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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转变 ...

  •   一百零四
      这可能是风晚活到目前为止听过最有冲击性的发言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能保持理性的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但没有想到听到扉间的话之后她的脑子就像被清空了似的,本来还有话想问,却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他说,他喜欢她。风晚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她急于冷静,伸出手去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头灌了下去。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风晚问自己。她把酒杯“噔”一声放回桌上,直勾勾地盯着定格了坐姿的扉间,心跳都快了不少。扉间的侧脸轮廓分明,飞眉入鬓,鼻梁挺直,嘴唇的轮廓也好看,略显凌厉的眼睛此刻看着手中的杯子,她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因为月光而投下的浅浅阴影。美中不足的是他眼底淡淡的青黑,平日里很浅淡,但是因为月色的关系,变得有些明显。要说的话他虽然不如宇智波家的男子好看,但也不丑,也算得上千手家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就是性格冷淡了一些,也有说他很严厉的,但他对她还是很有耐心的,也不能说他人不好。就她所看到的表象而言,抛却成见接受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可她就是觉得好别扭啊……
      扉间忽然叹了声气,把酒杯放回桌上,看向了她。风晚顿时屏住呼吸。不过他只是说:“起风了,进屋吧。”
      轮到风晚有些慌乱了,她回避了他的视线,“嗯嗯”两声,丢下酒杯,不自在地起身,就是腿麻了,走得有些狼狈。扉间随后跟了进来,合上了庭院这边的门,点燃屋里的蜡烛。风晚从柜子里把被褥抱出来,扉间上前去帮她:“我来吧。”风晚也不争,往旁边挪开去,他顺势接过去放到地上,轻车熟路地铺开了两个铺位,然后自然而然地挑了离自己近的那个躺了进去:“我喝得有点困了,先睡了。”说罢果真闭上了眼睛。
      “……”风晚的心情骤然变得有些复杂,甚至觉得她澎湃的心潮像是被浇上了一盆冷水,总感觉有些事情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怅然若失地想着这个问题,她盯着一豆烛光发了会儿呆,吹灭了它也躺下了。屋里勉强漏了些月光进来,依稀能看清楚她在黑暗中睁得老大的眼睛,身旁是已经睡过去的扉间,呼吸比之前的几晚都要沉且缓,估计是真的喝多了。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些有的没的,闭上眼睛,但却很花了一会儿才睡着,导致第二天醒得颇晚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空荡荡的,她还被睡眠的余韵抓着,浑身发软,不太想动。揉了揉眼睛,伸手拿过水喝了一口,又躺了一小会儿才坐起来,看到扉间在廊下看书,他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进来。
      “什么时候了?”风晚问。
      “还早,十点过一点。”扉间回答。
      “……唔,的确还早。”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去洗漱。扉间走进来,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含着牙膏泡泡的风晚含糊地问道:“你吃了么?”
      扉间“嗯”了一声,从她面前经过:“我去给你拿吃的。”
      “谢谢。”
      对话猝然结束,风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似梦非梦的感觉。说起来,他好像太正常了……所以她昨晚其实真就做了一个梦?洗漱好,扉间就带着早饭回来了,风晚出来吃了饭,两个人换了衣服便出门转悠。距离镇子开始祭典还有两天,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这个温泉庄待到祭典开始为止。这几天说尴尬好像也没有特别尴尬,扉间对她的态度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从他那张面瘫似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风晚因为怀疑是自己在做梦,努力地忽略心中的异样,时时刻刻绷着脑子里的那根弦,生怕啥时候就断了——两个人很是完美地诠释了相敬如宾的含义。
      终于到了祭典前夕,扉间告诉她他在镇子里为她订了一身新的浴衣,风晚疑惑道:“这都入秋了……”但看在这是他的心意,还是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她想着她反正有外袍。“那你穿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一身去?”
      扉间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常服,觉得问题不大。
      风晚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想法,目露鄙视:“那你走在我身边也太寒碜了,到时候去成衣店我送你一件好了。”
      “……”扉间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风晚心里还是很担心就他那个死板的审美能给她订出一件什么衣服,但去到店里看到衣服的时候她还是实实在在地惊喜了一下。那其实是一件粉色的振袖,才不是扉间给她说的浴衣:领口的纯粉色颜色淡淡的,从胸口处开始就开始有细碎的花朵,到腰部以下粉色逐渐变深,直到变为紫色,花朵也渐次变得繁茂华丽,大朵大朵层层叠叠地绣在衣摆和袖口,腰带是紫色的,与裙摆相呼应,也为整套衣服增加了层次感。
      “喜欢吗?”扉间问。
      岂止是喜欢,简直爱不释手。风晚忍住快要咧开到耳根的笑容,欣喜地点头:“嗯!”
      “去换上吧。”扉间很满意她的反应。其实他能选出这样的花样也是因为风晚曾经有过这样一件衣服,她和木叶大家族开会,出去干点啥经常都穿着。
      风晚穿上了喜欢的新衣服心情都好了不少,转头就开始替他选。男士和服没什么选头,挑了一件看得过眼的素色和服就直接塞给了他,扉间不禁想起在火之国国都那时她好像也都没这么敷衍,不过算了,毕竟这里又不是国都。等两个人都穿戴好,已经是华灯初上,因为祭典而打扮起来的镇子渐次亮起了灯,令原本平平无奇的风景变得辉煌起来。
      风晚感叹道:“等回去了我也一定要每年都办一场。”
      扉间点点头:“可以。”
      两个人就这么逛了起来,随着夜色渐浓,人也多了不少,街上熙熙攘攘。风晚喜欢热闹,兴致勃勃地流连在各个摊位间,不过都是些捞金鱼套圈扔飞镖之类的小游戏,她也能玩儿得很开心。扉间没什么兴趣,就跟在她身后付钱。
      “这些面具好看!”风晚停在摊位前,把手里的水果捞塞到扉间手里,抬手便挑了起来。扉间也看了一下,这些品质明显没有木叶出品的好,但他也并不打算坏了她的兴致。风晚拿起了一个狐狸的半面和一只猫的半面,盖在脸上试了试:“怎么样?”
      扉间看不出什么区别,随手一指:“狐狸的吧。”
      风晚便把猫面具挂了回去,又举了个兔子的:“这个呢?”
      “还是狐狸的吧。”
      “好吧。”风晚点点头,把面具挂到脸上,又挑了一个鬼面往扉间脸上扣,他忍不住后退一步。“试试嘛。”
      不过就是把脸盖住,有什么好试的……扉间脸上虽然没写着不情愿,但风晚还是没有强迫他,把面具挂了回去:“走吧。”扉间自觉掏钱。没走两步她又想吃章鱼烧,在摊位上挑了一串小的,回身示意,扉间递出了钱。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惹得摊主都忍不住笑:“两位的感情真好。”
      风晚一听,哼了一声:“谁跟他感情好?”扉间向摊主点头致谢,嘴角微妙地翘了起来。被风晚瞧见,剜了他一眼:“少得意忘形。”
      “我没有。”扉间把笑意压了回去,同她并肩向前。前面是个表演台,有人正表演戏法,挤挤挨挨地围着一大圈人,风晚想凑进去看,但扉间却不太想,便拉住了她:“人太多了。”
      “诶,就是人多才证明精彩,当然要看一看了!”风晚兴致勃勃地踮着脚,伸长了脖子,但也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勺。扉间仍是拉着她的手往后退:“你又看不到。”
      “就看看嘛!看一眼!”风晚不死心,还想往前挤,谁想表演似乎恰好到了高潮处,众人被惊险刺激的场面吓得纷纷后退,前面的人向后一退,把两人挤得分开了。手掌的温度一丢,风晚下意识地向后看,拥挤的人潮里瞬间不见扉间的身影。她一愣,想去寻,但推搡的人不少,她穿着木屐,被带得旁边倒去——人虽然没倒下去,但崴了脚,木屐的绑带也断了。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没了办法,她只好就着还剩下的一只鞋瞬身出去。有点茫然地站在路边,风晚扶着墙,丢了木屐的脚虚虚地踩在另一只脚上,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转,寻找扉间的影子。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扉间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手里还拿着她没吃完的水果捞。
      风晚有点不高兴:“你哪儿去了?”
      扉间低头看她:“我就在外围一点,本来看到你的,但你瞬身走了。”
      “你怎么不叫我?”
      “人太多了,声音嘈杂,你没听到。还逛吗?”风晚又露出了鄙视的表情。扉间的目光落到她的脚上,一愣:“你的鞋呢?”
      “绑带断了,不知道丢哪儿去了。”风晚缩了缩脚指头。
      扉间无奈:“我都已经叫你别去凑热闹了。”
      “……”风晚阴仄仄地盯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
      “……哼。”风晚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还逛吗?”
      “逛个什么劲?鞋都丢了,难道光脚吗?”风晚点了点地,嫌弃地看着沾上灰尘的袜子,“真晦气……”
      扉间抿了抿唇:“那回去吧。”她穿着振袖也不好背,他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用飞雷神回了旅店。
      “你用起飞雷神还真是熟练。”风晚的嘲讽扉间没有理会,他轻轻把她放下,但风晚却没有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
      扉间弯着腰,抬眼瞄了她一眼。风晚没看他,睫毛扑扇,显得略有些心虚。她轻咳一声:“崴着脚了。”
      “怎么不早说?”扉间扶着她坐下,伸手碰了碰她没有穿鞋的脚,“是这只?”风晚闷闷地“嗯”一声。扉间脱了她的袜子,见她的脚踝明显地肿了起来,忍不住数落一句:“你可是个忍者。”
      风晚冷哼:“呵。”
      “……”扉间从尾椎骨开始升起一阵酥麻,他差点忍不住打颤,好像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风晚不耐,“我是忍者,这么娇娇气气地要你扶要你抱还要你给我治区区崴脚的伤。”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扉间解释,但他也有些心虚,他之前的确就是这个意思,觉得她太不小心了。
      风晚抽回了脚,往后坐了坐,翻身爬起来,冷冷地瞪着他:“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一没叫你跟来,二没逼你陪我,三没劳烦你给我疗伤,就算我出了什么事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看到她拉下了脸,扉间只后悔自己干嘛要随口一说,典型的祸从口出。他觉得要是这会儿再跟她争辩一句,肯定又会回到之前跟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地步,于是便采取迂回政策:“你先别生气,先让我看一下……”
      “离我远点儿!”风晚脑袋上还斜斜地扣着面具,她甩手远离他,连面具都落到了地上。
      扉间看了看咕噜噜滚到一旁的彩绘狐狸,又看向了风晚:“你别乱动了,小心恶化。”
      “关你什么事?”风晚翻了个白眼,一瘸一拐地绕开他,不知想往哪儿去。
      扉间无力地叹了口气,跨步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风晚下意识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清脆一响,便一时寂静。还真有点疼,扉间从来没有挨过这样的巴掌,半边脸火辣辣的,微微低头凝神望着呆住了的她:“消气了么?”
      虽然她挺生气的,但也不至于要到扇他巴掌的地步。风晚不由得怂了,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但是绝不道歉:“我哪儿生气了。”说罢眨眨眼,又抬头悄悄地看他的脸色。
      扉间当然捕捉了她的小动作,差点笑出来:“可以看脚了吗?”
      “就崴了一下,有什么好看的?”风晚被他放到榻榻米上,任他察看已经有点肿起来的脚踝。扉间去包了个冰袋过来给她冷敷,风晚乖乖坐着,抬头看他的脸,被她打的地方已经变红了,留下明显的五指印。啧啧,她哪儿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啊?风晚抬头去摸了摸他的脸,扉间一愣:“怎么了?”
      “会不会肿啊?”风晚小声问。
      “就你那点儿力气。”扉间嗤之以鼻,她现在又不是之后那个能用体术干翻大半个木叶的忍者的风晚,柔弱得不像样。
      “……”风晚眼角抽搐,“可不,就你那厚脸皮,只会抽得我手疼。”
      扉间抬眼望她:“要不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说罢就去拉她的手。
      “干嘛呀!”风晚反手把他的猪蹄拍开,眼疾手快地捡起了放一边的冰袋往他脸上糊,“还是冰一冰你的脸算了。”
      “这可是刚刚敷了你的脚的,你回来可没有洗过脚。”扉间握住她的手腕,皱着眉后仰。
      风晚不依:“怎么了?这么嫌弃?我偏要!”说罢支起身子扑过去,扉间没有料到风晚这么突然地扑过来,没坐得稳,被她扑到地上。
      姿势很微妙……扉间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风晚,一时没说话,风晚更尴尬,眼神闪躲,抓过先前掉到一旁的狐狸面具扣到他的脸上,急匆匆地就要爬起来,可扉间死死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千手扉间!你放开!”风晚试图抽手。
      扉间把脸上碍事的面具摘掉,放到一旁:“之前我说的话……”
      风晚警惕:“什么?”扉间也不回答,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风晚被盯得脸红,放在平时也不会这样,主要是这个姿势……还有这个暧昧的氛围。“你、你每天都说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句?”说完想起来,又被拽了回去。见走不了,她便把面具套自己脸上,硬生生隔绝了对视。
      “我说我喜欢你。你呢?”
      风晚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买个全面,而是买了个半面,现在她脸红起来这挡也挡不住。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过去时了,但他怎么忽然又提了?说喜欢吧,她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说不喜欢吧,她虽然觉得他有时候很讨厌,但也没有很讨厌。她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得滴血了,但千手扉间完全一副她不说就不放她走的架势,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扉间占据了上风,好整以暇。
      “哼。”风晚别开脸。
      好像听到他笑了一声,旋即他抬手拿开了她的面具,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所以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了吗?”
      风晚又瞪了回去:“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扉间难得把笑摆在脸上,他抬手抚了抚她的额角,锐利的眼睛里都是温柔,可她也没有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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