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踏雪团沙

11、第十章 新人笑语仿如昨（四）

　　孩子是在元旦出生的，比预产期早二十多天，等王佳赶到的时候，已经生出来了。
　　是个男孩，六斤四两，王妈妈抱在怀里，给吴局长和吴夫人看，王佳也凑上去瞧了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小小的，皱皱的，像个小老头，不过，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啊，刚生下来就睁得这么大，又黑又亮，像盛着璀璨星河，一下子就把人给吸引住了。
　　王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呢。
　　更开心是她妈妈，简直笑得合不拢嘴，抱着孩子就不撒手，一个劲地夸，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啊，这孩子可真白啊……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简直要把世间所有的好词都用到她的小外孙身上去。
　　王佳看了一会，始终进入不了核心圈，备受“排挤”之下只好忍痛割爱，暂时放弃看小宝宝，找孩子他妈去了。
　　王艾做完手术，醒来一会了，王佳刚推开门就笑着给她传达，“你不知道妈妈有多夸张，抱着你儿子逢人就夸，现在全医院都知道咱家生孩子了……”
　　话没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吴少轩坐在床边，被帘子挡住了，听到她的声音后，两个人一起扭头看她。
　　她站在门口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要不一会儿我再来？”
　　“不用，你跟她说吧，我也要走了。”吴少轩起身，刚好与她擦肩而过，若有似无烟味飘来，像幻觉一样。
　　过了一会儿，王艾对她说，“坐过来吧，别站着，我头仰得疼。”
　　她只好坐到吴少轩刚才的位置上，“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
　　“哦，那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王艾翻她白眼，“你已经打扰了。”
　　“……”
　　好吧，她也就是客气一下。
　　“那个，疼得厉害吗，听妈妈说你只用了两个小时就生下了，疼两小时也够呛的吧。”
　　“嗯，疼疯了……”
　　床上躺尸的人回答她。
　　“当时就想，这辈子都不生了。”
　　王佳嗤笑，“看来真的是留下阴影了。”
　　王艾瞥她一眼，“不要得意得太早，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她继续乐，“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吸取了你的教训，就不生了呢。”
　　床上的人嗤之以鼻，“切，随你。”
　　“好了，不逗你了，孩子你见过了吗？”
　　“看了一眼，就给抱走了。”
　　“嘿嘿，同情你，不过，宝宝好可爱啊，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小帅哥！”
　　“拜托，花痴也分个对象好吧，我儿子才那么小，把你的口水收回去。”
　　胡说！她哪有流什么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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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顺产，王艾三天后就出院了，大包小包地从医院提了很多东西，一股脑儿全扔她们家了。
　　吴家二老本来是想接王艾回去的，被王妈妈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们家孩子已经够多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外孙去跟别人抢，坐月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自然是她这个当妈的亲自照顾比较稳妥。
　　吴家人当然不会强求，一番客套之后就同意了。于是，可爱的宝宝就到她们家了。
　　王佳兴奋极了，当天晚上就想抱孩子，被她妈以经验不足为由拒绝，没办法，她只好凑在王艾边上看她喂宝宝吃奶。
　　其实看这种母亲哺乳的画面还挺羞耻的，不过为了多看一会宝宝，她只好忍一下了。
　　王艾奶水不多，宝宝吃不够就会大哭，声音洪亮，吵得他们一家不得安宁。王妈妈每天逼王艾喝鱼汤，又请催奶师按摩了一番，才勉强好了一点。王佳看着刚吃饱的孩子，无奈地叹叹气，“小家伙，你可真能吵啊，我现在耳朵里都还嗡嗡嗡的。”
　　她没敢在家多待，元旦过完就回学校了，考试在即，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研究生考试之后，还有学校的期末考试，连续奋战了一个多月，终于解决了所有的事情。
　　放假总是让人高兴的，而且又是过年的时候，今年他们家又有了新成员，肯定会更热闹，她兴冲冲地赶回家，看到的却是满室冷清。
　　又是空荡荡的屋子，原本以为，至少有一个人欢迎她的。
　　为什么还是这样？
　　疲惫地放下书包，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后，才拿起手机给王艾打电话。
　　“你在哪儿呢？”
　　“我家。”
　　“什么时候回去的，为什么不住家里？”
　　“在家赖了那么多天，早该回来了。再说，吴少轩也不能一直这么两头跑啊。你放假了？”
　　“嗯，过两天我去看你。”
　　“行，到时候提前打电话，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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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王艾聊完，她终于提起精神，开始收拾东西。先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让它自己转着，然后又打扫房间，换洗床单。
　　好长时间没整理了，所有东西都乱七八糟地放着。归置物品也是一个费功夫的活，她把柜子里的东西都取出来，该擦的擦，该洗的洗，该扔的扔，然后又一件一件地放进去。收拾完后天已经黑了，她却丝毫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了许多。
　　其实，她有轻微的整理癖，一看见乱糟糟的场面就忍住不想收拾一下，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该放的地方，心里就舒服了。
　　她坐在地上，翻看着以前的日记本和同学录，不由自主地笑了。都是初中时的东西了，本子已经泛黄了，封面还是当时流行的韩国明星，名字她早就忘记了，里面写的东西更可笑，矫情又幼稚话语，都是从网上抄的，当时没觉得，现在看来真是中二极了。
　　她摇摇头，这些东西放着也没用，真的该扔了。
　　同样该扔掉的，还有一件衣服。
　　她终于把目光投向它。
　　那是一件非常普通的迷彩服，唯一不同的是，这件衣服上，有它主人的名字。
　　王佳是后来才发现的，原来衣服的口袋里，有一个小小的名牌，上面写着“吴少轩”三个字。
　　她当时还疑惑，这是救她的那个人吗？如果是，为什么名牌不别在衣服外面？如果不是，那救她的人又是谁？
　　怀疑归怀疑，最后还是把名牌别在了衣服上，姑且就当是他吧。
　　她把衣服拿过来，放在腿上，手指摩挲着布料，过了一会，还是将它叠起，和那些不用的东西一同放进袋子里，想着哪天有空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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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到过年，各个单位都很忙，王妈妈只在她回来第一天打了个电话，叮嘱她没事多去看看王艾，就再没消息了。王佳也习惯了，故意在家磨蹭了几天，最后还是禁不住小宝宝的诱惑，只好乖乖投降，主动去王艾家。
　　其实去了这么次，她早就轻车熟路了，不过为了避免见到不必要的人，她在路上特意费了一些功夫，多绕了几圈，结果到的时候，果然被王艾捏着耳朵骂，“你怎么这么慢，又迷路了？就那么点地方，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你还记不住，脑子长哪去了……”
　　她捂住耳朵躲她，在心里叹气，哎，真是自作自受。
　　“我急着要出门，你先替我看一下孩子，我马上就回来。”
　　“啊？”她抬头抗议，却只捕捉到王艾潇洒的背影，“我一个人不……”
　　“……行啊。”
　　她将未说完的话从嘴里吐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很久没来了，这里发生了不少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屋子里有人气儿了。大概是因为有了孩子，到处都弥漫着特有的奶腥味，她循着气味走到里面，孩子果然在睡觉。她兴奋地走过去，靠在床边，一会儿摸摸他的小脸，一会儿又戳戳他的小鼻子，觉得好玩极了。
　　只是……这间卧室实在是太乱了，孩子的尿布，褥子，大人的衣服，裤袜……全都堆在一起，乱糟糟的，也亏他们能忍得了。
　　王佳左右无事，索性替他们收拾起来。先把衣服归类，再把垃圾清除。地上扔了不少东西，她想也没想，一件一件捡起来，握在手里，突然——刚伸出去的手迅速收回，她羞窘地转身，脸色通红。
　　这个吴少轩，为什么要把内裤扔地上！
　　害她差一点就碰到！
　　王佳心里抓狂，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她把手里的东西全放在桌上，然后跑到外面透气。
　　在客厅走走停停，平复了一会情绪，她终于冷静下来，看看表，一个小时过去了，王艾还没回来，她又折回卧室看了一眼，还好，宝宝没醒。
　　给王艾打电话，过了很长时间对方才接。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孩子醒了？”
　　“没有，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怕他……”
　　“知道了，你再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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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把电话挂了！
　　王佳真是气极了！这叫什么事啊！
　　门口有钥匙声响，她脑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是吴少轩吧？
　　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她露出僵硬的笑容，“呵呵，你回来了……”
　　吴少轩没料到她在，顿了一下，“嗯，看你姐呢？”
　　“嗯。”她乖乖点头。
　　吴少轩在屋里环视一圈，没发现人，“她人呢？”
　　“出去了，”说完又补一句，“好像有什么急事。”
　　“哼，她能有什么事。”说完就往卧室走，看见孩子好好躺在床上睡觉，又轻轻带上门。
　　正要关上，却发现今天的卧室有些不一样，仔细看了一下，手抚着下巴，点头，喔……整洁了许多。
　　“这是你收拾的？”吴少轩指着房间问，语气冰冷，听不出情绪。
　　王佳以为他生气了，小心开口，“我就是觉得太乱了，稍微收拾了一下，你放心，我没有乱动……”
　　“挺整齐的。”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留下王佳在原地发愣，所以……他并没有责怪她是吗？
　　吴少轩回来后就钻进书房了，丝毫没有招待她的意思，王佳被晾在一旁，觉得尴尬无比，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当真是坐立难安，没一会儿，脑门上的的汗全冒出来了。
　　正犹豫不决间，王艾的电话来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接起来。
　　“王佳，妈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