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男子传奇》白透

59、第 59 章

　　李公甫也是一腔委屈无处说：“你以为我想啊，可是我怎么知道嘛，这么个大案现在一下就落我头上，由我负责了，还必须在三天内抓到凶手。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栩栩和挽着个菜篮的白书臻刚进门，就看到姐姐姐夫那对活宝夫妇，在花厅中央大眼瞪小眼。

　　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越吵越亲——

　　栩栩和白书臻默契对视一眼，正要绕过花厅去厨房，不想被许娇容叫住：“哎，栩栩、妹夫，你们快来帮你姐夫想想办法啊！”

　　栩栩心下一惊，李公甫这奇葩体质是又中什么招了？

　　“走走走，先进屋再说！”许娇容把小夫妻让进屋里，特别不忿地把李公甫如何被忽悠着，顶锅查案的事说了一遍，继续不忿道：“闹出这么多人命的一个大案，要怎么查嘛，搞不好像公甫说的，对方真是个妖怪，那就更没办法了……哎呀哎呀~”

　　李公甫憋了半天，讷讷吐出一句话，“那……实在不行的话，你们说我现在出家，拜师学艺，改行当茅山道士还来得及吗？”

　　三人啼笑皆非，恰此时，苏浣青提溜着条大鲤鱼出现在花厅外，话听半头，不免更加纳闷：“诶，姨丈老爷，你要出家啊？”

　　……

　　距此三十里地的黑松林。

　　一个尖牙利爪、多手多脚的庞然怪物正在林草间游窜，所过之处无不草屑乱飞，瘴气森森。此物不是别的，正正乃是李公甫口中的蜈蚣精。

　　行至松林深处，蜈蚣精摇身一变，成了个文弱清秀的白面书生。书生安步当车，在迷宫般的深林中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一座名曰逍遥居的清幽院落近在眼前。

　　书生几步踏过通幽小径，推开半淹的院门，闪身而入。

　　他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捏在手心，越是临近院中的木屋，嘴角笑意越深。

　　“相公，你回来了。”

　　刚要推门进屋，冷不防被身后忽然冒出的一个声音惊了一跳，书生驻足，回头——

　　一个面色苍白的素衣女子，扶着院中石桌纤纤而立。

　　“妤娘，你怎么到院子里来了！”书生惊呼一声，已经阔步至女子女子面前，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

　　“没事的，”女子柔柔一笑，安慰道，“我这病已经好多了，难得天气好，当然要抓紧时间，出来晒晒自己呀，嘻~”尽管她已经竭力表现出看起来很好很好的样子，却仍难掩苍白病容。

　　书生心口一疼，声音举止不觉又温柔了几分。他手劲翻转，改扶为揽，而后一把打横将女子抱起，“呐，现在晒完太阳了，夫君抱你进屋。”

　　妤娘惊呼一声，小手已不自觉攀上其臂膊，侧脸微动，下一瞬，安心贴上书生的胸膛。

　　书生细心周到地将其在床榻上，以舒适的靠坐位安置好，这才坐到床沿，从袖兜里拿出那枚金镶玉的簪子，道：“这簪子怪好看的，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娘子戴上肯定特别好看。”

　　妤娘展颜一笑，眼神立时亮了几分，“真的吗？相公快帮我戴上瞧瞧。”

　　书生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样明媚的笑颜了，小心替她簪上发髻，又转身去拿了镜子，端在她面前，“娘子快看，为夫可有欺你？”

　　妤娘略带羞涩地一番揽镜对照，玉容金簪果真相得益彰，且是越看越发欢喜，原本苍白病容竟也隐有容光焕发之态。

　　书生亦被她的欢喜所染，一时情动，交颈相拥，都觉眼前人儿百般的好。良辰美景，这样那样，任君采撷。

　　……

　　巡街的空档，几个衙役小哥围在一起闲磕牙，一个说：“头儿，你不是说那害人的玩意儿是个妖怪吗，你啊，干脆上金山寺请和尚下来收妖好了！”

　　另外几个想了想，也都附和：“对呀，头儿，死马当活马医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有用没用呢？”

　　最后李公甫综合各方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于是，在手下小子们一致点头，答应帮他打掩护后，没了后顾之忧的他，当即就就交代了一应事宜，独自翘班，上金山寺去了。

　　无非就是实话实说，李公甫并没费多少口-舌，就说动了法海，跟他一起下山收妖。

　　法海禅师老当益壮，下山的时候，甚至比李公甫这个习惯了舞刀弄枪的捕头还要健步如飞。不过进城的时候，却是突然放慢了动作，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李公甫看出不对，遂不解道：“怎么了，法师？”

　　法海凝神，运功以元灵细细感知一番，才道：“施主说的不错，此地果然有邪祟出没。”

　　李公甫吓了一跳，夸张道：“哈？还真有妖怪啊！”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请来了法海禅师。

　　李公甫引着法海继续往城中走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脚步匆忙的路人——

　　“快点快点！保和堂开张，免费义诊，不去白不去啊……”

　　李公甫听清某个路人吆喝同伴的声音，一拍脑门：“嗨呀，妻妹和妹夫的药铺开张，我这个当姐夫的都忘了去道贺。”

　　法海对一路听到的“免费”“义诊”等关键词十分有兴趣，遂放慢脚步，问李公甫道：“施主，容老衲请教一番，那些百姓口中免费义诊的药铺作何解啊？”

　　“嗨，还不是我妻妹和妹夫，小两口刚来这钱塘落居，这不开家药铺糊口嘛……”李公甫巴拉巴拉一直都没说到重点，法海也不催促，索性新问了个新问题：“不知那家新开的保和堂在哪里，老衲想亲自去看看。”

　　“这……”李公甫略一迟疑，手臂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法师跟我来的便是。”

　　……

　　免费义诊这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掌柜大叔坐镇柜台，管理账务流水，栩栩于右首处看诊、白书臻写药方、苏浣青领着白福等一帮小弟抓药打包，又兼其他杂活，可谓配合无间，驾轻就熟。

　　法海到得保和堂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间值得的温情画卷。

　　栩栩刚看完一个病患，指引他去小青那边拿药时，一眼看到刚进到大堂的李公甫，遂打了个招呼：“姐夫，你来了！”

　　“嘿嘿，”李公甫笑着回道：“想不到你们第一天开张就这么忙啊。”末了，又挥手跟不远处奋笔疾书的白书臻致了下意：“妹夫~”

　　不算大的一间保和堂药铺中，法海已是看尽了红尘半壁芸芸众生，他神色动容，双手合十，驻足久久，最后默默退了出去。

　　李公甫在钱塘县当捕头这么些年，可谓是走哪儿、脸熟到哪儿，就刚刚这一进一出保和堂的功夫，已经跟好几个熟或不熟的老乡，小小寒暄了过了。

　　当他终于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个特意请来的，捉妖大师法海时，后者早已不见了影踪。

　　“嘿，青爷，你怎么了。”白福伸手在苏浣青眼前晃了下，示意他快一点打包，旁边还好多人排队等着拿药。

　　“啊？哦，我没事。”苏浣青立刻恢复状态，将手中系好麻线的一个药包，递给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大婶：“喏，您的药。”

　　又过半晌，苏浣青闭了闭眼，定神，刚才他给患者打包药材的时候，总觉得在被人盯着看，但是等他抬头寻望过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不过他向来目力极好，几次之后，还真让他捕捉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只是那人影一闪而逝，太快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很微妙，只怪他怎么都回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谁。

　　这种被人窥视的诡异感，白书臻和栩栩也都感觉到了，鉴于手头实在太忙，也就没去深究。

　　人忙不觉日影斜，原本敞亮的大堂逐渐变得昏昧，不知不觉就到了要掌灯的时候了。

　　“许大夫，你和都白公子累了一天了，快回去吃饭吧。”伙计在一旁劝说，毕竟东家一刻钟不离开，他们也就得跟着干一刻钟的活儿，不能关门休息。

　　“咦，都这个时辰了。”栩栩眯眼，看了看外面昏黄暗淡的天色，继而起身走近白书臻。

　　白书臻正就正就着一盏油灯在写字，光影柔和，衬得他侧脸愈发清俊无匹。觉察到栩栩投来的目光，一抬眼，就与之撞了个正着。

　　黑眸一弯，随即搁笔起身，与卿卿一起，共同完成了一次距短情浓的双向奔赴。

　　“我们回家吃饭？”

　　“但听娘子吩咐。”轻暖气息扫过耳畔，栩栩往后一让，嗔了句旁人听不到的什么话。

　　伙计们觑着这小两口秀恩爱而不自知的互动，默默咽下今日里的不知第几把狗粮，慕得十分安详。

　　……

　　苏浣青单身一身轻地走在前面，栩栩和白书臻相携在后，不时耳语几句，絮絮说些不足外人道的小情话。三个人就这样一路悠悠然然，走到了李公甫家所在小巷的交叉入口——

　　苏浣青先行一步拐进巷子，走了没几步，就隐约瞧得前方站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不敢置信地又走了几步，定睛看去，不禁大骇：“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