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人传》弹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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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寂然乘坐男孩的小车离开博物馆不久，刺耳的警笛声便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动静闹得也忒大了一点！”李寂然回望身后咂舌。

　　“可能因为大师你那武器飞行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导弹或者□□……”男孩一边开车一边分析。

　　“你知道的，我们这儿恐怖袭击挺多。”

　　“难道是把我当成了恐怖分子？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住不了旅馆？”李寂然闻言有些犯愁。

　　“大师，你们复联不是与政府有勾结吗？你可以通过复联向政府解释。”

　　“我新加入的，还不知道联系方式。”李寂然随口敷衍男孩。

　　“既然这样，大师你不如住到我家去吧，我一个人住呢！”男孩希翼地回头望向李寂然。

　　“也行。”李寂然略一思索，欣然点头。

　　被传过来后，李寂然其实也没什么目标，好奇玩个几天，他也就要打道回府了。

　　既然是玩，住哪儿不是住啊。

　　况且男孩这么热情，又能省却一大笔住宿费，李寂然怎能违背人家的好意？

　　而提出建议的男孩见李寂然同意，立即高兴地一转方向盘，朝着城外而去。

　　“大师，我叫哈利，哈利波特的哈利。我住在城郊的房车营地，职业是绘画，兼职油管主播。”他再次兴奋地向李寂然介绍自己。

　　“油管主播？”李寂然第一次听闻这个新名词。

　　“就是拍些短视频发到网络上。”男孩解释与李寂然听。

　　“明白了，我们那叫快手和抖音。”李寂然了悟。

　　“我有个侄女，她就特别痴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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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与李寂然两人说话间，小车开出了城。

　　出城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男孩将车一拐，拐进路边一片平坦的空地。

　　这空地被栅栏围住，里面横七竖八地，停了十几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房车。

　　还有许多人聚在中间喝酒玩闹，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与小孩。

　　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子在一旁翩翩起舞，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则敲打着手鼓为她们伴奏。

　　见李寂然的目光落到这些女子身上，男孩热心地告诉李寂然。

　　“她们是吉普赛人，前不久随着那辆彩色房车搬过来的。”

　　李寂然顺着男孩指点的方位望去，在营地的最角落处，他果然看见了一辆被画得花花绿绿的大车。

　　这大车上面的图案格外怪异，有大脑袋细脖子的外星人，也有站起来跳舞的奶牛……

　　“你的房车呢？”李寂然收回视线，问男孩。

　　“在这里。”男孩走向一辆看起来很新的房车，拉开车门，邀请李寂然入内。

　　“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成人礼。”男孩顺手给李寂然倒了一杯咖啡。

　　“这边是冰箱，这边是浴室，这边是大师你休息的床铺……”男孩殷勤地为李寂然指点各处功能。

　　李寂然一一记好，等男孩说完，他再次透过车窗又看了一眼外面跳舞的那几位艳装女子。

　　转回目光，李寂然想了想，还是告诫男孩道:“哈利，以后少与她们接触。”

　　“她们？”男孩一愣。

　　“大师你是指那些流浪的吉普赛女人吗？”他反问李寂然。

　　“是的。”李寂然点头。

　　“难道大师你也歧视吉普赛人？”男孩一脸诧异。

　　“不，我谁也不歧视，我只是觉得她们隐瞒了真实身份，可能有问题。”李寂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们难道不是吉普赛人？”男孩惊讶。

　　“岂止，它们根本就不是人类！”李寂然伸手沾了一点杯中的咖啡液，飞快地在车窗玻璃上画了一道符。

　　“你再来看。”李寂然邀请男孩透过车窗观看那些仍然在跳舞的吉普赛女子。

　　男孩疑惑地探首过来一瞧。

　　“啊！”男孩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惊呼，但立刻又用力闭住了嘴。

　　车窗外跳舞的吉普赛女子，她们此时，在男孩眼里的模样变得十分怪异了。

　　她们有的是一个长满触手的肉团，有的像蠕虫与鼻涕虫的结合体，有的则仿佛是一只章鱼，但却连头顶也长出不少腕足……

　　男孩吓得呆愣住，目光发直。

　　李寂然只好伸手拨过他的脑袋，让他面向自己。

　　“别把惊讶的神色让她们看到，那样她们会明白你知道了她们的秘密。”

　　李寂然对男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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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一夜没有睡好，早晨起床时他双眼通红。

　　李寂然倒是睡得不错，看见哈利的疲态，他不禁有些后悔，或许昨晚不该让他看到那些吉普赛人隐藏的一面。

　　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无所谓恐惧了。

　　但世上终究是没有后悔药可吃，李寂然只能让哈利自己调整好状态。

　　早饭后，李寂然搭乘哈利的顺风车进城，然后在街道旁与哈利分手。

　　拎着旧藤箱，李寂然兴致盎然地开始游览这异域的城市。同时掏出手机，他狂拍了不少相片，以作留念。

　　玩到中午时分，李寂然游览到当地有名的一座广场附近。巧合的很，在热闹的广场上，他又遇见了那群吉普赛女子。

　　她们在人群中表演歌舞与杂耍，逗弄过往的行人与小孩子们欢笑，以换取微薄的打赏。

　　李寂然旁观了一阵，随手也给了她们十美元。

　　他现在身揣巨款，出手大方。

　　转身离开时，李寂然眼尖，在广场对面的露天咖啡厅一角，他居然发现了躲躲藏藏的哈利。

　　这家伙用一张报纸遮着脸，时不时地往这边偷看一眼。当然，他偷看的目标不是李寂然，而是那些吉普赛女子。

　　李寂然瞧得有趣，他悄然绕到哈利身后，猛地一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顿时吓得一跳，手中的报纸也撕裂为两半。他面色煞白地回首，见是李寂然，方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大师，你可要吓死我了。”哈利对李寂然抱怨。

　　“你为何偷窥她们？我不是告诉过你，少接触这些家伙吗？”李寂然不理哈利的抱怨，直接质询哈利。

　　“她们让我害怕。”

　　“但越害怕就越好奇。”

　　哈利一摊双手，对李寂然露出一副都是因为你，我才上了贼船的表情。

　　“大师你让我看见了这世界隐藏的另一面，我现在是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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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在玩火。”李寂然提醒哈利。

　　然后懒得管这好奇心旺盛的小男孩，李寂然继续自己游览的行程。

　　如此一直痛快地玩到天黑，李寂然这才出城，返回城外的营地休息。

　　而在进入营地时，李寂然敏感察觉，相比早上他出门前，营地里又多了几辆大车。

　　相应地，营地里的陌生人也多了很多。

　　不过这些新来者似乎都不怎么爱与他人接触，他们自己围成一圈，吃饭聊天。

　　李寂然也不欲惹事，他避过这些表情冷漠的新来者，走向哈利的房车。

　　打开车门，见哈利还没有回来，李寂然便坐到房车的门口，细心整理起白天拍摄的照片。

　　整理到一半处，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在李寂然身后响起。

　　“这是一个肮脏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李寂然回头，见到这稚嫩童音的主人，原来是一位小女孩，看起来同月宝一般大小。

　　“你讨厌这儿？”李寂然笑问她。

　　“我讨厌这里的人。”小女孩的目光充满仇恨。

　　“但是不包括你。”小女孩又追加一句。

　　“为什么？”李寂然不禁好奇。

　　“因为你的头发是黑色的，你们没有在战场上屠杀过我的族人。”

　　小女孩的话，让李寂然感觉很是意外，并且太过于沉重，沉重得他无法应答。

　　温和地抬起头，李寂然直视小女孩的眼眸，似乎想要看出一点什么。

　　良久，李寂然突然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他放弃了与小女孩的对视，朝小女孩伸出一只手。

　　黑暗中，李寂然伸出的这只手的掌心，有点点微弱的光粒从虚无之中诞生……

　　这些光粒在李寂然的掌心上方飘逸飞舞，像是无数的光之精灵。

　　最终，它们又梦幻一般聚集在了一起，活灵活现地凝合成一朵小小的、精致的玫瑰花，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送给你！”李寂然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遮掩不住满眼的喜爱，她四顾左右，见无人注意自己，便飞快地一伸手，摘下李寂然掌心的这朵玫瑰花。

　　“谢谢你！”将这朵玫瑰花珍惜地合在掌中，她开心地对李寂然低语。

　　“不用谢，你只需努力，好好地活着，呵护它，别让它凋零！”李寂然微笑鼓励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