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一一》三千

16、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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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无央？春风得意阁。”黑衫女子平然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无比的笑容，手一挥，已然跃出几丈高，如一只展开死亡双翼的黑色大蝶般扑上断崖，那明亮的日光竟无端被遮蔽住了大半，在花影树间生生投下一个深重的阴霾。不多会儿，就消失在天地人间。
　　阳光依然明亮，风儿依旧清新，在无风崖底，花儿开得正好。

　　大概没有多少人能想象得到，已然成为本城一则传奇的夜飘夜客栈，竟会再一次迎来那个一夜之间便传得街巷闻名的黑衣少女。
　　少女一径走到帐台前，将一个金锭轻轻地放到台上，“给我一间上房。”言语间平静而空灵。
　　帐台先生听闻忙抬起头，一怔，赶紧向边上的小二使眼色。小二一个机灵，上前一步，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这位客倌，请往这边走。”一面弯腰向前引路。
　　那帐台先生见黑衣少女上了楼，连忙招来伙计，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急急推着他出了门。
　　黑衫少女自始至终未再多说一句话。她默默跟在小二身后，上楼、拐弯、再直走，直到那小二停在一面深色房门前。
　　未等他开口，就只觉得眼前一道银光划过，手下意识得一接，竟是一个银锭子。“这里是吗。你可以走了。”
　　少女不再理会怔在当场的小二，黑衫飘散间已然入内。
　　环视一周，便伸手摘下斗笠随手扔到桌上。这才不紧不慢走向窗台边，只见那两叶紧紧阖着的木窗竟无风自开，“啪哒”一声撞在墙上，这才略微弹开一些吱吱吖吖地晃动不已。
　　街上依旧拥挤热闹非凡，只是有一抹逆行狂奔的青色人影颇为扎眼。少女微抬起眼睑，空无一物的瞳中，青紫交夹。
　　一片骇人的死气在这小小的室内蔓延开来。

　　夏无央踱入书房。房内早有二人等在当下，见他来了，皆站起身来。
　　不用说，当然是徐若情与袁非奈。
　　徐若情收起折扇上前一步道：“水素心又出现了。在夜飘夜。”桃花眼里有一些东西在流转——它的名字叫，精明。
　　“果然……”
　　夏无央了然地半眯着眼，突然，眸中精光乍起瞟向窗外。与此同时，徐若情和袁非奈也已有所觉察。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只见徐若情手中银针暗扣而不动声色，袁非奈则迅速闪身掠向门外细细探看。
　　然，终是迟了一步。门外廊中什么人也没有。
　　“罢了，进来吧。大概是抚樱……”
　　袁非奈不确定地回到屋里，“真的不要紧么？”
　　夏无央悄咧唇角，挑起一丝似有若无的薄笑：“无妨。”下一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双袖一展，交待道：“你们不必顾虑我。”说完足尖一点，轻轻巧巧跃出门去。又只留下袁非奈和徐若情两个人在室内，两两相视，皆了然地苦笑不已。
　　“唉……”许久，袁非奈才悠悠叹了一记。“真是的，若情，你说说，这都是什么话！他正经主子都去了，居然还说什么‘不必顾虑我’，这不明摆着要胁吗！！”徐若情听了仅是不置可否地眯着眼扯起他的招牌笑容，“呵呵，反正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营生，你想不下河……还真有点难。慢说了，你家老婆不是还和一一在一块儿呢？”
　　袁非奈像看白痴一样瞪了他一眼，“废话！”说完就快步出了门。

　　夏无央其实也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镇定若斯，如今的态势是敌暗我明，谁也料不准水素心会在几时下手。如是从前，说不准他还会饶有兴致地游戏一番，但一一……那个他用全部身心来呵护的小人儿啊……他怎么舍得？！所以当他确定门外的那个身影是抚樱时，他坐不住了，他想立刻就用自己的双手确定他的小人儿还是安然无恙的。
　　那心情竟是如此迫切！只是……还有一点实在猜不透……一一啊，你身上到底背负了怎样的秘密……
　　思及此，竟无端一阵心悸。
　　夏无央甩甩头，脚上立刻用上十成功力，整个人箭一般射了出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付光景——柳随风以一对二早已是强弩之末；一一那里则更让他心跳欲停，眼见黑衣人的剑尖已到面前，一一自暴自弃地闭起了双眼，心道这辈子的好运算是一次用光了，想想自己莫明其妙来到这个更加莫明其妙的地方已经够倒霉的了，偏偏还好死不死遇上这种天灾人祸——真是死也不冥目啊！
　　说是迟那时快，夏无央一个错身，人已抢到一一跟前，左手一揽脚下即刻借力向后斜斜飞去，右手也没闲着，一柄明晃晃的软剑借着从腰际弹出的力道只轻轻一挑，就将黑衣人逼至一一面前的剑尖削下一段来。那黑衣人显然被夏无央打了个措手不及，身形稍顿，再等回过神来已知不妙。只见那削下来的剑尖被剑气所控，直直向黑衣人的胸膛刺来……
　　且说一一只道闭起眼睛等死，没想到却似乎是被一股力道给救下了，又不敢确定，这才小心地睁了一只眼睛瞧个究竟。没想到才一睁开就看到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死了，这个刺激啊，自然不用说了……
　　这还等他感概够呢，第二波攻击又杀到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