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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

  •   目的地是位于京城以南的一个山谷地带,伏灵说某个山洞是聚会地,在最深处藏有关键之物。
      前进的路线参考了保詹等人的建议,全体人员分四路从不同城门出城,尽量避开那些行脚法术师常出没的地点,迂回着到达山谷附近整合为两队,一左一右向藏匿地靠近。
      保詹调查了回来说,山谷中有很多个天然洞穴,根据当地人讲里面有一些相互串联着,且通道复杂,曾有人进入一个洞中再也没出来,又根据法术师的说法,至少有两个洞口设有法阵,其中一个正是伏灵供述的,还有一个离前一个两里多地,可能相互连通。
      他又带着好酒好菜联合了几个术师在山谷附近溜达,以防万一。
      布法阵的洞当然最好不要随便触碰,趁着天黑的时候阴阳寮的人进到临近的洞穴里,既然说有串联的,不如先看能不能探察到后门。
      这事应该是先做的工夫,但阴阳寮的人习惯应付急发的情况,探察这种事也无须亲力亲为,派了几个式神悄无声息的就摸了一遍,某个地方有条窄缝,穿过去似乎能到达极宽敞的所在,那里又有些微弱的光芒。
      留了一半的人在外面接应,另一半向着窄缝所在进发。

      保宪最近的事都做完了比较闲,有人说你这么晃着到底是不是来做事的,他回答,事都做完了不晃着难道干瞪眼看你?!心里想你长得像苦瓜一样我看一眼要少吃两碗饭。
      他说你们看我碍眼那我回去逗我家儿子算了,唉,最近真无趣——
      然后他听说有大行动的消息——本来是很保密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偷听到,又或者他对这些的敏感度向来是很高的——他直接去找了阴阳助,说您瞧我能使得上力不?
      阴阳助端详着他,又看了眼上位的忠行大人,把相关资料整理了一份给他。
      于是现在他才会在晴明身边给他防护着,他扭头对关口说,我们都是做爹的人,拜托您专心点吧,您家的等着您回去看他新写的文章,我家的光荣还等我回去和他玩皮球呢。
      关头叱他,你才专心点,说那么多话,小心又攻过来了!
      他们在一个洞穴的最深处,这里的洞壁凹进去又形成一个小洞,洞口刚是两个人的大小,保宪和关口一左一右的支撑着张在洞口的结界,外面有四五个人一直试图要冲进来,苦于结界太牢固破坏不成,就轮着班的攻击。
      关口咬牙说,晴明,你别急,我们还能坚持住。
      保宪却说大不了玉石俱焚,也算是为国捐躯,抚恤金应该不少。
      关口和保宪闲情悠悠地讨论起抚恤金的用途,要是外面那些耗着全身力气的人能听见,怕是立时吐血扑地。
      晴明却很认真谨慎的在解封印,他划着符念着咒文,一遍一遍试着让那个陶瓷坛子离开供台。
      他们穿过窄缝的确是进到极宽阔的地方,但显然式神一时兴奋疏忽大意,他们到的时候人家也埋伏好了,冷箭一射当即开打。
      既然行动已经暴露,除了硬拼别无他法。咒术对抗□□对抗,什么招数能使的都使上了,阴阳寮的人要攻入核心,对方要在此剿灭,山洞中混乱不堪。
      因为那里有两条通道,便在混乱的时候,大家走散了。
      保宪支撑着结界说,不知道阴阳助大人所带领的那一队到哪里去了,能不能抽出空过来支援。
      关口叹口气,总是得做坏打算。
      晴明放下手,默默呼气,默默吸气,保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又抬起手来,左手立在陶瓷坛子前三四寸处,这是他所能接近的极限,右指再开始点划繁复无比的咒符。
      他口中喃喃念诵着,保宪凝神听出来是六合降神消厄咒,急说,这地方太窄了,一旦催动起来我们都得被震出去。
      晴明似乎没有听见,念诵未停,关口也意识到情况危险,只得和保宪一起死守着结界,另只手又捏着气劲,准备万一被震出去了,爬起来前就要先攻击对手。
      洞中洞开始微微摇晃,保宪被块掉落的石子砸中脑袋,他哎一声摸摸痛处。
      摇晃幅度渐渐增大,关口脚下踉跄,扶着石壁才能稳定身体。
      晴明浑然不觉,他看见陶瓷坛子在随之晃动。
      只要从供台上的那个法阵中移开小半寸的距离,封印就能破了。
      他耐心地全神贯注地继续着,咒符已经画完一半,却指头一转中途改变了方向,咒文也与教授的不同了,保宪微诧地看着他。
      有一种杂白的光芒在晴明左手掌前凝聚,慢慢扩张了,保宪暗提醒关口小心,就见光芒忽地旋转起来在狭窄空间中带起了急切的风波,那风像一片片细小的刀刃不断敲击着封印,晴明借用外力迫使法阵力量减弱,然后让陶瓷坛子在强劲风力的作用下移动。
      这是个极冒险的办法,因为很可能在达到目的之前,施法者先被风刃严重伤害。
      保宪和关口不得不另起护身气障免得自己被划伤,而晴明的衣服上已经被带出了很多裂口。
      但听他低喝一声,在无比强烈的气旋的猛烈撞击下,法阵抵抗不住稍微松动,只是一刹那间,晴明指点陶瓷坛子一股气劲发出,坛子被震动后移脱出了法阵,封印随之破解。
      他抹了下脸,翻袖卷住坛子,回身说好了,话刚出口保宪高叫声“小心”,他飞速朝侧面跳闪,球一样的白灼之气竟然穿破结界,正正击中方才陶瓷坛子所在的位置。
      关口啐口道,狠角上场了。
      外面有个低沉的人声说,把灵器放回去,否则——
      放你个头!保宪跳将而出,气刀贯穿洞外一人腹腔,晴明,坛子绝不能撒手。
      关口靠着石壁深吸口气,晴明,跟在我后面。
      所谓混战是敌我双方杀红了眼,凡是不认识的面孔抽刀就砍,用在当下便是见鬼就起咒见妖就捏气。
      刚才喊话的人似乎是个头领人物,修为颇为高深的法师,抬手招鬼驱妖熟练无比,开始攻击结界的几个人基本都站在边上一边看热闹一边防备。
      如果按照真实实力来说,他未必是保宪等三人的对手,只是晴明在解除封印的过程中消耗了不少灵气,现在主要的任务是保管坛子,关口负责护他周全,全力出击的就只是个保宪。
      他已经在穿越缝隙之后拼过一阵,虽然消耗得并不多,但对方是个一眼就看得出闲了很久又吃得饱喝得足,正愁有劲没处使的法师,他不能掉以轻心。
      在妖鬼们中缠斗了小半个时辰,保宪愤怒到极点了,他大叫一声“落幡”,关口心领神会,推着晴明贴壁而立,悄悄说抱好坛子屏住气。
      保宪脚一踏,地陷三寸,手扬划乾坤,勾指成五行,幽深石洞中凭空飘落斩魔缚邪幡,洁净天地,秽气分散,妖鬼触者即亡,灰飞烟灭。
      此等效果太过强烈,又加上保宪习惯性的冷凛起眼神,看得对手目瞪口呆胆颤心寒。
      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保宪趁势直扑法师,手上赫然冰光闪烁,一刀封喉。
      快走。他翻手去解决余孽,关口辅助劈倒顽固份子,晴明搂着坛子冲出血腥之地。
      三人一路飞窜,保宪狠决的劲头上来了收不住,晴明一边跟着关口跑一边想,保宪师兄今晚是造孽造大了,回去可得好好洗洗。
      所谓的洗,是阴阳寮中抚慰亡灵的说法,也就是做场法式冤灵送上天恶灵关黄泉。
      山洞里路不平整且迂回难辨,很颇费了番工夫,中途跑岔了两三回,意外和阴阳助大人的队伍汇合,大家齐心协力发扬团体作战人多力量大的精神,顺利脱身出得洞来,清点人数少了两个检非违使厅的人,后来在旁边苇草丛里找到,两个人吃坏了肚子正在方便。
      洞里的人,非死即擒,应该说还是挺圆满的,报告写上去也挺曲折又风光。
      晴明他们发现的陶瓷坛子却是“灵器”,盛放四处收集来的怨灵的器皿,他们原准备精炼这些怨灵的力量污秽京城,从而百鬼尽出万妖凌乱,混乱之中一举攻下京城。
      伏灵则是安排来寄身于天皇陛下躯体,若他不肯乖乖合作,以自爆毁其身,当头的没有了,这天下想不易主也难。
      晴明很敬佩伏灵耐心潜伏步步欺近的沉着和自我牺牲的精神,写了份恳情书希望不要毁了它,保宪问,那你以为把它放在那里好?
      可以让它去暂时收押那些妖物的殿舍做个守卫,它擅长隐藏自己来去无踪。
      保宪想了想说,好吧,我去办这事。
      从山谷出来已是凌晨,一行人回阴阳寮,有伤的疗伤没伤的写报告收拾东西。晴明脸上被破封印的风刀划出几道口子,都不深,清理过涂了药几天就可以痊愈。
      保宪对他说,你怎么会改变咒文?六合似乎也并没有完全显现。
      晴明有点疲倦地揉了下眼,说,那个地方实在太窄了,要引发全部力量的话不光是我们几个被震出去,我怕整个洞穴都会承受不住,所以只催动了一半的咒力。
      保宪叹着说随便改变很容易逆风,以后不准这样。
      没什么吧,我试过,还有别的几种。
      你真是会胡来。保宪指着他无可奈何地笑道,人家多少年能学会怎么用就不错了,你还当游戏一样改来改去。
      晴明低着头,保宪顿了顿又说,哪天跟我说说都改了什么,我也反过来跟你学点新东西。
      学什么?关口走过来,拿着一叠纸给保宪,说,一共十一个人,被你穿喉的法师是领头者之一,另外一个逮回来的时候检非违使厅的人要带去关进官牢里,你知道他们那里,不是逍逍遥遥地逃脱就是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刮层皮,上面说为了周全要深挖细查,我们交涉老半天才说可以暂交阴阳寮,但只给了三天时间,你父亲还亲自去压了手印。
      说着他笑了笑,剩下就交你了。
      什么又交我?保宪把资料都推开,我是历博士不是审问官好不好?!
      你使斩魔缚邪幡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好了,快去,三天时间已经浪费大半天了。关口赶着他去,回头跟晴明说,你那边的报告也要写,就在这里写,最迟明天交过来。
      保宪满心不愿意还在狡辩,关口拿出官高一级压死牛的气势,押着他走了。
      晴明破封印消耗不少灵气,现在只觉得累,找个地方先睡了一觉,晚上醒过来,点上灯借了笔墨写报告。
      参与行动的人第二天下午才被放回去,北居老早就在门口望,见到晴明立刻迎上去牵着他袖子说,师兄你总算回来了。
      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担心。
      晴明摸他头,微微笑着说,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么多人在。
      北居抬头看着他,师兄脸上破了。
      没什么。晴明拢着他走进房间里,你看柜子最下层应该有盒膏药,帮我拿出来。
      北居拿出那个盒子,打开盖闻了一下,扁着嘴说,好难闻的味道,是不是已经坏了?
      本来就是那味。晴明接过来,又说打点水来我先洗洗。
      北居给他上了药,端了晚饭来。小安和阿衡都过来看了看他,说你们这回出去寮里空了大半,办得怎么样啊?
      晴明说还好,小安看他脸上的伤,问怎么搞的。
      不小心划的。
      你这脸就是生得太嫩气,留些疤才是男人。
      阿衡随便说了句话,大家都不当回事也随便听着,但后来北居嘴快说给博雅知道了,博雅本就因为晴明出去一趟划破了脸回来不太高兴,晴明自己不在意他也不好表现得太婆妈像个女人似的,可心里那个疼啊,什么“留些疤才男人”的论调刺激着他,他闷闷不开心的和晴明说,瞧你那些同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怎么不往自己脸上戳个疤。
      晴明瞥他一眼,又说孩子话了,他没病没灾站着说话当然不会腰疼,你倒是越来越婆妈。
      这句话还是被他说出来了,博雅更是郁闷的,又要捧着晴明的脸看,晴明别头转开脸,你干你的事去,不是说王妃那里在找你吗。
      博雅手上落空,只有去拢他手指暖着,说,母上还能有什么事?横竖就是说又想有个孩子抱着玩了。
      此时晴明已经做完了功课,睡觉的话又还早,保詹外面晃荡去了估计没两三天不会回来,而北居在小安屋里和几个人玩,他头脑机灵学东西快很能讨人喜欢。
      有次博雅跟晴明说他只跟着你眼界难免太窄,你该让他和不同的人相处累积交陪的经验,对以后也有帮助。晴明便有意识的叫他常去小安阿衡那里帮忙,可他终究出身不同,不太好再到外面去,倒是助雅偶尔说想带他出去逛,晴明交代他自己要注意着便让他去了。又子是个自来熟的人,头回见着北居就掐他脸说真可爱,后来她和助雅出门的时候常拐过来一起逮着北居同逛。所以实际上,晴明对又子的了解比博雅多得多也深得多。
      有时他就信口说着今天北居和助雅出去哪里逛了,你那弟弟待人真是很不错,没有架子又很能看护着别人,这点倒和你像。
      这话连带把博雅也夸奖了,他喜得像花开一样。
      然后再说又子也一块,她其实也是个挺实在的人,助雅有时候恍惚一下她都能补得上。
      博雅一听又子的名字就皱眉,能不能不提她。
      晴明闲闲地翻着册子说,从八字和运程上来看,这两人意外的般配,反正你都松过一次口了,继续松下去也不掉你面子。
      博雅看着他,她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尽说她好话。
      好吧,你家事我管不了,刚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但毕竟是在博雅心里留了印子,晴明处事不深交际不广,因为学的是阴阳道的缘故看人的水平却不低,博雅被他有意无意的影响着,助雅那边又着意宣扬又子的好,她好不容易搞了副绣件出来助雅马上就拿到哥哥面前陈列,上面的构图简单针法粗糙,可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已经难得,博雅也看得出她很努力的要利用好这一年,混个心意也好摆个样子也罢,总之博雅渐渐的少对她的消息皱眉头了,助雅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拉着又子说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让我们继续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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