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不归位》只为韩公折腰

11、第 11 章

　　廖凡被堵的原本有些晕红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放我下来。”他用力挣脱下来，江吾给他递了一把长枪，权当护身。
　　不管如何，江吾如同魔神般的杀进杀出的身影，给这支小队带来了无限的信心。
　　敌军本就失了胆，这火光照耀下一时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攻打，打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不到百人的队伍追着近千人的残兵跑。
　　且说这边，张弛与高伯贤相斗了数十回合，打的是旗鼓相当，忽然听见后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
　　张弛直对着这群远来的兵马，看见他们的盔甲颜色是己方兵马，他心中一喜，把高伯贤格挡开，直奔着他们而去。
　　“后方战事如何？”
　　无人应答。张弛有点尴尬，他擒住了一个士兵，得知他们居然是战败而逃，感觉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偷袭的有多少人？”
　　“大概，可能，一两百吧。”那士兵有点迷茫，不过还是认真的答到。
　　张弛气的睚眦欲裂，一口老血终于是喷了出来。
　　“将军。”
　　听见那士兵的声音，张弛更是生气，挥动手里剑就给那士兵来了个对穿，“留你何用！”
　　杀了那士兵之后，张弛好像不解气一般，连嘴角的血迹也没有擦干，直接冲入了那些逃兵中，逢人就杀，不论敌我。
　　江吾本来正在追赶着这些逃兵，突然见到一个疯子就那么杀了过来，她连忙挑枪应战。
　　“锵。”两兵器毫无余力的撞在了一起。
　　瞬息之间，两人又交战了几个回合，借着剑刃的反光，张弛看见了对面的江吾，他不禁暗叹一声，好一个少年英才。
　　可惜，如此英才不能为国家所用，想到这，他又想起自己帐下竟然出了那么多的逃兵，真是耻辱。
　　自己半生征战，如今却因为轻敌中计，损失了这么多的兵力，帐下又出了这么多的逃兵，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苏将军呢？
　　张弛心思百转，如今已萌死志。
　　正在这时，高伯贤终于找到了张弛，“张弛匹夫何往？速速下马投降。”
　　张弛看都没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微笑，身上顿时空门大开，江吾抓住机会，狠狠的一刺。
　　对手怎么会这么疏忽，江吾疑惑的抬头，正好看见张弛在做口型“小子，我很看好你。”
　　生前为朝廷鞠躬尽瘁，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张弛满意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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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将已死，余下的兵卒没了主心骨，顿时丢盔弃甲，四散而逃。
　　高伯贤指挥着士兵追击出了数里之外，缴获了不计其数的马匹，武器，还掳获了降军数千人，这一战胜的可以说是非常漂亮。
　　杀了张弛之后，江吾一直有点恍惚，所以没有和众人一起追击张弛残部，将近凌晨的时候，她听见账外扰扰攘攘的。
　　“怎么回事？”
　　江吾走出帐外，问路过的一个士卒。
　　“高将军正在和将士讨论如何处置那些投降的士兵。”
　　“将军们可有什么策略么？”
　　“孙将军认为我军经此一战多有亏损，想把那些投降的士兵们分散，编入各位将军手下。而李将军认为这些士兵来源于外州，并不能完全掌握，所以应该全部灭杀，主要就是孙将军和李将军的两种方法。”
　　江吾简直不敢相信，昨日见那降军足足有上千人，竟然有人要把他们全都灭杀。
　　不会吧。
　　江吾又问，“那高将军可有决策？”
　　“还没有。”
　　江吾看着那主帐的方向，第一次直接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观点，不禁有点迷茫，这是善还是恶？而且自己是造成这一次的间接凶手，自己又是善还是恶？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那小兵看她好像傻了一样就自己先走了。
　　过了许久，江吾也还是没想明白，她尝试着回忆以前师傅判案的流程，但怎么看都很死板，人之善恶，又岂是那么好断定的，就此事来说，她师傅一定会认为她没有错，但以她以前的观点呢，从小了说，此战数千冤魂可能会跟她挂钩，从大了说，无论如何，她会保凉州也会保徐家，这就是说将会成为苏明朗的对立面，那江山不能统一，何谈后世的国泰民安？
　　自己该何去何从，江吾仰头看了一眼天边，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听力特别灵敏，能听见风吹动旌旗的沙沙声，能听见远方战马的嘶鸣声，还有，宋羽的声音。
　　“将军，在下认为此次降兵数量巨大，恐怕难以控制，若分入各营，怕生祸根。”
　　“那依先生之见如何？”
　　“……活埋……”
　　听见了“活埋”两个字之后，江吾混乱的心突然宁静了下来，她听不清宋羽还说了什么，只感觉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磁性……
　　“砰”。江吾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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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睛，已是傍晚。
　　“兄弟，你终于醒了。”听见这憨厚的声音，江吾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自己的那位大哥——付守。
　　她侧身想极力的扯出一个微笑，却没有成功，“付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上战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多亏了邓大人告诉我，说你晕倒了，我赶紧过来看看。”
　　江吾一听就明白了，邓禹设计自己，想让自己死在战场，结果自己不仅没死，还立了大功，以后估计是跟着高将军了，为了防止自己报复，邓禹就派跟自己交好的付守来化解矛盾。
　　没等江吾说话，付守又说，“邓大人真是个好人啊，知道你晕倒了，特意还让我给你带了这么多补品呢。”
　　江吾哭笑不得，“付大哥，你可知我为何上了战场？”
　　“不是你自己请命的么？”付守疑惑的说。
　　江吾摇了摇头，付守一瞪眼睛，联想到邓禹之前的态度，瞬间就明白了。
　　“这老小子利用我！”
　　他说完之后，就想往帐外冲，却被江吾拽了回来，江吾给他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说，“邓禹在太古县积威甚重，我们犯不上和他杠上。”
　　“可是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付守咬牙切齿的问。
　　“当然不是。”
　　江吾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付守看她眸光不定，以为她是在想怎么对付邓禹，然而此时的江吾都没有把邓禹放在心里，她想的是让她晕倒的事。
　　以前她都是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这些人，如今深入局内，才发现每个人都不能简单的评定善恶，那就是说师傅和自己都是错的，那什么是对的？
　　想起身边的付守，自己认为是好人，可敌军眼里或许就是万恶不赦的，江吾忽然好像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三千红尘客，去他妈的对错，自己认为对就是对，自己认为错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