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伊去也青

82、再别

　　就在史莱克众人迎敌、即将陷入劣势时，一直在旁潜伏、保护儿子的昊天斗罗唐昊终于出手了。
　　他以斗罗修为用出乱披风锤法，直击教皇殿，逼迫教皇、鬼菊二斗罗、以及被教皇从教皇殿中叫出的四位斗罗正面迎击。
　　双方魂力相接的那一瞬，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在那巨锤消失的同时，武魂殿的七名斗罗纷纷坠地，城中魂圣以下的魂师都被震晕。

　　叶闻香因之前的遭遇精神海稳固程度远超他人，此时也有些头晕脑胀。他观察四周，心一横，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唐昊吐出一口血，仰天长笑一声，带着昏迷唐叶二人及小舞就此离开。

　　再次苏醒已是傍晚。
　　叶闻香睁开双眼，望着天空中隐约出现的星星，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立刻翻身坐起。
　　师兄和小舞姐还在昏迷当中，自己的面前是一堆刚刚升起、还在冒着黑烟的篝火，而坐在篝火对面、正拿着树枝拨弄柴火的，正是圣魂村曾经的铁匠师傅——唐昊。

　　看见他竟是三人中第一个醒来的人，唐昊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探寻。

　　独自面对这位完全不熟的长辈，叶闻香看了看仍然“睡得香甜”的二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伯父，您好。我是……”

　　“我知道。叶弥的儿子、小三的师弟，对吗？”唐昊道。

　　再度听到那个颇为陌生的名字，叶闻香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慢了半拍地点点头：“……您，认识我父亲？”

　　“勉强算是同辈人。”唐昊淡淡道，“不算熟，但也知道名字。”

　　叶闻香默默点了点头，二人间再度陷入沉默。
　　随后却是唐昊意外先开了口：“你知道那个女孩——小舞的身份？”

　　叶闻香一怔，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道：“师兄他也知道……我们去过星斗大森林中心。我们还知道了……伯母的事。”

　　唐昊目光一厉：“你们知道？知道了什么，谁告诉你们的？”

　　“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大部分是根据已知的事猜的。”叶闻香连忙道。他将之前雪清河透露的事说了，随后道：“伯父您当初离开得突然，师兄……和我商讨过后，就猜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后来知道了当初的事，我们觉得能让教皇不惜性命趋之若鹜的，只有与十万年魂兽相关的事。又有小舞姐的情况暴露在先，所以……其实大多也只是猜测。”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唐昊都跟在儿子唐三身边，但他中途也因事离开过——当初泰坦巨猿一事发生时他就不在场，只是在之后得知了消息。唐昊只以为他们是误入了森林中心、随后被小舞救下，这才发现了她的魂兽身份，因此并没有深究。
　　“你们猜的没错。”他沉默片刻，道：“因为当初之事颇为敏感又牵连甚广、我再出现反而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加上本来事发突然、还有许多事没处理，在小三他决定走上修炼道路后，我就干脆隐藏下来。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没将事情告诉他。”
　　唐昊望向双目闭合仿若沉睡的儿子，目光复杂：“我没料到你们会知道得这么早。”

　　两人正说着，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动静，只见小舞捂着头醒了过来。
　　小舞坐起身，目光戒备地扫视一周，见这二人相对坐在篝火两侧，大有促膝长谈之势，顿时一愣。她下意识看了眼对面那团现在唯一还没醒来的人影——确实那人才是唐三没错啊。

　　见她清醒，唐昊打住话题、没再多说什么。他转而看向小舞，问道：“你应该清楚，自己已经被武魂殿‘注意’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舞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问，顿时一怔。她迟疑了片刻，想到之前种种，还是回答到：“谢谢方才的出手相助，我也不好再叨扰太久。之后可能是先回……‘家’，避避风头吧。”

　　“明智的选择。”唐昊点头：“刚刚化人就敢出来，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也不算晚。”

　　小舞干巴巴地笑了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就见唐昊再次看向叶闻香，问：“那你呢，叶家的小孩。”
　　见他因为自己的称呼表情骤变，唐昊的面色仍然平静，道：“小三暂时不会离开——大师那边现在不方便回去，我也还有关于‘昊天锤’的武魂训练要安排给他。”
　　“而你——我安排的训练计划并不适合你，你也同样不能回你的老师那边。那么接下来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的时间，你要怎么度过。难道白白荒废这些时间吗？”

　　听着唐昊的话，叶闻香的表情逐渐变化，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果然，只听唐昊继续道：“我认为，你可以考虑先回一趟叶家。”
　　“治疗系魂师本就稀少、变异的治疗系魂师更是少有。如今你的武魂虽已与叶家的九心海棠大不相同，但至少还是脱胎于你父亲的武魂。何况作为以治疗系魂师为立足根本的家族，叶家就像七宝琉璃宗一样，数代累积之下、他们总会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传承。”
　　“此前纠葛我也有所耳闻，但之前之事再如何，也抵不过你的未来。”唐昊道，“就像武魂殿之于我、于小三。之前的事仍在，却并不妨碍小三他参加比赛、夺得武魂殿给出的大赛奖品。”

　　虽然因为不清楚他武魂的内情而做出了错误的推测，但其中的道理却无大错……只是就算没有梦蝶的事，他也不会再去找叶家。
　　叶闻香踌躇良久，斟酌着开口：“我明白伯父您的意思，只是我与——叶家，与您和武魂殿之间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

　　“虽然当初叶家那位长老因为我父母间的事大发雷霆、以致发生冲突，又有心怀不轨的人在中间混水摸鱼，致使我父亲身故、母亲病亡。但因我母亲曾留下书信，言明罪魁祸首已伏诛，所以……我与叶家之间的事，已算是两清了。”叶闻香慢慢道。
　　“而前事既已尽，我便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不过，我也理解您的好意。”他转头看了看师兄，又回望唐昊：“您和老师一样、都是我的长辈，我也不瞒您。我……有过一些奇遇。”

　　唐昊目光渐深。
　　叶闻香挑挑拣拣地模糊着把事提了提：“若说来源，我的武魂其实更多的是被一位前辈影响。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确实改变了我的武魂……”

　　“所以你的精神力强度远超他人，也是因为他？”唐昊突然问到。

　　叶闻香怔了怔，瞬间明白他为何如此发问，迟疑了一瞬后，便坚定地点了点头。

　　唐昊的眉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手指轻轻在膝上敲打着：“那么，你是打算去寻你的那位‘再造恩人’了。”
　　他沉吟片刻，探究地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半响道：“我思考许久，还是没能想到你口中这位能有如此伟力的强者会是谁。”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看出叶闻香一瞬间的游移，唐昊抬手制止了似乎想说些什么的他：“但我清不清楚、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你是否能确定他是不是值得你信任。”
　　看出他的神色，唐昊道：“既然有了决断，那便去做吧。”
　　“小三潜修不可停断，但我仍还有些事要做。”唐昊语气平淡，“如果没什么妨碍，还是留一个地址。你既当我是长辈，中间若是顺路、有什么需求，我也可顺手一帮。”

　　叶闻香怔忡，郑重拜道：“多谢伯父。”说着起身，却只是笑了笑：“我不是莽撞之人、也会谨慎行事。还请您放心，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想办法联系您的。”

　　见他心意已定，唐昊也不再多话。
　　眼看天色将晚，而唐三仍未苏醒。考虑到武魂殿一方可能发动的追杀，为避免夜长梦多，叶闻香迟疑片刻后，虽然心有不舍，但还是决定早些离去，只是将梦蝶当时带来的另一只牛角传音器留给了师兄，并恳请唐昊在唐三苏醒后将自己的行踪转述。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相逢之日虽远，仍可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