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猫》血腥布丁

4、第三章

　　清晨的伦塞佛树林，迷雾茫茫，异样光影，粘贴纠结辗转反侧。

　　错觉般的蘼芜。

　　没有寻回荆棘的刺鸟婉转的鸣啼回荡其间，略带沙哑的长长尾音。

　　是因为找不到那最长的荆棘吗？

　　还是找到了后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之歌做最后的演练？

　　将歇未逝的枯木求救般将它嶙峋的枝干奋力攀上天际，湖蓝的天空被错落有致的灰黑枝条分割成一块一块。

　　支离破碎。

　　阳光的碎片互相凝聚。幻化成散落一地的明亮耀斑，斑驳迷离。

　　如同失心魔物唇边渗出的笑。

　　33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身边，风精灵的窃窃私语。

　　“喵～^-^”

　　它扭头向手牵手的同伴甜甜地笑，纯洁真诚不带一丝虚情假意。

　　“怎么？”

　　月扯下一朵绽放的莱萨花，微曲手指，揉烂。

　　鲜红的汁液争相从残瓣中涌出顺着它的手指滴下，血一样的粘稠质感。

　　“你说……爱……是什么？”

　　33睁大眼睛一脸疑惑指着手中写满人类文字的羊皮纸。

　　“你又看这种东西了。”

　　月斜眼看天，褐红的刺鸟叼着什么滑过天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33不满地嘟起红润小嘴。

　　“魔物没有必要了解这些东西……爱情是属于那些仅仅拥有短暂寿命的生物的精神鸦片。鸦片你懂吗？就是人类一种制造飘飘欲仙幻觉的东西。类似我们这儿的甜艾草。”

　　“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样子呢……”

　　“本来就不是。”

　　月面无表情看刚才那只刺鸟在荆棘前跳来跳去，寻找将它刺入心脏的正确位置。

　　“可是……为什么这上面说那是很美好的呢……”

　　“那是幸福的谎言。人类说找到四叶苜蓿就能找到幸福，然而这个树林里的四叶苜蓿能把他们毒个半死。”

　　“幸福？”

　　“你那书上应该写了很多遍这个词吧?”

　　“嗯……我看看……好像是这样子的呢……”

　　月冷笑。愚蠢的人类啊。果然只配在文字的绚烂表象下迷失自己

　　“那只是虚幻的假相罢了。”

　　“假相？为什么？我看好像很好的样子也……”

　　“书上只写了它华丽的外表，爱情那东西有太多客观性，没看人类都喜欢找有钱的或者他们所认为的漂亮的么？”

　　“这个……”

　　33低头，蓝紫色的长发垂落在它与月相牵的小手上，环绕着月腕上用松绿石装饰的手链。

　　“记住，不要被这些华丽表面所迷惑，只有揭开谎言你才能看见现实的真相是如此丑陋。”

　　月抬起33下巴逼视。

　　“月……好像……不相信爱呢……”

　　像是对月橘色的眸子心存恐惧，33慌张地撇头看向远方。

　　那只刺鸟……还在那吗……

　　“难道你相信？”月反问，“魔物都不相信。”

　　“可是……”

　　“不要可是了。这就是事实，再怎么[可是]依然无就于是，你无力改变任何实事，即便像你一样拥有绝无仅有的强大力量。”

　　月抓住它躲藏的手直视它的眼睛一字一句阐述再简单不过却又残酷异常的实事。

　　刹那间，悦耳的鸣啼在树林里温柔而激烈的横冲直撞

　　不同于方才的沙哑尾音，这次的歌声有着高亢的绝美，异样扣人心弦。

　　这就是被荆棘贯穿胸膛的巨大痛苦所造就的绝佳歌喉，高超的演唱间夹杂着散碎的凄凉以及微不可见的淡淡忧伤。

　　那是刺鸟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留恋。

　　对于一只刺鸟来说，它们一生中只真正歌唱过一次。

　　就是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华丽谢幕，带血的绝唱。

　　33闭上眼睛，它知道这样的歌声意味着什么。

　　温暖的风轻柔的抚过身躯，好像要将它带离这个曾经的永远的世界。

　　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33？发什么呆啊？”

　　那是……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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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喧嚣在竖直的瞳孔中归于平静，繁华似锦璀璨迷离。

　　树影叠嶂，温婉的风抚耳际。

　　轻柔的婆娑，像恋人柔和的指尖，在柔软的阳光下显露它的温香玉软。

　　又如同温顺的野兽，在黑暗中磨着爪子蓄势待发露出尖尖的牙。

　　天际有无数的光点顺着枝桠涌入眼睛，慌慌张张有好像迫不及待地揭示什么。

　　涨满的痛苦在眸中旋转。

　　闭目恍惚，再次睁眼已是手中的丝缕年华，水一般的流泻于弹指间。

　　阳光顺着亚麻色的流苏滑如室内，细碎的光影散落一地，残缺的美丽。

　　33凝视着抱着自己的熟悉身影，不变的橘色短发，略长的发丝垂落于依旧随性的布料，弯曲成柔软的曲线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好久不见也33～”

　　月一脸兴奋，绯色的眼中漫溢着欣喜。

　　“啊……是月啊……”

　　33低喃，很久不见了吧……

　　从离开伦塞佛树林的那夜起。

　　“我好高兴哦33～～～～～”

　　月紧紧抱住33不住地磨蹭。

　　“我……也是啊……”

　　反手抱住月，33的视线定格在月身后墙上的古老图腾，不安感突如其来涌入，有所端倪却不知来自何方，

　　压抑的沉默萦绕心头。

　　“呵呵，33还是这么爱发呆，和以前一样呢～～～～”

　　月笑着捏住怀中发呆猫儿小巧的鼻子向上揪。

　　“唔……”33低哼，“不要，好痛。”

　　它皱眉拒绝，抬眼间与月对视。

　　橘红的眸子中掩饰不住的绯色若无其事的将它的存在广而告之，刹那间那一抹绯红冲入33脑海与混乱不堪的头绪纠结在一起。

　　红色的眸子真诚的笑容热情的口气。

　　这……是月吗？

　　因为眼睛会在情绪波动大时变红，月是典型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主义者，它怎么可能会在一般久别重逢的情况下红眼睛甚至作出近乎撒娇的举动？

　　它……这是怎么了？

　　月，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问号在33眼前翻滚缭绕，无助感如期而至，33困惑地想从洛那里寻找答案，抬眸又是另一番景象。

　　包裹在剪裁合身的缎子长袍躯体映入眼帘，纯白的颜色温和柔软，手臂上的银色皮带和缠绕颈项的同色锦带交相辉映。

　　33睁大不解的双眸，视线顺着缎料有序的褶皱向上攀爬。

　　墨绿的齐颈中短发伏贴散落，略长的刘海从中线分开垂落耳际，一双祖母绿的眸子中隐隐透着暗惑的墨绿。

　　33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奇弗•阿列卡尼的是个有着强烈魅力的男人，凛然的陌生气息让它不敢正视。

　　这……就是洛所说的月的主人？

　　主人……吗……

　　又是主宠关系。

　　那种，那种毫无交结却又暧昧，异常可轻易占有更可以轻易抛弃，没有承诺又谈不上承诺的尴尬关系吗……

　　月。这，就是你的选择？

　　和所谓的爱人逢场作戏心照不宣等待最后没有结果的结果。

　　月。你，果然不相信爱。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真理果然残酷又真实。

　　那么，告诉我你的改变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改变你近百年来不曾改变的习惯甚至性格，为什么要臣服于他和他走离开伦塞佛树林。

　　不要告诉我是因为爱。

　　你说过，你不相信那种虚幻缥缈抓不到的东西。

　　原来你强硬的外表下一如我一般脆弱不堪。

　　33决然地闭上眼睛。

　　祝你幸福。它在心里对月说

　　希望你找到了一个真正爱你的主人，即便这并不真实。

　　可还是祝你幸福

　　这是一个同你一样爱上主人的宠物最后的祝愿与奢望。

　　不要像我一样，我不希望你受伤害。

　　因为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

　　祝你，幸福。

　　33深深呼出一口气，有细小的泡沫越过身体，轻微的爆裂声。以及身边两人微不可闻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