸好她远远地看见乔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
“乔哥哥!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一声大吼,把远处的乔给吓了一跳,急匆匆地赶过来,问:“怎么了?”
克利克斯把头一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乔说:“你的声音……”
乔也认出来是前几天晚会上有一个人的声音,连忙说:“给老兄你添乱了,艾薇儿,走了。”
克利克斯还想再确定一下,没有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几个人就全都跑不在了。
克利克斯终于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难道说自从上次被老爸关禁闭以来,这世界就变了?前几天的舞会上自己莫名其妙就和三个人跳了舞,回过头来问威廉,被正在幸福进行时的威廉用一句“春天来了”就给打发了,而现在那天跳舞的淑女还就变成了一个帅哥,自己的画板还被一个小女生给掀了。
这都算些什么事!
克利克斯想着,也没有生多少气,就是心情郁闷地把画架给扶起来,看着上面的嶙峋的房屋,他在下面加了一个穿着工装的小女孩。
克利克斯突然笑了笑。
同时,乔和艾薇儿正快速地离开。
“乔哥哥,你怎么怂地比我还快!”艾薇儿看着乔的背影,他的怀中,那个脏兮兮的少年正舒服地靠在乔的肩上。
“别人不是给你说了是为了展示底层人民的艰苦吗?”乔没有回头,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一直在想那个人有没有认出自己。万一他认出自己来了,那么自己阳光活力的英格兰好少年形象可就毁了。
“乔哥哥!他在朝着我吐舌头!”怀中的少年没有管艾薇儿的咆哮,他懒懒地在乔的怀里扭动了一下,靠着乔昏昏欲睡。
“我要告诉威廉哥哥!”艾薇儿大喊一声。
乔一身冷汗,连忙说:“你告诉他干什么!”艾薇儿露出得意的笑容。
等等,好像告诉他也没什么。
乔在自己一句话后独自凌乱了。
回到家里,乔叹了一口气,家里还是原来那样简简单单的样子,乔还没有来得及装修。乔拍了拍少年的头,问:“几岁了?”
“十一。”少年说。
还真和自己没有差多少,只是自己到了长个子的年龄,所以看起来比少年高大许多。
“你有名字吗?”
“文森·亚历克斯。”
乔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比这个孩子还有脏一些,于是就拍了拍少年的头,少年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撇了撇嘴。乔说:“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给你洗好吗?”
乔走进浴室,想着自己一时冲动就抱回来一个孩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自己先要还完这套房子的钱,平时还要去公会里工作,一没有钱二没有时间,这可怎么办?想着想着,乔就关了水龙头,把身上擦干,随手裹了一条浴巾,就走了出去。
乔看见文森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于是他就走到客厅里四处张望。
傍晚的红霞一点点地染过来,把伦敦城的一切都浸没在黑色的墨水中,远处的一切都晦暗不明。只有在自己的阳台上,乔看见了那个孩子带着兴奋的眼神看着他手上的齿轮青蛙,他的面前是一位金发少年,他翻卷着的金发,随意地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耳朵,漫天的红光让他此时的眉眼更显地精致和富有柔情。那幅画面被红光慢慢地包围起来,显得神圣而美丽。
乔内心的一颗种子开始萌芽,如果自己也可以享受这一瞬间的温柔,自己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吧。乔想着,就感觉到了背后有着淡淡的呼吸,那呼吸的声音让他觉得熟悉,就像是原来在北英格兰草甸上安眠时,风轻轻掠过而发出的细小声音。有一双手环抱住他,那个怀抱那么温柔,那么温软。
“乔,你好。”那个声音慢慢地说,“我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乔蓦然间惊醒。回头看,发现威廉抱着自己,自己的身体就软软地靠在威廉的身上。
乔的血压瞬间上涨,他的脸变成了成熟的苹果。
与此同时,文森手上那只短命的青蛙在他手上一跳就四脚朝天,一动不动了。
那个金发少年站起来大声地嘲笑文森,文森一脸难受,眼里包着泪水,可爱极了。
乔终于发现了自己脑子有间断性崩坏症,于是口不择言地说:“文森,我带你去洗澡。”然后发现大哭大闹的文森被那个金发少年一扛就进了浴室。
“你想被我扛吗?不过扛的话,就不是去浴室了。”威廉用暖暖的语气说,他的呼吸就轻轻抚过乔耳朵后面的寒毛,几乎让乔整个身体都要软下来了。
不过,乔凭借着最后一点的毅力强行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威廉说:“你……你要干什么?”
威廉没有回答乔。此时威廉眼里的乔,只裹着一层薄薄的浴袍,展现出了少年瘦削的身材,而一边因为刚才的推搡而滑落下来,露出性感的锁骨。少年的脸上有着因为尴尬和羞涩而产生的绯红,眼里满是责备,却还有一种掩盖不了的疲惫。修长的手指拉着浴袍,一只手指着自己。
威廉宣布他阵亡了。
乔看着威廉渐渐露出来一个傻笑,于是决定跳开这个问题,他立刻拉好自己的浴袍,连忙后退三步,说:“你来干什么?那个人是谁?我有枪,你再敢过来,我……一枪崩了你。”
乔顺手拿起自己闲着没事顺手做的一把蒸汽枪,蒸汽枪只是半成品,但外边还是很唬人的。
威廉慢吞吞地走过去,优雅地抓住乔的手,把枪接过来,三下五除二拆干净,然后一脸骄傲地看着乔说:“你男人我可是在军校学过拼拆枪械的,你这把枪是半成品,吓不了我。那是我的同学,弗里克·罗宾森。一个搞破坏不闲天大地大的主。”
“你怎么顺便把人带进我家里!”乔咆哮着说。
这个时候门突然咔嚓一声,然后看见娜塔莎提着一口袋的东西进来了。然后一脸震惊并迅速转换为了一脸坏笑的娜塔莎笑了一笑:“你们随意,我去外面凉快一下。”
乔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和威廉,看见威廉不知不觉地站到了自己的背后,刚才那只手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外加上自己还是一身浴袍,不想歪都难。
娜塔莎一声咆哮:“弗里克!你个混球,在不!”
“在!老姐!”
“接下来十几分钟不准出来,听着没!出来了打断你的腿。”
“遵命,老姐。”
然后浴室里传来了文森低低地哭泣声,还有那一两句带着文森的儿童音的“混蛋”。
娜塔莎对着威廉和乔微笑点头,威廉一脸春光地还礼,乔一脸尴尬地连忙摇头,眼神里全都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而娜塔莎那发着炯炯亮光的眼睛里满是:姐姐懂,姐姐懂。然后娜塔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所以,弗里克不是外人。”威廉慢慢地说。
乔这活了快十六年,就深恶痛绝的感觉就是这种,打又打不过,忍了又觉得实在不爽的时候,每每这种时候,他就有和威廉同归于尽的想法。
后来的乔才知道,就算是到了六十年,他还是会有这种感觉。
乔挣脱威廉的怀抱,向着后面走去。不过乔心不在焉没有看路,一下子撞到桌子脚,摔了下去。威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乔,但是乔还是一个大男人,威廉的一只手撑不住乔,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倒下去。
“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摔跤。”威廉倒吸一口气,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冲着乔说。
小时候全是你害的!乔还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就看到了威廉的后脑勺冒出来了血,他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头正好撞到了桌子的边缘,看来是撞出血来了。
乔的脸上马上就露出来了歉意,不过在短暂的几秒沉默后,乔就把歉意收了回去,换上了一副冷冷的表情,说:“去沙发上坐着,不要动,按着止血,我去找绷带和药。”
威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对于后面的伤一点都不在意。乔只好把痛并快乐着的威廉搬到沙发上,从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了药和绷带。
威廉一脸期待地靠在沙发上。
乔大喊一声:“弗里克!”
威廉的脸色一变,连忙说:“弗里克,你敢出来你姐就打断你的腿。”
乔没有脾气了,于是认命地走到威廉的身边,先把药粗鲁地抹在威廉的后脑勺上,然后给他抹匀。
“嘶——”威廉呲牙,然后就用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语气说:“好疼好疼。”
“我给你抹药你还嫌疼?”乔直接把绷带使劲地往威廉的后脑勺上一贴,裹了两圈。
“疼死了!好歹我是为你受的伤……”威廉睁着他漂亮的蓝色眼睛盯着乔,里面波光粼粼,就像是含着泪水一样。
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感动了。
于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就相对温柔一些了。
“好疼啊,不知道伤哪了。”威廉一下子喘着粗气,咬紧牙齿。
“你要怎么样?”乔虽然脸上的表情冷冷的,但是他还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缠绕的绷带,然后狐疑地盯了一下威廉,感觉威廉的表情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亲我一下。”
“嗯?”
乔的回忆瞬间倒退到八年前,但是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像八年前那样无知了。外加现在埃文斯夫人也不在,威廉肯定找不到可以威胁自己的东西了。乔居高临下洋洋得意地瞪了一眼威廉。
“不然的话我就向你公会里的人宣布,你给我抹药了,你和我小时候……”威廉面带微笑。
完了,一步错步步错。
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威廉的脸颊上沾了一下,然后优雅地拿起一旁的餐巾擦拭自己的嘴。
“好疼啊!”威廉呻吟道。
“威廉·埃文斯,嚎什么嚎!”浴室里的水声已经没有了,不过看来弗里克还是挺怕他的老姐,所以还没有到着文森出来。
“弗里克,你再说话,我用钱找你姐买你一条腿。”威廉大喊一声。
“买他第三条!”文森的声音突然传出来。
然后浴室里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看来在里面打了一场硬仗。
“你还要干什么!”乔怀疑在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正常人。
威廉嘟起了嘴。
乔眉头凝成了一团,慢慢地向着威廉靠近,然后在离威廉的嘴二十公分的地方,他停住了,向后退缩了五公分,然后再次前进了十公分,退缩七公分。威廉也不说话,就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乔做着艰苦的心灵斗争。
就在离威廉还有十公分的时候,威廉一跃而起,一只手拉着乔的手,另一只手摁住乔的后脑勺,用嘴唇碰了碰乔的唇
乔真真没有想到威廉可以脸皮厚到这种地步,于是一把推开威廉,用餐巾纸不断地擦自己的嘴。
威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幸福地说:“我想这一天想好久了。”
乔实在没有脸再独自面对威廉了,但是他一转身,发现了更大的惊喜。
弗里克正抱着文森,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乔。弗里克的身上很多地方都被水打湿了,文森则换上了一身小小的燕尾服,文森本来就因为饥寒交迫显得瘦小,而一身燕尾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直挺挺的,干净劲练,看上去很是帅气和可爱。
“那个……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弗里克抱着文森快速地冲向了二楼,然后乔听到文森用他稚气的声音说:“你的腿保不住了。”
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于是他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衣服换好,穿上自己平时穿的夹克和裤子,用帕子不断地擦拭自己的头发,最后还没有忘记去漱了个口。
等到他下来的时候,发现威廉俨然像男主人一样在帮助他招呼来的客人。
马斯还有杜特都穿得随随便便,艾薇儿回去脱下来了工装,穿了一身清凉的长裙。凯恩一个人几乎占满了沙发,娜塔莎正在忙于修理她的弟弟弗里克。文森一个人盯着餐桌上的食物流口水。乔擦擦头,把头轻轻靠在墙上,一脸幸福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是的,自己到今天为止,到自己十六岁生日为止,就算是在伦敦安定下来了,有了自己的小房子,有了一群同事,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以后还有无尽的冒险等待着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生,自己找到了新的生活。
眼前的明黄色的灯光在房间里流淌,照耀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乔的眼前浮现起了父亲当时在漫天星光下的样子。“最绚烂的世界吗?”乔轻声问。然后他看见威廉直直地向着自己走过来,向着自己伸出来了一只手,手上有着斑斓的光点,脸上有着兴奋的红光。只是后脑勺有几圈绷带显得有些滑稽。
“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乔没有拒绝,他没有理由拒绝,他一开始的确没有想到,在一个自己才刚刚落脚的地方,就有人为自己办了一场生日聚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这样的一个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喊上所有自己认识的人来为自己办一场聚会,那就算是幸福了吧。
乔的心里被暖暖的感觉填满了。
乔走到餐桌上,端起一杯浅绿色的的葡萄酒,向着正看着自己的所有人举杯,所有人也都叫自己手中的酒杯。
文森不喜欢喝酒,就端了一杯牛奶,给大家嘲笑一番后也端了起来。
“感谢大家,今天开始,我也是十六岁的人了,以后的路无论有着怎样的凶险,我相信我们都会挺过去……”乔说着,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杯中的葡萄酒荡漾着灯火的暖光。
乔一撇头,看见威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以后的我,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乔也用一个温暖的笑容回报了威廉。
父亲的声音盘旋在乔的耳边:“……最绚烂的世界,最疯狂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