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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永别了 ...

  •   八十
      尽管入秋不久,雪之国却也下起了雪。相比于四季分明,但冬天也不会太冷的木叶,雪之国的冬天实在是太长了些。风晚裹着披风和围巾,按住脑袋上的斗笠,在雪地里不断地向北。位于林海的彼端有一片湖,初秋的现在湖面还没有结冰,风晚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亲手杀掉了扉间,风晚却没有把他的尸体就丢在雷之国境内。其实让云隐的忍者发现二代火影的尸体,然后带着尸体要挟木叶也不失为一个让木叶大丢面子、让水户头疼的做法,站在报复的立场考虑,风晚也乐于这么做,但当扉间真真切切地倒在她怀里时,她还是心软了,最终选择把他带走。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回木叶,却也没有想好落脚处,就这么一人拖着久未痊愈的身体,带着封印到卷轴里的扉间盲目地一路向北,直到来到了雪之国。寒冷的地方,尸体就不那么容易腐烂,那么带到这里,日后自己想来的时候也还能看一看——风晚这才选定了那个人迹罕至的湖泊。
      雪风还在吹着,风晚把卷轴掏出来铺开到地上,斗笠周围的垂纱有些挡她的眼睛,她便索性把它取下来。冰冷的风直直地刮到脸上,有股刺痛感。从前风晚还很喜欢下雪的天气,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好了。她呵了呵冰冷的手,结印解开了封印。卷轴里的空间是没有时间流动的,所以扉间还是跟被封印进来的时候一样。白色的头发和毛毛上都沾着从雷之国的土地上带来的草木灰屑,当然还有战斗之后留下的血迹。胸口上的短刀已经拔了出来,晕染开极大的一片暗红,一看就没有止过血。风晚掬起一捧被风吹得皱巴巴的湖水,把扉间的脸洗干净,透明纯净的湖水带着尘土和血迹交杂的颜色全都沾到他的头发上,她便又掏出帕子把他的头发给擦了擦。做完这一切,风晚的手更加的僵硬了,她再放到嘴边呵了呵,从腰包里掏出了带着飞雷神标记的两根苦无,一根插到雪地上,一根丢进湖中央,然后把扉间抱进了怀里。他变得跟周围的空气一般冰冷,风晚用自己的脸贴了贴他的脸,闭上眼睛使出了飞雷神。
      苦无这时候还没有沉到水底,大概也就是在水下四五米的样子,抬头能透过清透的湖水看到头顶的粼粼波光。恐怕只有一两度的湖水骤然包裹了风晚的全身,她紧紧抱着千手扉间,打了个冷战。怀里的这个人再也不能给自己带来温暖了呢,她如是想到。强迫自己忍受了极寒的环境,风晚睁开眼看着仰面悬浮在水中的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仇人:他闭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像是睡着了一样,银白色的头发因为被水打湿而变得格外顺滑,顺着水波轻柔地波动。风晚嘴里吐出一串泡泡,凑近了些许,想要看得更清些。他额角有被撞出来的小伤痕,脸上有之前挠破了蚊虫咬的疙瘩留下的疤,嘴角和眼角都有了皱纹,法令纹也都深了。风晚十多年来没有丝毫的变化,这几乎让她忘记除了她以外所有人老了:柱间因为身体不如年轻时,扛不住伤病先离开了;水户早就升级为了奶奶,抱着孙子孙女逛街买菜都是常事,都不再经常给她安利化妆品和首饰;扉间脸上也有了时间刻下的皱纹,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但只有她,长长久久地被困在原点,困在时间里,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不过她终于也要解脱了,她太累了,到如今只想远远地逃开。风晚摸了摸扉间的额角,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松开了手。扉间的身体便缓缓地继续下沉,风晚则浮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看着他带着她的时光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直到再也看不清扉间的脸,风晚才用飞雷神回到了岸边。浑身湿透的她再被风一吹,感觉身上快要结冰。好冷。风晚扶着发硬的膝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拾起斗笠戴上。她花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嘴唇都忍不住发抖,她想了想,决定去找个村子,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倒在雪地里被冻死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不过风晚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潜力,从湖边走到树林边就耗费了她大部分体力,她思索着要不要捡点柴火取取暖,一停就彻底走不动了。好累。风晚靠着树干,抬手按了按肩膀的伤口,果然又流了血。从腰包里取出药丸吞下,风晚滑坐到树下,想着自己就休息那么一会儿,然后就睡了过去。
      “风晚,你在看什么呢?不赶紧过来吗?”
      模模糊糊的,泉奈在那头招呼她,风晚提着包,站在岔路口,看到从旁边走过的千手扉间,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再复制似的再看了看斑和泉奈,便接着去同柱间说话了。风晚心道,他怎么还不跟她说话?她有点气恼地咬咬唇,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赌气似的走到了泉奈身边,兄妹三人汇合,继续往山上走。
      那是一座比较陡峭的山,远远地却可以望见对面云雾缭绕的山上有白白的山羊。风晚跟在斑和泉奈的身后,心不在焉地看风景,心里想的还是扉间的动静,但是不知道怎的他已经不见了,可能因为走得太慢了,登山的人本来就多,太容易走散。等再走了一段,风晚和斑在一家小店里歇脚,泉奈去里头买吃的,风晚一边扇着风一边就看到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扉间和柱间——真是冤家路窄嗷,这都再遇上了。风晚立刻转过头不去看扉间,可是扉间都和泉奈打招呼了也没有理她,和同行的人相谈甚欢的样子。风晚低下头,气鼓鼓地把沙冰吃进嘴里,行,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会跟你说话的!
      ——他怎么还不跟我讲话呢?为什么跟别人讲话也不跟我讲话呢?
      风晚醒过来,脑子里还回响着她悲愤的疑惑,她听到耳边噼里啪啦的烧柴声,睁眼就是简陋的木屋横梁。
      ——反正你不跟我讲话我也不会主动理你的。
      她这么想着,满腔怨怼地想起身喝水。
      “你醒啦?”忽的,眼前出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稚嫩的有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的脸,她一见就想起了当初大名府酒坊主事,世子殿下的爱人,浴兰。浴兰如果有孩子,应该也是这么大了吧。
      “她醒了吗?”另一个男声响了起来,随后视野里出现了第二张面孔,最扎眼的是那头金色的如阳光般的头发。“想喝水吗?”他温和地问。
      刚刚她是在做梦吗?风晚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望着金发男子点点头,示意自己想喝,他随即拿过杯子递给了先前的女孩子。她瞪了他一眼:“我要怎么喂嘛!”风晚这才注意到,她挺着大肚子,至少有六个月了,的确不太方便照顾她。
      男子才不好意思地一笑,坐到女孩儿给他腾出来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风晚扶起来。风晚咕嘟咕嘟把水灌下去,道了谢,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两个人。两人同眼前简陋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女孩子一看就是没有经过风霜,养尊处优的娇蛮模样,而男子的行为举止成熟而稳重,但却不太像跟女孩子同一阶级的,更像是……护卫一类。
      风晚想问他们俩问题,但喉咙一痒,张嘴就是一串咳嗽,好一会儿才平息。那男子便道:“姑娘你受了风寒,高烧刚退,现在还需要多休养。”
      风晚一愣,啊,风寒啊,可能是她在雪地里睡着了吧……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啊……对啊,斑和泉奈都不在了,扉间也被她亲手杀掉了,哪里来的出游,哪里来的歇脚,哪里来的她和他的赌气呢?风晚一向现实,可真的确认这件事,内心还是格外地失落。
      此刻,那个女孩子见她不说话,甚至都没反应,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凑到她面前:“你不打算谢谢我们吗?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你肯定死在林子里了。这两天都是我在照顾你的,你尤其得报答我!”
      这样骄纵的模样,一看就是备受宠溺的孩子,风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看看她身后一脸抱歉的男子,大概猜出了些什么。她也不戳破,微微一笑:“救命之恩,自然要感谢。我叫晚。”
      “我叫折梅。这是我的丈夫,弥良。”她紧紧地挽着弥良的手,高傲又带着甜蜜。弥良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只是拍了拍折梅的手,冲风晚笑了笑。
      手折梅花意,赠君君应思。此花香与色,君外有谁知?
      风晚觉得面前的女孩子越看越像浴兰,连名字都特别能让她往那边联想,但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反正肯定是不知哪家的贵族小姐和武士私奔的故事,她也不太想理会,反正与她无关。
      “那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呢?”
      折梅立刻就说了:“你有钱吗?我们缺钱……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她叉着腰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是惯有的傲气和对下位者的不屑。反观旁边的弥良,脸上都是窘迫,手足无措地同她道歉:“小姐她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折梅这就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本来就是嘛!而且说了让你叫我的名字!”
      风晚也不觉得有冒犯,“噗嗤”一声就笑出来。
      折梅扭头就瞪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耿直。”
      “这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折梅不解。
      “唔,那你觉得我欠你多少好?”
      折梅理直气壮:“我们救了你,你命值多少钱当然就该还我多少。”
      风晚一愣,转念一想又觉得颇有道理,她便笑着点点头:“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钱,只有赚钱的法子,还上钱恐怕还要一段时间。”她离开了木叶,虽然宇智波的产业都可以说是她的东西,存起来的钱也可以随便用,但她并不想让木叶的人发现她还活着,顶多在宇智波的各处据点里东拿拿西凑凑,搞个启动资金。至于做什么生意,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吃下甜食才会让人觉得幸福。
      就这样,风晚在雪之国开了一家甜品店,成为了折梅和弥良这对夫妇的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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