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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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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城北菜市场,李寂然又去了昨夜的十字路口,昨夜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模糊黑影,让李寂然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不过在十字路口站了半晌,李寂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十字路口,既不是大吉之地,也不算大凶的场所,不值得高人布局。
带着一腔疑惑,李寂然又回转黄泉酒馆。
推开酒馆大门,李寂然看到酒馆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位昨天来过的年轻男性顾客,在勾搭萌妹子玲玉。
这位年轻男性顾客,李寂然记得他姓傅,单名一个远,看他身上的华贵服饰,估计是个富二代。
李寂然进门之际,见这傅远正坐在春兰的红漆木棺材上,绘声绘色地在给玲玉讲鬼故事,逗得玲玉咯咯咯地花枝乱颤。
讲到紧张处,这傅远还用力一拍身下的棺材烘托气氛。
却不料棺材内,跟着就传出一缕幽幽的女声:“谁坐在我的床上?还没素质地乱拍!”
傅远顿时吓得小脸儿煞白,他火烧屁股似的一下子从这红漆木的棺材上蹦起。他回身手指着棺材,颠三倒四、结结巴巴道:“棺材里面有人在说话?不,是有鬼!”
李寂然和玲玉见状笑而不语,一个搬着躺椅就要去门口晒太阳,一个照常擦拭柜台酒具。
而在傅远惊恐的目光下,红漆木的棺材盖子被一点点移开了,紧接着,一双惨白的手慢慢伸了出来,抓住了棺材的边缘……
傅远再也承受不住这刺激,他尖声惊叫,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跑出酒馆。
但这家伙一冲出酒馆,被外面暖暖的阳光一晒,他好奇心又渐渐占据了上风。
在酒馆门口犹豫一阵,傅远不甘心地又重新返回酒馆,他斜趴着酒馆的大门,探头探脑地伸进半边脸,往酒馆里面窥视。
这会儿棺材里的人已然坐起,她伸个懒腰,正在用一把象牙梳子梳头。
这人肤色洁白如玉,容颜秀美,傅远却是认识,居然是酒馆的另一位服务员春兰。
傅远一颗心落地,他当即拍着胸脯推门而入,并对坐在棺材里梳头的春兰抱怨:“春兰姐,你怎么睡在棺材里?可吓死我了。”
春兰却没理睬傅远的抱怨,她放下手中梳子,不满地瞟了傅远一眼,质问傅远:“刚下乱拍我棺材盖子的是你?”
“这不不知者无罪嘛……”傅远不好意思地向春兰解释。
这时,一旁搬完躺椅,又进来搬茶几的李寂然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傅远的手腕。
“大哥你干嘛?”傅远再次吓了一跳。
“别动,你中了邪!”李寂然沉声低喝。
“你才中了邪!”傅远不忿反驳,他自我感觉状态挺好的,除了刚才被春兰吓了那么一下。
李寂然见傅远反驳自己,他也不与傅远争执,反而伸手一指傅远落在地上的影子。
只见傅远灰色的影子上,诡异地缠着一条条似蛇似虫的物体,不断地上下盘旋蠕动。
“这是什么恶心玩意?”傅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就是邪祟!刚才你被春兰一吓丧了胆气,身体阳气骤弱,体内潜伏的邪祟就趁机显形。”李寂然为傅远解释。
再松开傅远的手腕,李寂然宽慰傅远道:“幸好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你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不用放在心上,最多就是少活几年而已。”
傅远闻言一脸苦相,他一把反拽住李寂然的衣袖,“大哥,不,大师,你这消遣我呢。我若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你一定要帮我。”
“这样啊。”李寂然皱眉。
此刻随着时间的流逝,傅远影子上的蛇虫之物越来越淡,终究消失不见。
看着傅远恢复了正常的影子,李寂然再度缓缓开口,“邪祟的根源其实不在你的身上,应该在你家中的某一件器皿之内。”
“玲玉,去折一支梅花镇内的梅花给他。”李寂然转身吩咐玲玉。
“好嘞。”玲玉脆生生答应,她放下手中抹布,进入酒馆后门。
片刻功夫,玲玉带了一支鲜艳艳的梅花出来。七月份的酷暑季节,这支暗香浮动的梅花霎时让傅远看直了眼。
“你这反季节的梅花,是用冰库种出来的吗?”傅远好奇地问李寂然。
“你哪有那么多问题,拿着就是了。”李寂然冲傅远一瞪眼睛。
傅远不敢多问了,他只得茫然接过这枝梅花。
而见傅远接过了梅花,李寂然又吩咐傅远道:“你带着这支梅花回家,在家里四处走动,如果有器物反应异常,就直接密封装箱带过来。”
“切记,不要私自处理,也不要好奇探查,否则惊动邪祟,让它藏入你的身体,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李寂然认真叮嘱。
……
待傅远失魂落魄地走了,玲玉靠近李寂然,她亦惊讶地询问:“我们梅花镇上的梅花,居然还有这等功效?”
“因为梅花镇的梅花,被你们这些鬼物滋养,早就是天底下的至阴之物。邪祟也是阴物,同性相斥,那邪祟见了梅花,自然会有所反应。”李寂然随口为玲玉解释,他一只手却抚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陷入沉思。
“这阴蚕蛊绝迹多年,为什么突然重现江湖?而且这阴蚕蛊除了能够吸人寿命,就只能制造厉鬼。再结合十字路口的黑影,酒馆对面大楼的布局,似乎有人在费心谋划,要制造一方鬼蜮。”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李寂然喃喃自语。
自语完,李寂然决心做点什么,他信步走到黄泉酒馆门口,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再用手指上的血液在酒馆大门上方龙飞凤舞地画了一道符。
这道符李寂然画得甚是潦草,其作用也很简单,就是吸引那些身上被人动了手脚的家伙看得见黄泉酒馆,从而走进酒馆。
之后,李寂然却是重新躺回到躺椅上晒太阳。
……
因为符的作用,这天陆续进入酒馆喝酒的人变多了,李寂然留心观察,果然发现不少人身上有问题。
暂不准备打草惊蛇,李寂然便先什么也没做。
天快黑时,早上和李寂然同桌吃馄饨、并约定好了的年轻女人出现了,她手牵着早上的小女孩,站到了李寂然跟前。
这年轻女人拿着李寂然早上写的纸条,疑惑地问李寂然:“你纸条上写的黄泉酒馆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躺在躺椅上的李寂然微笑招手,示意这年轻女人俯身。
等年轻女人弯腰低头,李寂然抬起手,飞快地在她眼皮上一抹而过。
李寂然这动作乍看颇为轻佻,年轻女人脸上瞬间浮现出怒色,她抬头就要喝斥李寂然。
但下一秒,这年轻女人脸上的愤怒就变成了惊愕!
年轻女人看到对面光秃秃的水泥墙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扇门,门边还有招牌,写着“黄泉酒馆”四个大字。
这离奇诡异的一幕,令年轻女人害怕了,她犹疑着不敢进入。
这时,年轻女人牵着的小女孩却骤然发力,她挣脱了年轻女人的手,自己推开酒馆的大门跑了进去。
年轻女人担心小女孩,只得壮着胆子跟随其后,也进入了酒馆。
而望着小女孩的背影,李寂然眼神一亮,露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寂然记得,他刚才可没给这小女孩开眼,这小女孩却能瞧见黄泉酒馆。说明这小女孩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就是也被人动了手脚。
……
话分两头,且说这年轻女人追逐小女孩,追进了黄泉酒馆。她看见酒馆里除了有一口红漆木的棺材,倒也没多阴森恐怖。
细心的年轻女人还发现酒馆里面的客人也都很正常,没有想象中的各种牛头马面,妖鬼蛇神!
这年轻女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重新牵住小女孩的手。
春兰见状适时走了过来,询问年轻女人要不要点一杯酒?
这年轻女人本不爱喝酒,但身在酒馆不点一杯又实在太过于怪异,于是她便向春兰点了一杯。
而端着酒杯,这年轻女人却又无处可坐。因为酒馆唯一的桌子,红漆木棺材那儿已坐满了人。
一旁玲玉见到年轻女人窘迫,又立马给她加了一张小桌子,摆在角落。
……
等到太阳彻底下山,整个城市陷入无边的黑暗,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推开酒馆的大门,走了进来。
这男子站在酒馆门口,缓缓扫视酒馆里的诸人,他神情里充满了希翼,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慌张。
最终,这男子将目光落到了年轻女人身边的小女孩身上,他凝视着这小女孩良久,又遗憾地摇摇头。
小女孩被这男子瞧得不好意思,她害羞地伸手推了推一旁闭目发呆的年轻女人,“妈妈,有位叔叔一直看着我。”
“谁,谁一直看着你?”年轻女人骤然清醒,她紧张地护住小女孩,四处张望。
“就是这位叔叔。”小女孩抬手一指还站在酒馆门口的男子。
年轻女人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半晌,她颤抖着站起身,轻轻地冲男子喊了一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