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卞九欢

5、冲突

　　第二天，姜厉扶着拐杖去上学，一到学校就被一群女生围了。

　　一个女生在他桌子那边拿着笔敲敲敲，笑着说道：“舞会去不去？”

　　学校里几乎年年都办这种舞会，入场费就很贵，还要带舞伴，以前姜厉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也没人邀请他。

　　姜厉也不抬头，就说道：“不去。”

　　女生笑着说道：“要不这样，你要是能把你大哥带过来，我给你出入场费，西装我也给你买，你要多贵的都行，好不好？”

　　姜厉抬起眼睛，阴狠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去。”

　　女生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讷讷退了一步，咕哝道：“不去就不去，不能好好说嘛。”

　　两节课下了，姜厉难得写了点笔记，午休的时候坐着看书。

　　他在书包里翻了翻，果然翻到了午饭，他把饭盒拿出了书包，难得有点饿了。

　　然而这时，他翻着饭盒，找着闻晏给他写的纸条。

　　饭盒上没有，他又去书包里找。

　　果然，便利贴掉在书包里面，他拿出来一看，见上面写着：

　　【姜厉，吃饭。】

　　姜厉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本来想随手扔出窗口，还是把纸条夹到书里去了。

　　他把饭盒丢进包里，过了一会儿，还拿出来，打开盖子，看着里面的食物，艰难地挖了一点出来吃。

　　等他晚上放学回闻家，门还没进，就发现家里门口停着一辆没见过的车。

　　他走进去，闻晏坐在一楼看电脑，家教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闻晏头也不抬地说道：“去，把作业写完了再吃饭。”

　　姜厉站在门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自己的书包带，警惕地看着新来的家教。

　　家教站了起来，是位挺和善的中年男人，对着他说道：“我姓李，不用喊老师了，你好好学就行。”

　　闻晏看着姜厉跟着家教进门了，这才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小叛徒别的学不好，英语也要学好。

　　她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又去楼上处理各种东西，她刚接手闻家很多东西都要学习，信息量很大，人际关系也很复杂，她估计要学好久了。

　　他在楼上看文件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他不由得走了出去，下楼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那个挺和善的李老师，正站在姜厉门口和家里的阿姨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教不会他！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我不教了，钱我不要了，我走了！”

　　闻晏走了下去，开口说道：“李老师，怎么了？”

　　李老师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我教不会，我不教了！”

　　闻晏还挺诧异的，她说到底也教过姜厉，觉得这小子虽然闷声不吭，但是说到底还挺聪明的啊。

　　闻晏好言好语问道：“老师，具体是哪里教不会呢？”

　　李老师怒道：“哪儿都教不会！我教了三个小时，一个公式都没学会！”

　　闻晏又转头看向姜厉，他一声不吭站在一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是块石头，宁死不开口的主。

　　闻晏没办法，只好依旧给了辅导费，送老师出门。

　　送走了老师，闻晏抱着肩膀看着姜厉，挑眉问道：“学不会？”

　　姜厉说道：“他讲得不好。”

　　闻晏说道：“这个老师以前是公立中学很有名的金牌讲师，现在出各种卷子试题的，你昨天写的习题册就是他参与整理的，你说他讲得不好？那谁讲得好？”

　　姜厉不吭声，他也不说话，他就站着不动。

　　闻晏看着他那副死倔的样子，又从沙发上拿起一盒药，在他面前晃晃：“昨天新买的药，没开封就扔了，你少爷脾气还挺大的呀？”

　　闻晏伸手一指沙发，说道：“坐下。”

　　姜厉这次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闻晏拍拍沙发，说道：“脚抬起来，裤子挽上去。”

　　她耐心地打开外壳，老母亲似的给姜厉涂药，说道：“以后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涂药，记住了吗？”

　　她说完，见姜厉没吭声，就抬头看他，发现这小子憋着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闻晏说道：“这个老师不行，我明天再请一个来，不行的话继续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姜厉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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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闻晏盯着姜厉去上学，伸手戳他脑袋，说道：“吃饭，吃不完午饭别回来了，知道了吗？”

　　姜厉一溜烟就跑了，那速度，一点都不像扭伤脚腕的人。

　　闻晏算是明白了，姜厉就是一块石头，他认定的事情，谁也别想动摇。

　　也就是说小混蛋要背叛他是个定数，他认定了要背叛闻晏，他就死也不会改，就跟他那死不变通的臭脾气似的，倔到家了。

　　闻晏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想——什么时候安排他和女主见面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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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厉中午的时候在包里一阵翻，他把饭盒拿出来，又在饭盒上找纸条。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

　　闻晏今天压根没给他写。

　　姜厉在书包里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他意识到找不大到那张纸条了，只好放弃。

　　他又想起闻晏说，吃不完不许回家。

　　他拿着筷子，沉默地把食物往嘴里塞，直到生硬地吃得干净为止。

　　这时候，昨天来找他的女生又来了，女生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张纸，拍在他桌子上，说道：“姜厉，你东西掉了。”

　　姜厉一把将卷了的便利贴抢了回去。他在书桌里面打开，见上面还是闻晏的字，写的怪飘的，看来写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

　　【臭小子，吃不完饭我打死你】

　　他低着头，硬生生抿掉了一个嘴角的笑。

　　女生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上，转过椅子来看着他，说道：“姜厉，舞会的事情……”

　　姜厉把纸条夹进书里，看都不看她，说道：“不去。”

　　女生被他噎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求你了……”

　　姜厉抬眼看她。

　　他只看了女生一眼，女生拔腿就跑。

　　姜厉想找个别的地方清静，一出门就听见有哭声，他皱眉走到拐角，看见刚才的那个女生蹲在角落里哭，另一个女生在旁边安慰她：“没事的，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姜厉心想，有病。

　　他转头就走。

　　然而，他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心里和自己说，他为什么要管别人，和他又没有关系。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依旧在继续。

　　姜厉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还是掉过头走回去了。

　　他靠在墙上，没好气地说道：“喂，你。”

　　他皱着眉说道：“你别哭了。”

　　女生回过头，看见是他，哭得更厉害了：“你什么都不懂！”

　　姜厉掉头就要走。

　　他过了拐角，站在原地，难过的哭泣声还是时不时传来。

　　姜厉叹了口气，又绕回去，说道：“我回去问问。”

　　女生本来正放声大哭，听见他这句话下意识就是一愣，后半段哭声简直掐断在嗓子里。

　　姜厉说道：“我没向你保证什么，我只是说我去问问，你也别想太多。”

　　女生这才不哭了，她眼睛里带着泪光看着姜厉，哽咽了一下，小声说道：“谢谢你。”

　　姜厉冷冰冰地说道：“可千万别，犯不着。”

　　姜厉从学校回家的时候，几乎是一路跑回去的。

　　他还没进门就已经把空了的饭盒拿出来了，也做好了和新一任家教死扛到底的准备。

　　然而他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笑声从屋子里传了过来。

　　他在门口顿了一下，一小步一步挪进屋。

　　一个软软的女声传了出来：“他真的躲在你的柜子里？”

　　姜厉猛地就是一僵。

　　仿佛有什么刺痛的东西沿着他的皮肤在爬，要钻进他发冷的身体把他吞噬殆尽。

　　闻晏正站在苏絮之旁边，指着照片上的男孩笑着说道：“不止呢，他昨天还把伤药给扔了，就因为我给他找了个家教老师。”

　　闻晏把苏絮之提前请来了。

　　鉴于姜厉已经有喜欢别人的倾向了，她得赶紧让他见见这位梦中情人才行呢。

　　苏絮之说道：“那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本来情商也不是很高，在原作里就经常说错话得罪人，导致一直被原家庭里的妹妹欺负。

　　闻晏笑着说道：“是啊，很奇怪，也很可爱吧。”

　　这时，苏絮之不说话了，她的眼睛看向门口。

　　闻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姜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忌惮地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们。

　　闻晏站了起来，拉过姜厉，说道：“过来，这是苏小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人家成绩就很好。”

　　她拉姜厉的时候，发现姜厉手里拿着个饭盒，正视图把空饭盒往身后藏。

　　姜厉看看苏絮之，又看看闻晏，皱眉问道：“这是谁？”

　　闻晏笑着说道：“我今天把苏小姐的车给撞了，没想到我们还聊得挺投机的，我觉得你也没什么朋友，就把她请来了，她是个很好的人。”

　　姜厉知道，闻晏从来没有往家里带过女人。

　　闻晏又笑着凑近了他，轻声说道：“你们学校最近有舞会吧？我帮你找个舞伴，省得你又没机会出席。”

　　苏絮之虽然情商不是很高，但是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见姜厉好像很不好受的样子，笑着站起来做自我介绍：“你好呀——”

　　她话还没说完，姜厉就说道：“我叫姜厉，就是你刚才说很奇怪那个。”

　　闻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拍拍姜厉，说道：“女孩说你奇怪，是在夸你可爱。”

　　姜厉凉飕飕地看着苏絮之，说道：“苏小姐，我觉得你很奇怪。”

　　闻晏彻底没话说了。

　　她扶着头，无奈地对苏絮之说道：“我知道一家店的冰淇淋很好吃，正好快吃晚饭了，就当做甜点吧。”

　　她说着，扶了一下苏絮之，带着她走出去了。

　　姜厉闷声阴着脸，寸步不离跟在后头。

　　闻晏看见他就愁，就他这个情商，活该他高中上了五年都没去一次舞会。闻晏说道：“你受伤了，好好养伤，写作业去。”

　　姜厉跟个阴影似的跟在后头，目光阴沉沉的，语气凉飕飕的说道：“我也要吃冰淇淋，我也要吃甜点。”

　　闻晏：“……”

　　苏絮之又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她很高兴拉了姜厉一把，说道：“那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姜厉把她手给甩开了。

　　闻晏：“……”

　　她觉得这臭小子就是注孤生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