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25、各自的匪夷所思

　　二十五
　　风晚每天长时间工作熬得头疼，闭上眼睛又睡不着，简直痛不欲生。这天中午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完，打算去找个墙撞晕了算了，门外就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
　　“风——晚——！”拖着长调子的泉奈拉开门，施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掀开沉重的眼皮望向自己的哥哥：“嗯？”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泉奈看到她的时候一瞬呆滞：“……风晚，你怎么看起来……跟鬼一样？”
　　风晚把眼皮耷拉回去，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泉奈把卷轴往袖子里一塞，走到梳妆台边取了面镜子立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风晚一瞧，镜子里映出来的那张脸苍白干燥，嘴唇无色，双眼泛红，黑眼圈都快掉到腮帮子上了……好像是有那么点夸张。
　　“你到底多久没睡了？我们俩说的话你现在都不听啊？”泉奈有点怒，也包含着显而易见的忧心。
　　风晚捂住眼睛，使劲地眨了眨：“没事，只是有点睡不着。”
　　泉奈把镜子扣到桌面上，在风晚对面坐下来：“你怎么不早说？去开点药吧。”
　　她按了按眉心，摇头拒绝：“忙过这一阵再说吧。急匆匆过来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扉间说柱间想在结盟仪式之后搞个餐会，这会儿过来跟我们商量菜谱，我想着这事儿你去靠谱些，就过来了。不过我还是回个信儿让他下次再来吧，你这样子怎么行……”
　　“哦哦就菜谱而已嘛。”风晚想起上回闹剧一样的菜单就觉得好笑，“各做各的吧，我们吃不到一块儿去的。”
　　“啊？”
　　见泉奈对这个事实接受无能，风晚还是转身从背后一堆卷轴里找出一个空白的，往桌上铺开就提笔开写。满满一页上都是菜名，吹干之后重新卷起来递给他：“让扉间挑吧。上面都是宇智波这边流行的菜式，如果能挑出他们能吃的，你就向他也要一份菜单，我们也挑些菜；要是挑不出来就让他们来的时候把厨子也带过来，我们提供食材都可以。”
　　泉奈犹豫着接过揣怀里，脸上悻悻：“这搞得有点奇怪啊……你好好休息哦，我叫从云来看着你。”
　　风晚笑道：“你当从云闲么？早被哥哥拉走了。我会睡一觉的，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泉奈闻言把脚步调了个头，两指往风晚额上一敲：“听听你这什么语气，怎么跟哥哥一样！”
　　她皱着鼻子抬手捂住脑门儿：“疼！”
　　“我走了啊，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在休息！”
　　“知道啦，啰嗦。”风晚冲他吐了吐舌头。
　　送走了干劲十足的泉奈，风晚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抬手揉了揉额角，撑着桌子起身。泉奈拿来了镜子就忘了放回去，风晚伸手捞起在一堆卷轴和文件里显得格外突兀的菱花镜，准备把它放回梳妆台。然后就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看到了镜子里的脸，越看觉得自己憔悴又狼狈，她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呢？自从回溯时光之后，这过得简直是大不如前。
　　轻轻叹了口气，风晚的目光落在了空荡荡的妆台上，她记得斑曾经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一整套的胭脂傅粉口红什么的，她好像都没怎么用过，后来离开木叶的时候也没有带走，这会儿已经在了吧？
　　这么一想，她两步走到妆台边，放好镜子，拉开了抽屉，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看就是一套的一堆盒子，摆得整整齐齐。再打开盒盖，妆粉口脂都没什么用过的痕迹。淡而好闻的香气让她稍微精神了些，风晚饶有兴致地把这些远离了自己好久的东西取出来摆弄——是时候给自己化个妆啦。
　　泉奈把风晚列的菜谱递给扉间，他打开一看，秀丽的小字组成的篇幅就像是被风轻拂的柳枝，流畅自然，意外地好看。都说字如其人，扉间觉得对于风晚来说这两者之间的落差可以说是非常大的了，这样的字不太像是她能写出来的。当然了这也不是论书法的时候，他收敛了思绪仔细地默念着一个个菜名。
　　“怎么样？有合适的么？”泉奈看扉间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一卷轴做出来就是一桌让他流口水的满汉全席的菜名，觉得他的反应简直不可思议，这些东西不好吃吗？怎么他都完全没有想吃的意思？
　　把卷轴放下，扉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可能有些不合适。”
　　泉奈瞪大了眼睛，伸手拿过来：“你没一样看得上的？不至于吧？我可喜欢这些菜了，一样不挑的。会不会是因为你没吃过？你们千手的伙食这么差的吗？”
　　“……”这个结论明显不知道是怎么得出的，关于口味这个东西，他实在不好反驳。
　　“风晚之前就说吃不到一块儿，还说让你们那天把自家厨子带过来，这怎么能行呢？好好的餐会两边吃得不一样，太奇怪了……”
　　扉间没说话，但他忽然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他也是风晚这么想的：大家合不拢就不要勉强，吃饭这个事情，勉强不来的，一旦勉强那就是找罪受。不过面前的宇智波泉奈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把卷轴放下，认真地望向扉间的眼睛：“正好一会儿就该吃饭了，你跟我去一趟厨房吧，尝尝我们的菜，如果合适就定到聚餐的菜谱上，如何？”
　　为了和谐，为了友爱，为了结盟的顺利进行，扉间点头同意：“就这么办吧。”
　　泉奈还算高兴地起身：“嗯，那我也正好去问问风晚想吃什么。”
　　刚从垫子上提起屁股的扉间有坐回去的冲动：“这我就不跟着去了吧？”
　　泉奈一把把他虚扶起来：“去厨房会经过风晚那里的，顺道着呢，没关系。”
　　“……”我只是单纯不想看到她这个人，并不是觉得绕。在宇智波的地盘上说这句话，他可能会被打出去，还是那句话，为了和谐，为了友爱，为了结盟顺利进行——扉间默默想着，跟在了泉奈身后。
　　风晚屋子的外头有两棵巨大的樱花树，只不过这会儿是冬天，树干光秃秃的。房檐上有些藤生植物，此刻也是光溜溜的看不出品种。难得有阳光的日子，和煦的日光穿过枝蔓落下来，在地上投下层层叠叠的阴影，略显杂乱，但又有股奇特的美感。
　　扉间和泉奈绕过转角，看到风晚坐在半开的窗户前描眉。因为有阳光的关系，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脸上抹了粉，应该是在涂之前把胭脂和白粉混匀了，让她的肤色看起来是健康的粉红色，脸颊上的红色要深一些，也是自然的绯红。描眉的手放下来，露出化成了柳叶状的眉毛，眉梢自然地消失在没有别上去的一缕额发里，低垂的眉眼透出一丝温婉，特意卷翘后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把眉笔放回去，她又取了一个有核桃大小的平底小圆盒，揭开盖子之后用小指匀了匀，小心地对着镜子往唇上点，原本像是褪色了一般的嘴唇便染上了鲜艳的红色，那一抹亮色宛如破开浓雾的阳光，美妙得恰到好处。似乎是对自己的妆容表示满意，他看到她露出了笑容——不似之前所见的各种冷笑哂笑嗤笑一肚子坏水的笑，看到这样单纯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扉间居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说好的去睡一觉休息休息的，怎么还在这儿捣鼓。”泉奈有点儿不满，他回头对扉间道：“你稍等我下，我可得去说一说了，这样怎么行。”
　　“嗯……好。”收回目光的扉间有点不自然地看向了地上虬结的枝蔓影子。
　　泉奈并没有注意，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押着不听话的妹妹去休息。谁知道他进屋之后反倒被风晚逮着帮她梳头发：“啊！哥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头梳梳。”
　　泉奈垮着一张脸拿好被她硬塞过来的木梳：“哈？你梳来给谁看啊？”然后被横了一眼。
　　风晚的头发又多又密，还炸，泉奈拿着梳子梳了两下发现自己梳不动。也不是梳不动，就是怕梳疼了她：“啊啊啊没想到你居然邋遢到头都不梳，这都打结了！”
　　风晚闭着眼睛：“这跟邋遢没关系，是发质问题好么？”
　　“那就是你懒。”泉奈把梳子放下：“哎呀呀一会儿我再来帮你梳。中午想吃什么？我先去趟厨房，还得赶紧把菜单定下来的。”
　　“嗯？”风晚有些奇怪，泉奈什么时候居然会操心午饭了？何况厨房又不会做他们不喜欢吃的东西，“吃什么都行啊。”
　　泉奈指指外头：“我忍不了千手的人居然体会不到糖分的美味，先让扉间尝尝看看能不能往他们那边推广推广。”
　　风晚一愣，撑着脑袋的手轻轻挪开，半回过头，看到扉间就站在回廊底下，银白色的头发在太阳下泛着光，原本的冰块脸被镀上一层亮色，居然看着像冰要融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起她和扉间一起去国都的那次，那时她也是坐在窗边，看着他从层层叠叠的花间向自己走来。
　　——但这已经是过去好久的事情了。她微微皱起眉，暗道自己居然都没注意他跟着泉奈一块儿来了，随即伸手拿掉支撑物，雕花窗啪嚓一声关上，把泉奈给吓了一跳：“给点提醒好吗？”
　　“你难道是小橘吗？”风晚嗤之以鼻。
　　泉奈伸出食指往她脑门儿上一戳：“怎么跟我说话呢！”
　　风晚捏住他的手指，如临大敌地抬头一看，抬脚踢过去：“笨蛋泉奈！把我的粉戳掉啦！”
　　“噗。”泉奈曲起指头，发现还真的有一块白粉，“你这涂了多厚一层啊？”
　　“用你管啊！”风晚重新拿起粉扑把额头那一块儿抹匀。
　　泉奈盘腿坐在她身边，歪着头看她对着镜子理妆：“你说嘛，明明叫你去睡觉，结果你化妆，我都舍不得让你立刻抛弃劳动成果了。”
　　“没关系，我睡觉不翻身。”风晚把妆粉什么的都放好，冲泉奈一笑。
　　泉奈露出“你傻呀”的表情：“你选择往左边躺还是往右边躺？”
　　“……”
　　“算了吧，一会儿出来一起吃饭，也算是不亏待你的打扮。让扉间等得有点久了，我先去厨房了啊。”泉奈起身拍拍她的头，迅速地出去了。
　　“哦。”风晚回了冷漠的单字，透过纸窗目送他离去。

作者有话说

　　我看你时莫名戴了滤镜，你看我时忽然想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