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桑靖远要成亲的消息迅速传播出去。路人们诸多猜测，都以为这体弱多病的大少爷命不久矣，桑家是为了给他冲喜才做主替他娶妻，不免有些唏嘘。
赵文举本还打算拿着香囊去找叶蒙求证，趁机做点快活事情，没想到一夜之间那妖精就成了自己的预备大嫂，怎一个憋屈了得。
婚礼前叶蒙不能再见桑靖远。他之前谎称家里无人，孤苦伶仃，不必回去待嫁，便乖乖住在桑府客居，等吉日到来。
盛夏时节，其实就是农历五月，桑老爷定下的吉日在六月初三。以往乞巧节惯常从六月中旬才开始准备，今年却提前到五月末，一是因为京都习俗与别处不同，活动较为盛大，需要早早安排，二是因为今年长公主留居皇宫，下了斗巧帖，有意与京中权贵们亲近，桑府也在邀请之列。
陶氏虽喜怒无常，在自家后院里作威作福，出了桑府却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夫人，断不会丢桑老爷的面子。她被桑靖远摆了一道，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好，夜里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她是桑家主母，嫡子成亲自然由她亲自张罗，又因她不想在桑老爷面前表现得太善妒，只能尽心尽力，办得比亲女儿的婚礼还细致，再加上乞巧节的事宜不能搁下，她便有些分.身乏术，头发肉眼可见的白了许多。
六月初三很快到了。
这天清晨，叶蒙还未从梦中醒来，就被几个丫鬟婆子扒出了被窝。他惊得四肢一颤，下意识捂住胸口，惶恐道：“你们想干嘛？！”
小玉跟在人群后面，见叶蒙脸色苍白，赶紧上前解释：“姑娘莫怕，这是梳妆嬷嬷，来给姑娘换喜服的。”
叶蒙定了定神，往旁边一看，果然发现有个丫鬟手里端着梨花木托盘，红艳艳的喜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上面。
叶蒙窘了一下，暗道我这衣服一脱，掏出来恐怕会吓死你们，悻悻道：“我不习惯被人伺候，衣服放下吧，我自己换，一会化妆盘发你们再进来。”
那几个婆子有些为难，叶蒙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她们。
小玉道：“那姑娘抓紧些，莫要错过吉时。”说完领着人出去了。
叶蒙颠颠地关好门，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差点露馅。”
【你会穿吗？】系统道，【这种衣服很难穿哦。】
叶蒙怔了怔，看着华丽的喜服纠结了片刻，不确定道：“应该……会吧？”然后折腾半天都没穿好。
屋外小玉催了两回，叶蒙破罐子破摔，干脆将衣服随便往身上一套，边边角角全部塞进亵裤里，松垮的地方用布条一缠，弄完以后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嬷嬷们重新进来，带着一大堆看不懂的钗环首饰，小玉手里还捧着一顶华丽的凤冠，金灿灿一片，刺得人眼睛生疼。
叶蒙被按在梳妆镜前，脸上的汗毛绞得干干净净，本就漂亮的五官用细粉修饰以后变得更加柔美，活似一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他的头发被工整地盘好，插了许多复杂的珠钗，最后安上那顶镶金凤冠，头帘垂下，刚好遮住他的眉眼，露出红艳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
叶蒙浑身僵硬，越往后越不敢动，只觉得脑袋上撑着二十来斤石头，脖子都快压折了。
日光渐起，又是一片艳阳天。整个京都在夏日里苏醒，伴着蝉鸣开始一天的劳作。桑府大院红绸遍地，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前厅进出，戏班子当街搭了台，喜庆的音乐与笑闹声不绝于耳。
新娘本住在桑府，省去了八抬大轿接人的步骤，其实比寻常婚礼要简单许多。
桑靖远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许是喜服极艳，让他一向苍白的脸上映了一抹浅红，倒比平日增添几分活气。
他站在桑老爷身后，得体地笑着。络绎不绝的宾客们多是奔着桑老爷来的，但毕竟桑靖远才是婚礼的主角，便都很给面子地给予祝福。他不乐意接触官场中人，桑老爷也不会刻意介绍人脉给他，父子俩一动一静，配合默契。
吉时已到。
桑靖远缓步走进后院接他的新娘。他站在院门口，远远看见一抹嫣红。
叶蒙的身体比一般男儿瘦弱，但四肢修长，宽肩窄臀，又比女儿健硕许多。四周簇拥着嬉笑的小丫鬟，他就站在原地，脸被盖头遮住，手里捏着红绸，肌肉局促地紧绷着，浑身弥漫着慌乱的气息。
桑靖远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了一下，眼光蓦地柔和下来。他跨过院门，从叶蒙手里拿过红绸的另一端，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无声安抚。
一对新人并肩走过长长的花圃，在喧闹的喜乐声中来到大堂。
桑老爷笑容满面地坐在首位，陶氏坐在旁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傧相站在右侧，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叶蒙紧张地转过身，极轻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桑靖远带着他，对桑老爷深深鞠了一躬。陶氏的表情僵了一下，默默垂下眼帘，掩尽心中滔天的恨意，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知道，桑靖远鞠躬时刻意避开了她。
“夫妻对拜！”
叶蒙晕晕乎乎的，一时间竟然有临阵脱逃的冲动。桑靖远托着他的手，笑着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我靠你快拜啊，桑靖远都拜完了！】
叶蒙被系统吼得一愣，赶紧垂下头。
拜完天地以后，叶蒙被喜娘扶进桑靖远的院子，安静地坐在床上等他的“夫君”，桑靖远则按照惯例去前厅招待宾客。
他因身体不好，没被灌酒，但也象征性地喝了几杯，脸上带了三分醉意。桑老爷见嫡子不胜酒力，便告罪一番，命人送他回屋。
桑靖远回到房间时，叶蒙已经呆坐两个时辰了，他的脖子近乎麻木，整颗头好像不存在一样，一动不动。
喜娘看到少爷过来，指引着二人喝了合卺酒，又递给桑靖远一杆秤，让他掀开盖头。
一张美艳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眉若远山，口含朱丹，风华绝代。
他难得愣了一下，转头道：“你们都出去吧。”
喜娘拿了赏钱，笑眯眯地带着丫鬟们出去了。几乎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叶蒙就长出一口气，恶狠狠地摘下凤冠，作势要往地上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悻悻地将它轻轻一放，一张俊脸惊人地皱成了一团。
桑靖远坐在桌旁看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你顶着试试？”叶蒙对这人毫无同情心的反应异常不满，咬牙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女人们一辈子只结一次婚了，这特么多戴几次头都要戴掉！”
桑靖远眯了眯眼，没有接话。
“古代”这个词是一种相对概念，就比如对他来说，五胡乱华是古代，三国鼎立是古代，前朝却不算古代一样。能被称为古代的时期，通常都距今非常久远，且与今时今日有十分明显的区别。
按照叶蒙的意思，女子一生只结一次婚是很久远的古代习俗。那么合理推测，在叶蒙的认知里，他所在的时代，女子一生可以嫁很多次，他难道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叶蒙完全不知道随口一句吐槽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此刻还郁闷地摘着头上的首饰，整个人处于狂暴边缘。
桑靖远不动声色地倒了杯茶，笑眯眯喝着，等他自己安静下来。
半晌后，叶蒙磕磕绊绊地卸完妆，头发鸡窝似的散着，衣襟有些乱。假胸绑了一天，非常难受。他迟疑了一下，觉得屋里只有他和桑靖远两个男人，不用太避讳，就干脆利落地解开喜服，将腰间缠着的布条扯下来，又把塞在亵裤边缘的衣摆拉好，迅速拆开胸前的布包，顿觉一身轻松。
桑靖远怔了一下，默默看着他，见他将布包丢在桌上，嘴角微僵，伸手在那东西上轻轻戳了一下。
很软。
桑靖远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叶蒙没发现他这一连串的小动作，愉快地脱下喜服，穿着宽松的亵衣走了两步，小声道：“你一会让人送桶水进来啊，我想洗个澡。”
桑靖远嗯了一声，垂眸喝了一大口茶。
“我们今晚是不是要睡在一起？”叶蒙有点尴尬，他走到床边，捡起放在中央的喜帕，皱眉道，“这东西明早有人检查的吧？咱们要不要找根针把手指扎破，撒点血上去？”
桑靖远抬眼，点了点头。
“我有点怕疼，要不你来吧？”叶蒙讨好地望着他，“不用太多，有点痕迹就行了。”
古代就是这点很麻烦，新婚之夜必须搞个喜帕，第二天早上看它是否变红用以证明新娘是不是处子之身。
叶蒙对这个习俗嗤之以鼻，因为稍微有点性常识的都知道，并不是所有处.女初.夜都会落红的，即使落红也并不意味着她一定是处.女。
不过古代的人普遍是性盲，他也只能顺应大流，委屈桑少爷了。
桑靖远沉默了片刻，忽然眯眼笑了笑。
叶蒙最怕他这样笑，感觉分分钟要被吃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道：“你、你要是也怕疼，那还是我来好了，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桑靖远摇头，温声道：“没关系，我来就好。”
叶蒙闻言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地盯着他，神经质地咽了咽口水。
桑靖远道：“为了更可信，需要委屈你一下。”
叶蒙心头警铃大作，眼睁睁看着桑靖远站起来，缓缓向他逼近。他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抵在床帏上，避无可避。
桑靖远的俊脸在他眼前一寸寸放大，幽暗的双眸像是盛满星光的深海，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叶蒙有种这人马上就要亲下来的错觉。
【你要是想躲就躲啊，傻愣着干嘛？】
“我、我腿软，躲不开……”而且灯光很柔和，衬得桑靖远太好看了，他有点不想躲。
【你还特么说自己是直男！】系统尖叫。
“我真的是啊……”叶蒙小声bb。
系统不想理他了。
桑靖远的嘴唇盖下来，叶蒙脸颊滚烫，下意识闭上眼睛。颈侧一软，一抹温热轻轻贴上去，发出“啵”的一声。
叶蒙颤抖了一下，猛的回过神。桑靖远笑着在他脖子上吮了一口，很快离开，只留下一个浅色的吻痕，而后手指顺着腰线轻抚了片刻，突然用力一掐！
“嗷——！”
叶蒙疼哭了：“桑靖远我c你……”
“嗯？”
“没没没，你听错了！”叶蒙秒怂，“我c我自己……”
“嗯。”
“嘤QAQ。”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