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14、决裂

　　十四
　　那天之后风晚就罢工了，忙得晕头转向的扉间看着排得满满的日程表青筋暴跳：“怎么全交到我这里来了？宇智波风晚呢！这些不是她负责的吗？”
　　值班的忍者小声道：“风晚大人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啊，扉间大人。”
　　扉间揉揉额角。大名又没走，柱间和斑日常陪着，一堆事情压在他身上，每天整理文件都是个大工程，更别说制定计划请求调拨经费了，她这个节骨眼儿上还休假，啧，真不能高看了她：“你们就没去找她吗？”
　　他低下头：“去了，全部被丢出来了。”
　　扉间在“顶着要过劳死的威胁继续处理工作”和“把风晚逮回来减轻自己的负担”之间权衡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后者——效率！这时候最缺的就是效率！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我先去把她找回来，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扉间感知后确认了风晚的位置便匆匆地朝着那个方向去，最后的落点，是宇智波一族的墓地。此刻风晚就坐在宇智波泉奈的墓前，这座旧坟前摆着新鲜的花朵，放着新做的贡品，墓碑上的水渍也还未干。
　　“这里不欢迎你，千手扉间。”风晚又舀起一捧清水往墓碑上浇，水流顺着宇智波泉奈的名字蜿蜒滑下，没入土中。
　　扉间退后几步：“我在外面等你。”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风晚也不回头，冷冰冰地下着逐客令，“我不想看到你。”
　　“你……”又闹什么脾气。扉间看着泉奈的墓碑，上头湿漉漉的水迹好像是斑驳的过往，足以见证他们两族解不开的纠葛。他把话咽回去，毕竟这是宇智波家的墓地，总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跟她吵起来，只好等等了。
　　风晚知道扉间虽然瞬身离开，但没有走远。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别在背后的短刀：“哥哥，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看到他，其实我也不想看到他，大哥更不想。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放不下仇恨吗？又好像谁放下了似的。”
　　那些她自以为还算和谐快乐的过往，全都是假的，那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妥协，有些话，不说出来怎么知道？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晓得是真是假？千手扉间这个人，总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她怎么就忘了呢。
　　风晚缓缓地站起来，一手提起小水桶，一手抽出了短刀。
　　扉间感觉到一丝杀气，他本能地往旁边一跃，手臂擦过冰凉的刀刃。他惊愕地回头，看到迅捷的刀影从眼前闪过，同时拔出佩刀迎了上去。两刀相撞，发出悠长的“噔”的一声。风晚抬起眼睛，血红的眼睛里满满的杀意：“火遁·豪火球之术！”
　　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用幻术，扉间一时大意，动作一瞬迟滞，烈火带着滚滚热意蜂拥而来，灼得他有些生疼：“水遁·水龙弹之术！”
　　水火相遇，瞬间产生了巨量的蒸汽。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泉奈的墓的缘故，扉间想起当初他与泉奈的最后一战也是这样一个情景，最后他以飞雷神斩结束了对方的生命。但没多少时间供他回忆过去，写轮眼并不惧怕于这样的环境，相比之下是风晚比较有利，他必须警惕一点：“水遁·水阵壁！”
　　“火遁·豪火灭却！”
　　更大量的水火接触产生出高热的蒸汽让视线一团模糊，风晚跃到蒸汽边缘，单手结印：“风遁·压害！”吹飞迎面而来的手里剑，风晚警惕地后退。
　　“水遁·水流鞭！”几股的水流如触手般卷上风晚的身体，只听“嘭”的一声，原地只剩下一截木头。风晚落在扉间身后，举起刀切下去，他一矮身，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拧，转到她的身后一个肘击。又听“嘭”的一声，原来这是个影分身。
　　蒸汽四散，吹来的风都带着热热的湿意。扉间叹了口气，拂了拂因为没有防备而被风晚割破的那一截衣袖：“我很忙，没空陪你玩儿这种游戏。”
　　风晚知道自己没法儿把他怎样，从树后面绕出来，还刀入鞘，提起了先前被她放在地上的水桶，转身就走。
　　扉间觉得她的情绪真是一阵一阵的：“风晚！我有事找你。”
　　“不就是让我回去帮忙么？”
　　“既然你知道……”
　　“不。我的回答是不。”她回过头，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姓宇智波，还是开了写轮眼的那种，谁知道我以后会做出什么来。”
　　扉间的眼神微微一闪，原来那天她也在。
　　“我知道这些话你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她转过半身，“那你现在的目的达到了，我主动放弃这一切，不会干出点儿什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需要制约的只是斑而已。”
　　风晚更是想笑：“哥哥是族长，他代表的就是宇智波一族，锁住哥哥跟锁住我们有什么区别？难道我把柱间抓起来揍一顿打的不是千手的脸？别自欺欺人了，扉间。”
　　扉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不一样，风晚。斑作为村长来领导整个木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因为宇智波偏执狭隘是吗？因为他有强大的瞳力所以他心中仇恨的强大，所以一定会走上歧途对吗？”风晚睁大了眼睛，语气不善，带着层层叠叠的尖锐，“这种无厘头的因果关系你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之前我在火之国的时候问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我的确是错问了——果然是废话，你根本就对整个宇智波抱着偏见。有仇恨又怎么了？你难道对我们没有一点恨意吗？那些厮杀的过往就能完全不存在吗？想想你的弟弟，你扪心自问，难道没有一刻想杀掉我们吗？”
　　扉间面色不改：“我们能不能就事论事？我说的是斑这个人，不是说你们一族，你也没必要用这些旧事刺激我来证明你说得没错。”
　　“为什么不能说？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会想起泉奈是因你而丧命，难道我还能杀了你吗？你站在那里就是我的刺激，凭什么我连旧事都不能提一句？”风晚讽刺一笑，眼中的勾玉疯狂旋转起来。她把水桶往地上一丢，南贺川中汲上来的清水洒了一地，溅开深色的斑点，“何况你说的难道就只是在针对哥哥吗？宇智波的传闻！被恨意催生的瞳力！不知道我们会做出什么来！这一字一句难道说的只是宇智波斑一个人吗！”
　　她上前一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还有我！还有死去的泉奈！还有所有因为失去所爱而开了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如果可以，我们宁愿永远不要有这份力量！如果是我，我就要用所有的爱把他们保护起来！你以为哥哥为什么想建这个村子？是因为泉奈啊！他想保护他啊！想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一切啊，扉间！”
　　扉间定定地注视着歇斯底里的风晚，没有说话。他承认她说的一部分是对的，可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风晚抬手按住胸口，低头看着地，嘶吼过的声音有些沙哑，压抑着悲凉：“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们，你从头到尾都防备着我们，你从来不曾改变你的想法，一次都没有。”他毫无变化，他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提刀想杀掉斑的千手扉间。他的妥协，不过是因为柱间的坚持。
　　“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评论我们。扉间，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不来害我们，我们一定好得很。这句话我还是放在这里，然后还有一句话：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你会毁了这一切的。”说到这里，她又抬起头向他一笑，“谁比谁更偏执更狭隘，时间会证明所有。”
　　风萧萧穿过树林，带来一丝丝花香，南贺川的水一如往昔般流过。风晚和扉间静静地对峙，气氛一时凝滞。半晌，扉间平静道：“随你怎么想。不过我不会后悔的。而且我也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如果总是以斑的原则为原则，你会毁了你自己。”
　　风晚说不上失望，她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仿佛窥见了结局的惶惑，带着些许的无力。她忽然发现，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地同他说过话，两个人心平气和地交流——这样的情景，是从未存在过的东西。她一直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每次跟他说话自己都能化身为气球，说一句打点儿气，然后再被刺一刺，随时爆炸？而她并不是不想同他好好相处。现在似乎找到答案了，昭然若揭：因为他们并不平等。扉间一直防备着她，居高临下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她，握着他手中的刀，随时准备落下。她只是隐隐有感觉，却潜意识地排斥着。
　　她又想起那一晚的月光，如水般落在她沾染了酱汁的外衫上，她拿着有些凉了的鲷鱼烧，凝望着他的侧脸。没说出口过的、没说明白的话统统不算数，她不相信心照不宣这种东西。可在那一瞬她居然是相信的，相信他们也能好好相处，不像朋友，但至少不像敌人。可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只能永远做敌人了。
　　风晚转过身，缓缓地走上归途：“那我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