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人》写书的音乐人

16、第十六章

　　“敢问清尘道长，余下的这点神药还能为小旺重生多少经络呢？”图库终于发问。

　　清尘摇头道：“不好说，这催花续命膏虽有通筋续骨之奇效，但也要讲究个因地制宜。就是说看续的是哪一个部位的经络，比如相同的剂量，用在对人体的作用有差别的地方却是有不同的功效，其效果更是不可一概而论。”

　　“此话怎讲？”图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旺好像有些明白他的话，此间他已然在冥冥中感到自己的右腿如烈火焚烧一般的疼痛起来，肌肉也开始张弛。

　　清尘摊开手，指着图库，道：“就拿着手和腿来说，两者都是构成人体的重要部位，二者缺一不可。但相较而言腿又比手要次之，因为平常人用手的几率比腿要大得多，就是那些半身不遂的人，没有了下半身，只要有手，其生活还是勉强可以自理。换言之，手的重要性和经络构造更为复杂，也即是说若是想要恢复手上的筋骨，甚至只是手掌上的经络，这点药的效力恐怕是无力回天。另外，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体质，这又是另一条影响药效的因素。”

　　小旺微微点了一下头，图库急不可耐地继续追问：“那腿呢？剩下的这点神药还能复生多少经络啊？刚刚用的那些药，用在小旺的身体上，能完全恢复一整只腿吗？”

　　清尘闭目神思了一息，道：“从涌泉至阳交，合共半条又半条腿。”清尘顿了下“至于药对吕公子的体质，图老爷尽管放心，只要剂量足够，这一点却也算不得什么阻碍。刚刚提出来，只是因为药量不够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图库和小旺一头黑线，听不懂他再说什么。

　　小道士急忙解释：“就是从脚掌到膝盖的一半，若是按照整条腿的长度来算的话，不正是半条又半条吗！”

　　图库闻言吸了一口气，嘴里发出“嘶”的声响，若有所思的看着小旺。只见小旺正躺着两眼发直，眼珠都不会转了，活像一具死尸。

　　药只剩这一点了，按照这老道所说，要想恢复一只全乎手是没可能的了，甚至连一个手掌都恢复不了。但是能够恢复半半条腿，听起来怎么都比前者要划算呐！后续的行动中，粗略估计，一条半腿不是比几根手指头的用处大得多？本公子怎么也是商人的儿子，自然要从长远考虑。一条半腿固然是好，可就算是手指头也比没有好啊！如今正是生死关头，必须得赌一次。当年父亲不就是从身无分文闯到发家致富吗？逆境求生，非得做有悖常理之事。

　　图库叹气道：“既是如此，就请道长将那剩下的神药用与小旺另一条腿上吧！一只手恢复不全，要之也没什么用，要是小旺的爹在的话，肯定求的是利益最大，花最少的银子得到最高的报酬。这是他教我的择优而处。”

　　清尘颔首，转眼扫了一遍两个小道士。

　　小旺连忙闷声发出嗡嗡的声音，努力的摇头，额头上的汗珠微微改动了轨迹流进了眼角。

　　图库见小旺这般反应，知晓是他不愿意，但又不敢确定，怕是他另有什么要求。清尘眉毛翘了翘，随即微笑了一下。

　　图库急忙询问：“小旺，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不愿恢复另外半条腿？可这是个人人都算得明白的帐啊，哪一个划算，别人不清楚，按着你家的背景，你不该不清楚啊？再说人家道长都说了，若是真个想恢复一只手，一来要有足够的药，二来若是药不够，还得看体质。如今二者我们皆不占，自是应该择优而处啊！”

　　小旺依旧坚持着那双死鱼眼不动，还在努力摇头。图库嘶了一下嘴，一时竟无言以对。两个小道士也不知所措，一头黑线。

　　正在众人为难之际，房门一下被推开，“哒哒哒”几个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及至众人回头，宁楚克几个健步便已要来到图库身前。

　　宁楚克骨折腮帮子，瞪着大眼睛望着父亲，眸子里还未干的泪水隐隐带着一点哀求之意，似撒娇地诉求：“阿玛，你就答应小旺嘛！他都成这个样子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这又是小旺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还不让小旺自己抉择吗？我相信小旺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了解他，他做任何事都不会盲目决定，一定是打算好了才会做的，而且小旺哥从来不会做吃亏的买卖！”

　　图库看了一眼女儿，半晌无语，满脸无奈。她说得很对，这是小旺自己的身体，自己无权给他做决定，就算是他爹也决计不会这样做，就算是要做，也是会从最优、对小旺用处最大的角度考虑并给出建议。可他对小旺的了解又怎么会有宁楚克的深呢，再说纵然是恢复了一只手又如何，能不能活下来又是一说，只当是满足他的心愿吧。他只是觉得这不像一个商人之子的作风。

　　图老爷长叹一口气，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好吧，就依小旺的吧！但愿你说的是对的”说着，两眼若有所思地在小旺和宁楚克之间扫了一下。又对着清尘作揖道：“那就再有劳道长了。”

　　宁楚克看着父亲翘了翘嘴角，旋即转眼望向小旺。小旺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似在说“谢谢。”

　　清尘望着两个小道士点点头。两位小道长随即动手，轻轻抬起他的右手，将所剩无几的膏药尽数刮了出来，均匀抹在了他的食指和大拇指的各个关节和穴位上，像刚才一样揉搓，最后瞬间运动功力，将膏药催送就他的身体里。整个过程玄异无比，迅捷之至，旁人只得干瞪眼，不明白其间用了什么方法竟让粘稠雪白的药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怕除了施药的人，也只有当事人能明白了。

　　及至两位小道长站起来，图库和宁楚克还未回过神来。

　　清尘点头作揖道：“图老爷，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需看小旺公子自己的功夫和造化了！只是还有一事需得说明白，棉的老爷误会怪罪下来。”

　　图库连连摇头：“清尘道长说的哪里的话，图某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又怎敢怪罪呢！还请道长但说无妨。”

　　清尘颔首：“这腿决计是能好的，只待药效发作，筋骨连通脊髓，便可行动自如。只是这手，在下也说过，药的剂量不够，药效恐难以发作是一说，若是真个有效果，那两个手指头的筋骨又长了出来，却也是徒劳。”

　　图库和宁楚克一怔，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何？”

　　“因为长出的筋骨是独立于整个人体经络之外的，换言之，就是那两个手指头的筋骨并未连通之人体经络，不能为吕公子自由驱使。另外，筋骨若是长时间未连通经络，便会彻底游离人体经络之外，再难与经络连接，就算是再多的催花续命膏也是徒劳无功，无济于事。”

　　小旺登时狂吸了一口气，心头千万只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你特么的不早说，存心害老子不是？”旋即转念一想：“罢了，反正都是一拼，绝境之中，一点风险都没有哪里来的生呢？这会还是关心一下这手指头至多能游离多久吧，我也好计划快点得到那尸麝丹，恢复经络才是啊！”

　　宁楚克没等父亲发话，着急追问：“那就是说，要是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尽快连如经络的话，那两只手指头就永远都不听使唤了？那至多能游离多长时间啊？”

　　清尘摇头道：“至多两天！”

　　小旺闻言舒了一口气，兀自暗中庆幸：“还好还好，两天时间应该够了。此际药效已经开始在作用了，只等完全恢复，我便能去取尸麝丹了。”

　　图库又叹了一口气，宁楚克失望又欣慰的看着小旺。

　　清尘咳嗽了两声：“图老爷，其实我等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望……”

　　还没等他说完，图库打断他道：“清尘道长辛苦了，图某定要好好感谢一番，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图某做得到的定当尽心竭力。还请移步前厅用茶！”说罢跟门外招呼：“来人，好生照顾吕公子，叫厨房备上饭菜，给几位道长接风！”说着便请清尘往外走去，走时看了一眼边上的宁楚克。