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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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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愁眉不展了半个下午,另半个下午是陪着徐乾蹴鞠度过的,还别说,这心累的时候,来一场让身体也力竭不支的运动过后,那身心俱疲得叫一个酸爽,却也是最能让人放空之后,想明白一些事情的。
员外府后花园前的空地。
徐员外夫妇望着不远处正在蹴鞠嬉闹的两个人影,均是一脸慈爱之笑,期间神情偶有变换,几番交谈过后,终于归之安定、欣慰。
“乾儿,许大夫——快别玩了!休息一会吧,看你们这满头大汗的……”半晌,徐夫人领着丫鬟,给二人端上两盏冰糖银耳,以解渴润喉。
“谢谢徐夫人。”栩栩说着饮下一口冰糖银耳,此时此刻,这恰到好处的清甜之味可谓格外治愈,她一口气喝了大半。
“嘿嘿,乾儿也谢谢娘亲!”徐乾有样学样,谢过徐夫人后竟一口气灌完了一盏。
徐夫人第一次听儿子这么主动感谢自己,老怀甚慰,不禁眼泛泪花:“哎哎哎,我们乾儿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
……
这天晚上,栩栩睡得特别早,一则是因为下午陪徐乾蹴鞠,玩得太疯太累了,再者,她做出了一个十分重要决定:徐夫人不是总拖着不让她走么,她明儿个起个大早,摸黑跑路总行了吧!
沐浴毕,栩栩带着周身淡淡的木樨花露清香,以手支颐,侧躺在床上,头发还有点湿,她本打算找本书来看看,等头发干一点了再睡,正这么想着,支着的手肘却是蓦地一软,随即垂于床侧,身子陷进床榻,眼皮沉重闭合,竟就这么毫无知觉地陷入了深睡。
……
再醒来时,栩栩差点没被满眼的红色吓死!红烛、红帐、地上的红毯、墙上的红色喜字,以及自己一身的大红嫁衣……
她动了动,鉴于手脚都被捆着,一时挣扎不脱,遂艰难翻了个身,以求多获取一些目前所在位置的信息,这不翻身还好,栩栩刚一转过身去,就和一张男人的脸对了个正着。
“啊,你——”栩栩吓得惊呼出声。
对面那人也被惊到了,但他的心理素质显然好过栩栩太多,只见他短暂的惊讶过后,竟是眉眼一弯,转惊为喜了。
“姐姐?!”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接着坐起身来,又揉了揉眼睛,一再确认不是做梦以后,终于放心地雀跃起来,“哇,不是做梦耶,姐姐姐姐,真的是你啊!”
没错,这人正是徐员外府上的那个呆公子——徐乾。
此时的徐乾亦是一身大红喜服,但他的手脚自由,并没有被绑缚。过了初时“神仙姐姐”在身边的惊喜,徐乾也开始思索起这诡异的现况起来。
“咦,”他抖抖身上正红绣金的宽袍大袖:“我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还怪好看的呢,嘻嘻……”
很好,栩栩觉得自己已经能大致猜到是怎么个情况了。
徐乾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是哪里呀?姐姐——你手脚怎么都被绑着,是不是很疼啊?我这就帮你解开哈。”
栩栩正理着脑袋中的乱麻,经徐乾提醒回神,忙不迭把手递过去,让他帮忙解开绳索,“快一点,谢谢。”
手脚恢复自由后,栩栩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离开这里,徐乾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推开门扇,两人刚走出房间,就被一群光头和尚围住了。
“阿弥陀佛!”
栩栩和徐乾双双呆立当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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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晚梁梿辗转难眠,一心只念着白书臻,终于在黎明之前,做出了平生最重大的一个决定——离开梁王府,去姑苏保安堂,找白公子。
梁梿从小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然走时带了足够多的盘缠,但到底江湖经验不足,才出京走了三天,身上的盘缠就已经被连偷带骗,十不留一二了,又或许是应了那句破财免灾,她在剩下的旅途上,竟异常顺遂,纵然狼狈憔悴之极,却终究是平安抵达了姑苏,真真乃是不幸中的万幸。
“白公子,我终于能见到你了。”梁梿喃喃,望着城门楼上的“姑苏城”三个石刻大字,泪眼楚楚,我见犹怜。
……
是日,清晨时分,薄雾未散。
把秦楚楼当酒肆外加客栈——喝酒、听曲儿,伴着头牌小倌和花魁的琴箫合奏,蒙头睡了一夜的苏浣青,推门而出,走在街上,掩饰不住的精神抖擞。
怪道传说中不少仙子大神沦落人间,不愿回天上,相比上界的清寂孤寒,这红尘的确有红尘的妙处,实不枉他陪大哥在这凡间厮混许久。
一个老农跳着两担沉甸甸的蔬果,本打算赶早来占个好摊位,能多卖些钱回去,不想脚下一绊,重心不稳,眼看那挑子就要飞出去砸到人了,苏浣青眼疾手快,几步奔到老农跟前,捞过扁担,几步旋身,即卸去冲力,稳稳把担子落在了自己肩上,既没让担子砸到人,里面的蔬果也没撒出来。
然后,他还十分游刃有余地帮摔倒的老农站起了身。
这一通助人为乐与大显身手并存的搞操作,直引得周遭群众鼓掌欢呼:“小公子身手了得啊!”
“哎哟,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俊,心地也恁好!”
“今儿多亏了小哥,不然我这菜要是都摔坏了可怎么好哦……”
苏浣青把担子递还老农,待他挑稳了才略一拱手,“您客气了,以后要当心啊。”
他这也算日行一善了吧,嘿嘿。苏浣青拍了拍手上浮尘,步伐轻快地继续往保安堂方向行去。转过一条巷子,苏浣青忽然看见迎面走的熟悉身影——
“大哥?!”
他没看错吧,苏浣青眨了眨眼,只见白书臻独身走在姑苏城街头,衣袂不时飘动,远远看去,还是一如既往地清俊飘逸。
“咦,大哥,你喝酒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苏浣青闻到白书臻身上的隐约酒味,遂调转方向,跟在白书臻身边问道。
“早知道昨晚去秦楚楼就也叫上大哥了,你不知道,那儿的酒菜和花魁,哦,还有那个小倌儿……”
苏浣青自说自话地跟了一路,一个字的回答也没等到,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伸手在白书臻面前晃了晃——
后者神情木然,当他不存在似的,仍旧不看路地往前走着。
“哎,大哥,大哥……”
大哥他到底是怎么了嘛!苏浣青不远不近地跟在白书臻身后,忽然想起来,似乎一切的不对劲,都是从那天晚上大哥去过镇江的徐员府上后开始的。看来这一切还是跟栩栩姑娘有关啊,嗯嗯……
“保安堂,保安堂……在哪里呢?”
梁梿一时没找到人问路,只好一路张望着,凭直觉走在姑苏城的主干道上。蓦地,她眼睛一亮,前面那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不正是她从京城到姑苏,历尽艰险也要找的人吗!
梁梿踉跄奔至白书臻面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先跌倒后昏厥了过去。
“白……”
苏浣青看情况不对,也从后面飞奔而至,看看地上的梁梿,又看看白书臻,八卦兮兮问:“大哥,你和这位姑娘……”
“不认识。”白书臻依然没什么情绪起伏,转身就要离开,然而他试了几次,跟本走不开。
青白二人一齐看向地上的女子,只见她满面风尘、一身狼狈,像是赶了许久的路,此时人虽昏迷着,一只手却紧紧抓着白书臻的衣摆一角。一时竟怎么也拉扯不掉。
“大哥……”苏浣青再次试探着问道:“她昏迷前好像是说了一个‘白’字,哦?”
”都说了不认识。“白书臻正想用法术脱身,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确实觉得这姑娘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
白书臻若有所思,蹲身下来,略一凑近,梁梿恰在此时苏醒,两人四目相接的一刹,同时想起那晚在梁王府的邂逅。
“是你?”
“公子!”
“公子,你还记得我!”梁梿受宠若惊:“真是太好了!”梁梿满血复活,拍着身上的尘土起身,尽管狼狈,但眼是里有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哥还真认识这位姑娘?!苏浣青正迷惑,下一秒,也突然想起了此人身份,嘲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梁王府的大小姐——能耐还真是不小啊,居然都找来了这里。不就偷,额、借你几个小玩意吗,哼,小气吧啦。”
“不是的,我……”梁梿泫然欲泣。
“是我不好,”白书臻懊恼了一瞬,看看周遭来往的行人,道:“当初说过只借三天,我忘了……梁姑娘不如现在跟我回保安堂,保证即刻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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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梿跟在白书臻与苏浣青身边,心情之复杂忐忑实属平生未有。
白公子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人而讨厌她吗……那个老秃驴说要收妖,对白公子不利的事情,现在就要说出来吗……还有,还有……
不觉间,三人已进到保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